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时雨带着她的百余人走了陆路,比起亲王的欢声笑语显得格外落寞。但也不闲着,季家夫妻二人去鲤城探亲便跟着她一起走,随行的还有一些人,都是想借个安心,这一路上多少是有打劫的人,人多了他们便不敢下手了。故而这一群人也是安稳。
只是一些腿脚不快的人总是要照顾一二的。所以华时雨并不轻松。季家夫妻就是,他们是季家与亲王打过商量的,所以要格外关照。这夫妻俩年纪大了,又不听劝,明明有马车,还嫌弃马车太颠了。
“可惜我们从没有离开过汶水,都怪我们这身体,一坐马车便特别难熬,翻江倒胃的。”季家夫妻哭诉说。
华时雨也曾让他们坐马车,但又见他们吐得稀里哗啦的,心里特别难过。便由着他们了。
“本来想跟着亲王殿下一起坐船的,可惜了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季家夫妻哭诉。
华时雨太难了,“没事的,殿下既然答应了,我便不会抛下你们的。”
“小姐啊,怕你心不甘情不愿啊,我和夫人没事的。”季老爷说。
“不会的,老头子,华小姐是好人,而且殿下收了我们一箱金子。怎么会不管我们呢!”季老妇说。
华时雨太难了,“两位放心吧。”
“这辈子也没骑过马…”
“是啊……”
季家夫妻看着华时雨牵着的马,眼中满是遗憾。
华时雨扶着颤颤巍巍的季家夫妻坐上马背。
“华小姐啊,把缰绳给我吧,怎么好让您牵马呢?”季老爷说。
“不行。”
“小姐啊,我们是不好意思啊。想你也是镇西侯的女儿,我们两个老头老太。怎么能让您牵马呢!”
“给我吧。”
季家夫妻循循善诱。
华时雨将信将疑把缰绳递给季家夫妻。
然后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到两人尖叫,和马儿跑起来了。
很快马儿就被士兵牵住,两人有惊无险,颤颤巍巍的下马。
华时雨先是被吓到,而后生气,想和季家夫妻好好说说,还没等她开口,两人就拉着她,“华小姐,吓死我了!”
“都怪老头子,你做了什么了!”
“怪你这婆娘,都怪你!是你说要快一点。”
……
华时雨只能宽慰两人,“还好没出什么事。”
“哎呀,华小姐的下属好厉害!”
士兵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纵马后,两人消停了一段时间,没过几天就拉着华时雨问她,“你为什么要跟着亲王啊?”
“你说一个小姐,还是镇西侯的闺女,怎么不好好待嫁,跟着亲王游玩做什么,她是带着男人的。”
“唉,多走见到多了,选择也多了!”
“老头子想法多。华小姐,是不是啊?”
“不是”华时雨说。
“哦~老婆子说话不好听。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你怎么问的。华小姐,家里定亲了吗?”
华时雨恨得牙痒痒。
“华小姐,怎么了?”
“没事,我去前面看看!”华时雨不想继续搭理他们。
“唉,还是亲王殿下和气。”季老妇叹气。
华时雨讨厌季家夫妻两人。烦死了。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烦啊?”季家夫妻看出来了她的不耐烦。
华时雨看他们年纪大,各种毛病,“没事,两位是真性情。”
“我们也不想麻烦您的。可是这些年孩子都不在身边,除了我们老两口一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不是孩子让我们去他那里,这门我们也是不愿意出的。”季家夫妻神情落寞。
“两位的孩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季家夫妻瞬间有了话题,“不是什么大生意,他也是运气好,认识了那边的督长得了盐令,赚了钱后就在鲤城定居了,娶了妻子,有一个两个孩子。大的,嗯,已经二十了,马上就结婚了,这次去就是为了赶上他的结婚,想让我们老两口看看。”
“孩子们都是有孝心的,知道我们身体不好,受不了奔波。”
“可怜了他还各种打听,本想着找镖局的,可镖局的人啊都凶神恶煞的,怪吓人的!吓得老头子哦,身子不好。”
“唉,也不是吓人,就是以前做生意得罪了他们……”
“就是,他们只认钱,不讲理!真是可恶!”
“嗯……年纪大了,一辈子的报应就来了。”华时雨说。
季家夫妻先是一愣,面面相觑。季家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被季家老爷拦住,“华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
华时雨瞧着他们又气恼又无助的样子,心情得到了舒缓。
“这也不是我的错。”季老爷说,“之前手里有一批好货,怕出问题就找了镖局的人,可是他们,他们把东西弄坏了,我一气之下就告了官,可官府也没有责罚他们不是,我不仅东西坏了还要付他们高昂的票费。你说说,我有什么错!”
“是啊,镖局的就仗着人高马大,欺负我们这些货商。”
“你说什么报应,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报应?真有报应也该报应到镖局那些人身上!”
看着季家夫妻解释的样子,华时雨有些动容,但就在她有一点点好感后,季家夫妻又问,“镇西侯府是什么样的?听说镇西侯府长子被亲王殿下算计过,是不是真的?”
“算计,你们从哪里听说的?”华时雨问。
“看她这反应,应该是假的,要是兄长被算计了,做妹妹的就算不替兄长报仇,也不该跟着亲王一起。”季家老爷说。
“唉,那,听说镇西侯嫡子长得帅气,你们真的是兄妹吗?”季家夫人问。
华时雨哭笑不得。这夫妻两人还真是会聊天啊。
经过几天的摧残,总算是将季家夫妻平安送到了鲤城季家。
“华小姐真是好人啊!”
季家人热情的招待了华时雨。
“这是我儿子媳妇,这是孙子季家老大福贵,老二福保。”
在季家参加了季家小辈的婚礼。
“华小姐,您好,在下颜之。”季家小辈季福保说。
“这孩子读了几年书,人有些傻了,给自己起了这么个读书人的名字。”季家人说。
这个小辈看上去谦逊有礼,华时雨便也不排斥他,多少如今在季家,便让他坐下。
“华小姐芳龄几何?”颜之问。
难道又是一个和季家夫妻一样难相处的?
“是颜之冒昧了,看小姐和颜之年纪相仿,却已经能为亲王殿下效劳了,颜之却还是要父母操心!实在惭愧!”
“颜之公子不用妄自菲薄。”
“华小姐喝酒吗?”颜之端起酒壶。
华时雨点头。
酒过三巡,颜之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了,华时雨还一点醉意也没有。
借着酒劲,颜之述说了自己的抱负,“我好歹也是读书人,可是家中世代行商。读书也只能图个乐子。哪里像华小姐一样,出生功勋侯爵。即便身为女子也能抛头露面,还无人敢质疑!”
身边的人听他这么说纷纷劝他说话收敛点。
颜之又说,“我不过是想学有所用!不至于一辈子碌碌无为!华小姐,奶奶和爷爷都说你是好人,不知,华小姐可愿意帮颜之一把?”
商不入朝确实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这也断送了无数人入朝为官的心思。但这也不是定死了的。只是华时雨不知如何帮他,就如殿下一样,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她都不介意。
颜之见她迟迟没有拒绝,知道这事有戏,忙说,“华小姐,若真能引荐,颜之对您感激不尽!”
“引荐是没问题的,可颜之公子真的有这个能力吗?”华时雨问。
这时就不需要颜之说了,这里有的是替他说的,季家夫妻,季家小辈和朋友都说颜之是有才能的!
“你既然说了,以后可以去镇西侯府报我的名号。”华时雨说。
华时雨原本以为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次日一早就带着士兵继续前行,争取赶上亲王的队伍。只是才离开季家出鲤城的城门就遇到了等在那儿的颜之。
颜之的理由很简单,要让华时雨相信他真的有才,而不只是朋友家人吹捧。还有一点是想帮助华时雨,来提前报恩。
他难得有心,又已经和家人辞行,华时雨也不好赶他,只是说,“你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颜之满口答应下来,“我带了侍从,各项都不需要华小姐担心,只是和华小姐顺路,相互照应。”
话是这么说,华时雨瞧着他们,颜之两手空空,而他的随从只带了两个大大的包裹,再多的东西也只有那些。也不见马匹马车。
“可是让华小姐为难了?”颜之问。
“确实为难。”华时雨不客气的说,都是年轻人,她也不顾颜之的感受了。
“抱歉,颜之准备得匆忙,还是要麻烦您了!”颜之谦虚谨慎。低眉顺眼,十分柔弱。
“会骑马吗?”华时雨问他。
“不会。”
“呵,那我先走了。颜之公子还是学会骑马再来吧!”
“那个,我可以试试的!”
颜之还是会骑马的,虽然表现得颤颤巍巍,但士兵怎么教他他就怎么学。很快就会了,这让华时雨有些欣慰,“不错,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是您的手下教的好。”颜之说。
“哼嗯~”华时雨说,“接下来的路赶得急。”
“嗯,是有什么事吗?”
“亲王殿下走的是水路,想来已经到了。”华时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