温酒煮茶,银装素裹,天地寂静,相对而饮。
如此风景,如此岁月,如此场景,不负如此良辰。
楼天都看着酒杯中的酒,倒映着外面的景色,那飘落的雪花,是北冥独有的特色。
平常人家里身着的绒衣,也是九州之中,北冥之中独有的景色。
看着下方的炊烟,看这袅袅城镇,楼天都张口问道:“到哪了?”
问天机看了眼外面的风景:“这里叫寒烟镇。”
“北冥之中,一个普通的小城镇。”
“怎么了?”
楼天都缓缓摇摇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后,对方继续开口:“这里离混鲲宫,如今还有一天的路程。”
“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可楼天都依旧摇头:“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想踩踩雪而已,体会一下,那是有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解释,对方有些惊讶:“踩雪?”
“你会对这个有兴趣?”
张云生闻言笑着说:“这不都是普通人该做的吗?”
“在之前的岁月里,在我最应该享受这个事情的岁月里,我那会儿正在修炼,所以错过了那个机会。”
“而如今,我有了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说罢,楼天都的身影直接出现了车外,还不等问天机那句话说完,在那平静如海面般的雪上,他一步步踏出。
才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在这个过程中,楼天都没有调转一丝灵力。
就如同迷失在茫茫雪地里的普通人。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感受着,感受着那松软的雪,听着脚下的声音,那是一种神奇而奇妙的感觉。
对于这种感觉,楼天都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他清楚,这种感觉是他们修炼之人不曾有过的。
凡修炼者,只要不入第一境,皆可踏雪无痕。
可是如今,当他追九境大修,一步一步的走着时,你对这一道道脚印,是不是又多了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楼天都并不清楚,因为他不想思考。
就是慢慢的前行着,不知过了多久?
他脑子逐渐放空,然后又逐渐收敛心神。
他得到了豁达和怅然。
而对于此行的目的,楼天都只是淡淡的喝了口酒,并没有过多在乎。
因为此行对于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目的,如果说有的话,那只是看一极北之力的极光。
这在这个过程中,原本既定的故事路线该如何发展,楼天都不知道也不想参与。
既然张兼如此执着,想查一查关于那股力量的来源,和解决方法。
那就让他查好了。
反正迟早会被世人发现。
雪地上,楼天都漫无目的的走了,静静的观察着。
他在用脚丈量着方天地,他喜欢酒馆,或许是因为酒喝的多了,就少了些许隔阂,所以,在这样的地方,开一间酒馆,或许是一种很有趣的经历。
如果这样的话,林间的幽静小城,边塞的黄土高沙,以及雪原的袅袅酒屋,就都有了他的踪影,如此细细想来,倒是有种别样的风情。
思虑至此,楼天都淡笑着,或许如今的他,又给自己找到了一处安心之所。
只不过现在,楼天都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一位。
看着对方笑意盈盈,楼天都在玩完之后,也选择了重新进去。
进入其中,问天机笑着问:“感觉如何。”
“你似乎变得很高兴。”
楼天都笑着说:“我曾听了我一句话,一个人终究会有年少不可的之物而困其一生。”
“当初的我,想要得到什么触手可得,可他们这不是我当时的选择。”
“而如今,我想找回当年的心境,此行,虽然略微弥补当年的遗憾,但是如今,却不复当年心境。”
“人,过于容易得到,就不会重视,而重视之后,如果再得到,就会感觉,他配不得我如此的重视。”
“这,是我心境的尴尬之处。”
“也是一个无法把握的尺。”
“我想拥有,但我同样知道,我终究会失去。”
“我同样知道,在这样的世界里,修炼,是必不可少的前进之路。”
“可是大道独行,终究孤独,所以我喜欢这红尘世间。”
“可是在这红尘世间里,他们于我却是匆匆过客。”
“我无法掌握,也有所保留。”
“我活的并不坦率,因此我喜欢上了酒。”
“最开始的时候,我喜欢他的微醺状态。”
“这是一种无知的自由,却让我沉沦其中。”
“当有知的拘束过于广阔,我又该如何自处?”
“在这茫茫天地,浩瀚世界,于这林海雪原,这是我疑惑最深的时候。”
“也是我抹平心中矛盾的契机。”
“我不知道我为何就看开了。”
“或许是呼出了口气。”
“也或许,是走的长了,也懒得思考了。”
“唉。”楼天都缓缓的叹了口气。
面对这浩瀚世界,自己无比如微尘的这种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对此,楼天都只能喝酒,毫无顾忌的躺在其中。
他听着外面寒风的萧萧声,听着煮酒的呼呼声,这一刻的他,坦然的睡在其中。
这一次,平淡的自由,被他掌握,哪怕时间极为有限,但今日之行,北冥之行,终究让他,少了很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