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左绣说话,他身边的侍从就把翎羽怎么欺负主子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得义愤填膺。左绣拉着左淖说,“不是因为翎羽,只是见到姐姐,心里高兴,才一时没忍住。”又问,“母亲和父亲可还好?”
左淖说,“都好,他们担心你。亲王待你脾气古怪,怕她趁着我们都照应不到你时欺负你!”
左绣听着羞红了脸,“没有,翎羽她很好。”
“你和我仔细说说,怎么好?”
“……就…”左绣不好意思开口。
他身边的侍从便把这些时日里翎羽的所作所为都说了。
“你们把我的话都说了,叫我说什么!”左绣恼火侍从嘴快。
左淖看着左绣幸福甜蜜的模样,思索后,“也不算差,你好好与她相处。若欺负了你要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做主!”
左绣害羞点头不语。
左淖见他如此,说“你如今有孕,就不要同她胡闹了!”
左绣说,“翎羽知道我有孕后,就不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左淖点头,“她还算有点眼力。”
两人又聊了许多。
另一边旭和得力看着王府的人忙碌的搬运,眼看着太阳西落,左淖也没有出现。得力起身说,“殿下还要继续等吗?时间不早了,看来是见不到左淖小将军,我得回宫同陛下说一声。”
旭也知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一同离去。
皇帝听说得力没有邀请到左淖,很生气,“她竟敢如此无视朕。”
得力说,“陛下,可能是奴才传话时没有说清楚。要不奴才再去一趟!”
皇帝思索后说,“不用了,我亲自去!看她还敢不敢回避!”
另一边翎羽打开女皇的信件,里面是对她为紫兰国做的事情,表示感谢。问他在冀国过的怎么样?有什么需要? 有什么为难?什么时候回去?
翎羽回她,感谢女皇厚爱,一切安好,已经收到了左淖送来的东西,感谢她的挂念,一时不回去了,想要先得到父皇的认可。
封好给女皇的回信,她又拆开了晓叶的,晓叶说他一切都好,又说思念她,翎羽想不明白,自己对晓叶一直都是冷冷淡淡,没想到如今他竟把自己放在心里。思及此她也表示自己也很思念晓叶,并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又与他说了冀国的许多风景自己打算有空就去看,看完这些风景便同他仔细说。
封好给晓叶的回信又拆了韩湘的,和前两人不同,韩湘催促她尽早回紫兰国,可是韩湘已经死了。如今这封信只能送到韩斐手中。翎羽在信中表达了对韩湘死去的痛心,安慰韩斐,又说自己一时不能回紫兰国,若是回去女皇未必还如从前一般待她,与其让女皇和嘉竺皇女心生不快,她希望能够留住那份情感,紫兰国的几年时光是她最欢喜,自信的,有她从未感受过的认同和慈爱。
写完这封信,翎羽的心情很沉重,她不明白自己这么做是否是对的,封好后她又拆了嘉竺的信,嘉竺皇女问她如何,翎羽便一五一十的把这一路上的事与她说了,虽然很难,但自己一时不回去,希望嘉竺能好好辅佐皇姨娘。
对于那些或真诚或试探的话语,翎羽一一回复。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仔细看来,也就重华和韩湘的信真诚些。
将回信一一封好,已经是半夜了,竟然都没有人给她送饭。她疲累的伸展了一下,便有人进来,“殿下,这是您的饭,有些凉了,可要热一热。”
翎羽看着喜顺,“几点了。东西可搬完了。”
“殿下,已经清点入库了,除了账房的几个人还在忙,其余都歇下了。这会儿应该是半夜了。”
翎羽让他把饭菜放下,“你还有何事?”
“殿下,得力大人和旭皇子久等后便离去了。”
翎羽这才想起得力奉命邀请左淖进宫的事。“知道了。”
“左淖大人见着萧大人了!”
“嗯。”翎羽吃着饭,她太饿了。
“……殿下,得力大人传话说,明日皇上会亲自来。”
翎羽抬头看着他,“知道了,还有事吗?”
“殿下真的不用热一热吗?”
“不用,你早些休息吧。”
喜顺看她吃得快,又说,“殿下,您慢点。”
翎羽挥挥手,“早点休息,准备明日迎接父皇。”
喜顺这才退下。
翎羽吃饱后便要去找了左淖,可她不知道左淖在哪里,王府又这么大,早知道问喜顺了。想了想她便去萧浅云的住处。却见一个人倚靠在栏杆上,走近看是左淖。
左淖看着她,许久,“想不明白啊,你从哪个坟里把人挖出来的?”
翎羽在她边上坐下,与她说了是怎么遇到萧浅云的。
“她本是嘉竺皇女的人,又犯了罪,你如今留着她?”
“我现在在冀国,萧浅云能帮我,留她下来,我便省了许多心思。”翎羽说。
左淖问她,“我能跟母亲说吗?”
翎羽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希望你能保密。你从进冀国后也该发现了,冀国不欢迎我,我的父皇大抵忘记了我本就是冀国的公主,他害怕我的母亲,也害怕我。我需要萧浅云为我出谋划策。”
“她肯帮你?”
“她是聪明人!”
“殿下您也是。”
翎羽见她不再纠结萧浅云的事,便又问她,“你见着绣儿了,怎么样,还满意吗?”
左淖嘴角抽搐,“还行,你不该问我,他对你满意就行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又能说什么?绣儿自从跟了你,变了很多,他如今有孕,你要多注意些,不要伤他身体。要是……他会理解的。”
翎羽说,“我知道,紫兰国都是这样的,谢谢你。”
“你不怨我吗?”
“我应该感谢你和大将军。至少……”翎羽欲言又止。
“我知道那段时间你很痛苦。”
“至少,你们还当我是个亲王!不然我又能怎么办呢?”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紫兰国,不管是我或者母亲,或者女皇陛下。但是……”
“你们都不能同意,合作愉快。左小将军。”翎羽说。
“算了,全都是你的一意孤行,还有付玉和左岙她们支持你。我们只是你计划的绊脚石。”左淖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一旦失败了,你就是整个紫兰国的罪人,又或者说,她们不反抗,你还是紫兰国的罪人。挑动内乱,陷害国民!无视朝堂,亵渎皇权!这种事还没有人敢做!你是第一个!知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说的,她们说你疯魔了!”
“……我不知道。”翎羽说。那时候她把自己关在府里,对外界的动乱和讨伐充耳不闻。
“你不害怕吗?”左淖问,“你很聪明,有千万种方法,对不对?”
翎羽摇头,她不敢说,其实那时候,她已经是被逼无奈了,她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她的恐惧可不只有那些罪名。被遗忘,被抛弃,一个弃子,女皇收回温情,嘉竺皇女收回权利,朝臣失去对她的敬意。她只能在失去这些东西之前拿起所有手段,拼出性命,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让所有人都记住她!
“怎么了?”左淖见她迟迟不动。推了推。
“千万种方法哪里有直接诛灭来得快!”翎羽说。
“哈哈哈哈,对对对,怪不得姨会支持你!”左淖大笑,“她也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喜欢用最快的方法解决问题!”
左岙支持她?“不然呢?总不能是本王威胁她吧?哈哈哈哈”翎羽笑着说。
左淖突然沉默。
“怎么了?”翎羽问。
“你太危险了!”左淖起身想走。
翎羽抓住她,“你说什么?”
左淖有些不知所措,“没什么,臣困了,臣告辞。”
翎羽不放手,她知道左淖有些怕她,毕竟一个正常人,不会有如此激进危险的想法“左淖,你在害怕什么?我拿你当朋友,当姐姐。你在怕什么?”
左淖沉默。
“回信已经写好了,走的时候记得带上,还有,明日父皇要来,是冲你来的,你有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冀国的皇帝为何要见我一个小将?”左淖问。
“你这一路上许多阻拦都没有挡住你来王府。他一定有许多疑惑。又或者这百余车的东西,女皇的态度,他总归要打探些的。”翎羽说。
“我不想见。”左淖说。
“不行。”
“好吧。”
等到次日皇帝果然来了,与翎羽寒暄几句便问左淖,左淖一一回复。
对于昨日之事,翎羽说,“昨日左淖大人太忙了,女儿忘记告诉她了。让得力大人和父亲白等,都是女儿的错。”
皇帝白了翎羽一眼继续问。
“贵国的女皇当真要封翎羽为太女?”
“还是要看亲王殿下的意思,殿下一心想回冀国,这事便被搁置了!”
皇帝看向翎羽。
翎羽说,“父皇,儿臣认为紫兰国有自己的皇女,女儿难堪大任。想回来给您尽孝!”
“如此说来,翎羽比那位嘉竺皇女厉害?”皇帝问。
“这个我不敢说,都是女皇陛下的决策,或许亲王确实有过人之处。”左淖说。
“那小将军以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皇帝问。
左淖说,“皇帝陛下应该比我清楚,毕竟翎羽在冀国十六年,在紫兰也不过几年时光。小将认她是紫兰国尊贵的庆亲王,也认她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