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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胥韬半阖着眸子,重重吐出一口气,一时没答腔,半晌后,缓缓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会让她爬远点。”
“”南羽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懒得问,只略带自嘲地说“既然我的存在是定时炸弹,那你就让我搬回老别墅吧,省得哪一天爆炸了伤及你们薄家的嫡曾孙。”
“生了孩子就让你走。”薄胥韬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qing)绪的起伏。
他越是这样毫不在意,南羽就越生气,真的是越想越生气的那种,因为无处发泄,气到浑(身shēn)发抖。
她(情qing)绪失控地捶他的(胸xiong)膛,边捶边哭“你还是不是人你是不是想拖死我让我呆在这种地方任人欺负你混蛋”
“闹什么”
他一把捉住那双在自己(胸xiong)前乱捶的小手,旋即将她压到(身shēn)下,四目相对间,他忽然冷呵一声,大拇指在南羽的唇上来回摩挲着“李信亲过你吗”
南羽一怔,很快就红了眼眶,她是真没料到薄胥韬会这样想她。
这种时候,什么辩解都是苍白的,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轻轻别过脸,任眼泪簌簌地落下。她明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是哭得很厉害,却还用力地往上睁大眼睛,竭力咽下眼泪,倔强地不想让薄胥韬看到她软弱的样子。
她的沉默令薄胥韬有些恼火,但薄胥韬还是极力抑下心中的怒火,并未在她哭的时候对她发火,只铁青着脸从她(身shēn)上翻下来,疲惫地阖上眼睛,不再理她。
薄胥韬傍晚醒来的时候,南羽不在房里。他要去偏楼找薄英楠的时候,经过二楼露台,便就走过去看了眼。
南羽正坐在秋千上发呆,落(日ri)橘滟的光斜斜洒在她脸上,衬得她的侧颜一片安宁。她穿着白色的棉麻长裙,一如六年前,他在老宅后花园初次见到她的模样。
少女白色的裙摆被风儿吹起,她红着脸惊慌失措地(欲yu)压住裙摆,却还是叫他看到了她白皙匀称的大腿。她害羞四处张望的样子,着实可(爱ài)极了,他不觉看怔了。
时光的列车不过驶过第六个年头,他对她的感(情qing)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挚,可一切怎么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薄胥韬静静在露台一侧看了南羽好一会儿,才移步去偏楼的佛堂。
薄英楠正跪在佛龛前念诵经文,薄胥韬悄悄走去一旁的榻榻米坐下等待。
佛堂的气氛很是祥和,这大约是薄家的最后一块净土。
薄胥韬静静地想着事(情qing)。
南韶已经从监狱里捞出来,一(日ri)三餐有张叔照顾,老别墅也被严密保护着,只要南韶不出去乱跑,倒是不怕有人能对他不利。
眼下,比较棘手的就是南羽的事。一则,不知道她跟李信到底怎么回事,那些照片拍得似模似样,且经过技术鉴定,均为实拍照,并非合成。二则,若想直接公开她为薄太太的(身shēn)份,怕是薄老爷的人第一个就会对她不利,还不说一众虎视眈眈薄太太位置的人。
陆修衍的妻子梁然被折腾到引产,伤心远走他国的事(情qing),薄胥韬是最清楚的,他实在怕了,宁可委屈南羽被人误会,也不想她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
薄胥韬想得深了,脸上的表(情qing)就有些难看。薄英楠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当即也猜到他是在为南羽的事(情qing)烦恼。
“小韬”她轻轻喊了一声,薄胥韬这才回过神看向她。
他敛了敛眸底的焦虑,先是问“您最近(身shēn)体好吗”
薄英楠笑笑“我很好,你呢在z市还顺利吗”
薄胥韬这就不打算隐瞒,直接道“我在准备调回北城的手续。”
薄英楠脸上的笑意霎时消失殆尽,口气也有些生硬“你这时候回来,必将功亏一篑,将来还拿什么与你父亲抗衡”
“我没办法,南羽都要被你们赶去偏楼住了。”薄胥韬眼底有不忍,“现在宋可心怀孕了,指不定我不在的时候,南羽要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你这是在怪我主张让南羽搬到偏楼”薄英楠面色一沉,眉眼冷了几分,“薄家不是容不下她。她(身shēn)为你的女伴,住偏楼,不是很合理吗你何必如此在意”
她到底时刻记着薄胥韬的(身shēn)份,没用上“(情qing)妇”这个词,只用“女伴”,虽说得委婉,但到底还是认为南羽就是(情qing)妇。
薄胥韬咬了咬后槽牙,“我跟南羽,已经在英国注册结婚了,我们是合法夫妻,她不是我的(情qing)妇”
“啪啦”,薄英楠手中的白玉瓷杯应声落地,瞬间成为一堆碎瓷片。
她猛然站起(身shēn),手在发抖,因为太过震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qing)”
“六年前,南韶被抓的时候。”薄胥韬声音平静,“我现在还不想公开,希望您也不要和爷爷提起。”
薄英楠瞠目看着薄胥韬,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半晌后,她像接受了事实一般,泄气地坐了下来。
“我从不干涉你个人婚恋自由,但不代表你可以在不知会我的(情qing)况下,擅自娶了会成为你一辈子黑点的女人”薄英楠气急,眼眶发红。
薄胥韬咬了咬牙,双手交叠抵着额头,语气无奈“什么叫做黑点每年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刑的官员还少吗再过个几年,谁还记得一个南韶”
“怎么不记得”薄英楠忽然提高音量,双目因为愤怒而睁得大大的,“只要你的妻子姓南,人们就永远会记得你是北城第一贪的女婿”
饶是(性xing)(情qing)温和、不争不抢的薄英楠,在听闻薄胥韬娶了南羽,态度都如此激动,更何况向来不屑收敛自己脾气的薄老爷。
薄胥韬就是料到公开南羽的(身shēn)份会有诸多不良反应,所以才一直隐瞒至今。
“您现在(情qing)绪不好,这个事(情qing)我们改(日ri)再谈。”薄胥韬揉了揉眉心,很快站起(身shēn),“还有,南羽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让她搬到偏楼。宋家如果有意见,让他们把宋可心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