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之巅白雪皑皑,寒风凛冽,荒无人踪。放眼看去,远处青山起伏连绵,怕是也只有这天山如此寒冷。西北方向,而另一个方向十几里的平原处,硝烟四起,似有兵戈交战迹象。
袅娜身姿的秦芷彤,她身后背着两把长剑,伫立于清心洞口。她怀里扶着昏迷不醒脑袋耷拉在她香肩上的李燕云,凝眸看向远处,远处弥漫的战火硝烟映入她眼帘,甚至依稀能听到人声鼎沸的震天喊杀。
看来是大宗的兵士与鞑靼国的交战,秦芷彤清丽脱俗的面容显现出几分微笑,笑中略含苦涩,侧眸看了一眼李燕云,想必过儿若知,定不会置之不理吧。
她银牙一咬,莲脚一跺,下一刻,玉臂勾紧李燕云的腰,长发白裙飘逸下,竟如轻燕拂水般,腾纵而起,直朝山下飘然而去。
一望无际似与天相连碧草轻摇的平原上,如若繁星点点般的白色帐篷密密麻麻,无数甲胄兵士在这浩瀚广阔的营地,列队巡逻,周围皆是以木削成的路障,和木栏。
从高空看去,此地壮阔万分,气势惊人。
木栏门前,军营戒严的一个部将,看着不远处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且前头还坐着一个赶马的白衣女子,他紧皱眉头:“那是什么人?!兄弟们随我前去!”
他大手一挥忙忙上马,手中刀背朝马屁股一拍,马儿嘶叫一声,快速朝马车奔去。
征战期间,军营为防有变,当是不会让闲杂人等闯入军营禁地,强闯者当敌论处,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
登时,几十个手拿大刀的甲胄兵士,赶忙上马,随部将而去。
“吁——”
马车前盘腿而坐的白裙女子,手中缰绳一拉,马儿应声停下。
部将纵马至此,见这女子面色清丽迷人,不由看呆几分,可有使命在身,来不及观赏,旋即喝道:“姑娘,看你装束,乃我大宗人士!可此处乃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还请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一声喊罢,身后那几十名兵士相继骑马赶到,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马车上盘腿而坐,气质娴静,美若天仙的女子。
部将看向几名兵士:“你们几个下马盘查,看看她车内,藏着些什么!”
几个兵士目光从女子那美貌的面孔上移开目光,朝部将抱拳:“得令!”
“慢着!”神仙姐姐拿出一枚金牌,若玉地纤手一举,语气冰冷,却气场十足:“此金牌乃是大宗庆和皇帝御赐,车内乃是钦差龙二一,来此是为跟许广元帅,传达圣上旨意,汝等竟敢阻拦?”
那金牌在阳光照射下闪着莹莹光泽,依稀可见那四个字‘如朕亲临’两旁还有龙纹。在大宗,如若敢有人伪造或者用金制令牌,那乃是死罪,由不得他们不信。
部将和那些兵士看得一愣,倒吸一口凉气后,旋即忙忙下马,逐一单膝跪地,恭敬抱拳。
“参见钦差龙大人!”
……
白色帅帐外重兵把守,帅帐内,一身盔甲,胡子斑白的老将军,在里面来回的走着,不时还看着躺在木榻上一身灰袍,剑眉星目的男子一眼,老将军一脸的担忧。
“小,小彤子!我要洞房,要洞房——”
“皇上?皇上?!”由于厚重的盔甲在身,老将军只能单膝跪在木榻前,轻轻的喊着。
榻上李燕云朦胧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那白色篷顶,他微微一诧异,这是哪?他侧眸看了一眼榻下跪着的老将军——他是许广?
李燕云一个翻身,忙忙下榻,抬手揉了揉额头,回想几分,晕倒之前,曾与小彤子在她师傅坟前三拜成亲,后来进了清心洞后,身上悲欢乾坤发作,便什么都不知了。
“许广!朕为何此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广激动道:“回禀皇上,老将听部下说,乃是一个美貌的姑娘,将你送往此处!”
“哦?”
李燕云起身急急道:“她现在何处?”
“回禀皇上,皇上无须担忧,她现在在军营外头的马车那,无论如何叫她来军营歇息,她死活不肯。她说你乃是大宗的钦差——老将心领神会,便命人将你带入此帐,适才老将已将其他人等,都赶了出去。不会让皇上暴露身份。”
她生性孤僻,不喜人多之地,不进来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她没跑,那就好!李燕云略微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来——许爱卿快快请起,你做的很好,对了,她可曾说我为何而晕倒?”
被李燕云扶起,许广抱拳道:“禀皇上,那个姑娘说皇上,乃是太过劳累,而昏倒,只是——”
不错,小彤子很聪明,知道瞒着这些人!李燕云很是欣慰,笑道:“只是什么?许爱卿直言便可。”
许广略微迟疑道:“皇上,您为何与此姑娘形影相随,来此地,且身旁又不带些护卫呢?皇上,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大宗国本便不稳。皇上,为防不测,不如让老将,派人将您送至京城,以保龙体——”
日,朕好不容易与小彤子千辛万苦的来了,你这老小子,又要将朕给送回去?李燕云拍了拍许广的肩膀,朗声一笑:“你的心意朕明白,不过有个秘密,你定要替朕保密,朕要扮作大宗使臣钦差,去往金国,有一件极为绝密的事要做,此事你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绝密的事,既然皇上不说,许广也不便多问,许广担忧道:“可是皇上,你的安全……”
“无碍,那女子身手高强,可保朕无恙!对了,现在战事如何?”李燕云低头整着身上的衣衫,问道。
“差点忘了!”许广忙忙抱拳,喜不自胜道:“老将启禀皇上,近来与鞑靼国回撤兵马,偶有交战。皇上驾临之前,曾又发生一战,我方五千弓弩兵,三千骑兵埋伏于通伦谷,共歼敌几千人马……如今在高丽的鞑靼国兵马,为了对付金国,逃而不战,且已经回撤的差不多了,时而又遭到我们的重创,他们现在溃败而逃,截止眼下,自出征以来我方损失两千多人有余,算是大捷了!”
“如此甚好!”李燕云叹道:“此次大捷,算是很幸运了,一方面乃是鞑靼国的第二大部女真部自立为国,让鞑靼国分了心,前有我大宗兵士,后有金国兵士,他们腹背受敌,不得不退军以谋他路——朕相信,不久他们便会大举进攻进攻金国,谋求收复。”
许广笑道:“皇上,您说的没错,金国曾多次谴派使者前来,要老将出兵帮他们共击鞑靼国。可皇上,老将依照你的批旨,老将一直是隔岸观火,并未出兵帮他们,明面上老将说,我大宗兵马需要休整,暂时无心卷入他们的战事,暗中,老将一直观察着金国与鞑靼国的形势。”
在京城时,李燕云曾写一道旨意给许广,大体就是说,让金国和鞑靼国先打着,大宗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未曾想许广做的如此之好,这让李燕云深感安慰。
“不错,不错,正所谓不可全帮,也不可不帮。”李燕云朗声一笑:“如若见金国快镇守不住,我等在帮不迟——对了,许爱卿,此处距离金国盛京,还有多远?”
许广捋了捋胡须,凝眉思虑一会,抱拳道:“回禀皇上,如若朝西行,百里后便有个凤凰城,经过凤凰城,在向西行个几日,便是金国盛京。不过皇上,我等军营便是落在金国边境,这若朝西行个十几里,那就不是大宗的地盘了——”
“哦?”李燕云笑道:“太好了。”
许广眼脸低垂,甚是为难道:“可是皇上,自古二龙不相见,您以钦差使臣之身份去金国,难免会与金国皇帝纳兰隆多碰面,如此礼仪上甚是矛盾,究竟谁与谁行礼呢?虽说到时纳兰隆多不知您是我大宗之国君,可我大宗皇帝又岂能跟金国皇帝下跪?皇上,不可不可啊!”
“这点你说的对,气节我们要有!”李燕云拍了拍许广的肩膀,笑道:“朕定不会向他行礼!且,纳兰隆多能做金国皇帝,想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如若是迂腐之人,朕就屈尊向他行礼又何妨?日后,朕定灭他金国!徐许广听旨——”
“臣将听旨!”许广忙忙单膝跪下抱拳。
李燕云脸色一正,颇有气势道:“朕此次前去,你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此事不容有任何闪失,否则朕唯你事问!可听清楚了?”
本还想劝阻皇上,当见李燕云如此坚定,许广无奈,一咬牙:“臣将,领旨!皇上大可放心前去,倘若皇上在金国受屈受辱,只需书信一封,臣将定带十一万兵马,杀过去!”
日,如此一来,那朕岂不是太过装B了,低调,低调!李燕云嘿嘿一笑,扶起许广:“许爱卿言重了,如今金国当我们大宗是朋友,又岂会让朕这个‘钦差使臣’受委屈?——事不宜迟,朕这就要走了,许老爱卿你年迈,应好生歇息,切莫亲自相送!”
皇上对大宗真是鞠躬尽瘁,忠肝义胆呐!竟愿屈身为钦差前去,许广双目噙泪:“是,皇上!”应声后,朝外面大喊:“——石元奎,送皇——送皇上御封的龙钦差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