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大殿中,听着袁自如禀报这几月来奏折大小事的李燕云,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他,抱着黄布包裹的婴儿,将婴儿放在龙椅上。
逗着婴儿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襁褓中细皮嫩肉的婴儿奶声嘻嘻直笑,两只小手不断的挥舞着,让本来威严的朝堂,轻松了几分。
不过李燕云此举,这可将殿中列队而战的大臣们看的吃惊不已,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袁自如更是一停:“这……”
有大臣朝前一步,抱拳道:“皇上,皇贵妃虽生的为长子,可也是庶长子,皇上此为不和礼法,日后皇后若诞下皇子,才为嫡长子,为正统太子啊!”
“是啊皇上,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下面立刻跪倒一片。
这帮臣子真是,朕只不过是逗一下朕的孩子,你们也说三道四的,李燕云白眼一翻,将婴儿抱在怀里,坐在龙椅上。
“这不是皇子,而是公主李佼,瞧你们一个个给紧张的!”李燕云无奈道:“朕是年轻帅小伙,如今何须立太子?怎地,朕就逗一下朕的公主,你们也要说三道四的?”
“臣等不敢!”下方齐声道:“臣等恭贺皇上喜得龙嗣,喜得公主!”
这他娘的还差不多,给你们脸了!
“小张子,让人将公主带去钟粹宫给她母妃皇贵妃。”
“奴才遵旨!”
小张子自李燕云怀中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后,递给宫女,如此李燕云端坐在龙椅上,剑眉星眸的脸色略带笑意。
李燕云起身道:“对于前金六部交接之事,你们处理的如何了?”
“臣吏部尚书连弘毅回禀皇上,”连弘毅跪着抱拳道:“目前大小事,尚在顺利交接之中,臣定不负皇上所望。皇上并如女真此等功绩,只怕是远超太祖皇帝,前列先帝,若知,定会为皇上此为而高兴,此为大喜。”
“还有一喜,臣听闻昨日喜鹊绕钟粹宫鸣叫不止,后皇贵妃娘娘诞下龙凤,此乃龙凤呈祥,为千年难遇的吉兆啊!”
不愧是吏部尚书,一番言辞下来,不光将李燕云的话给回答了,还将一番好听的话尽口说出,恐怕是个人,听闻这些话,都会心情大好。
一干大臣呼万岁庆贺。
“爱卿们的贺词朕受了,”李燕云哈哈一笑:“此事不必再议,咱们说些国事!”
李燕云悄然走下台阶,目光幽深地扫着殿中跪着的群臣:“户部尚书艾成安何在?”
“臣,臣在!”似是意识到了不妙,胡子花白,头戴双翅乌纱的艾成安瑟瑟发抖,头冒冷汗。
果然是做贼心虚,李燕云好笑道:“艾爱卿,你告诉朕,朕要你肃清的全国苛捐杂税之事如何了?”
艾成安战战兢兢地抱拳道:“回禀皇上,目前掺扯的大小官员,收押六百一十三名,抗法拘捕,想携银逃往关外者,已处死三百二十五名。”
“不错,小有成效!”李燕云叹道:“苛捐杂税之事,压榨黎民百姓,牵扯者,皆要重治。”
“臣遵旨!”
李燕云点头一叹:“在公事上,爱卿你做的的确不错,可朕怎生听闻,你竟然辱骂与朕,说朕是昏君,竟然还说后宫干政,怎地,你很质疑朕?”
“啊?皇上,臣不敢,”艾成安道:“当时臣不知皇上不在宫中,更不知皇上在远在前金,皇上若因此责罚老臣,老臣也绝无怨言,可老臣相信,皇上乃是明君!”
老狐狸,朕还没罚你呢,就先给朕戴高帽子了,李燕云脸上一黑:“礼部尚书!”
“臣礼部尚书道国安在!”跪在殿中的道国安抱拳。
李燕云道:“你来说,如此辱骂朕,无视礼数是何罪过?”
“回禀皇上,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乃是天子,自当是人人三跪九叩,尊为皇唤帝,更不得僭越,不得辱之,否则有欺君之嫌!”道国安如实道。
“好一个欺君之嫌——范清贤,你来说,欺君之罪,该如何治?”李燕云走至乾清宫门前,负手在后道。
身后传来范清贤的声音:“回禀皇上,欺君之罪乃是死罪!严重者,可抄家灭族!只不过皇上曾免诛九族之罪,以臣看来,如此可判死罪!”
李燕云嗯了一声,转过身来:“艾成安?你可听到了?”
艾成安浑身抖若筛糠,颤抖道:“皇上,臣听见了。”
“听到就好,范清贤,你以为户部尚书该不该杀?”李燕云道。
范清贤一向铁面无私,这也是当初李燕云重用他的原因,听此一问,范清贤一脸刚毅地抱拳道:“臣以为该杀,其一,若他人效仿艾成安大人,那皇威何在?其二,皇威不在,又如何服人?”
此刻大臣们都在揣测圣意,揣测皇上到底会不会杀艾成安,而艾成安为户部尚书,他按照李燕云的旨意,肃清天下苛捐杂税之事,自当是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
当下,竟然无一人为他求情。
若说范清贤此举乃是铁面无私,那么其他大臣在李燕云看来,多少有为自己利益着想的意思,正所谓官官相护。
在民间如此,在朝堂自然如此。
皇帝最怕什么,自然是怕群臣结党派。
“你们呢?你们认为艾成安该不该杀?”李燕云面带微笑道:“如实说来!”
“该杀!”
“臣附议!”
登时几乎满朝文武都赞同艾成安该杀,李燕云却极为欣喜,你们越觉得他该杀,越证明朕让他肃清苛捐杂税的事,极为正确,越证明他没有结党营私。
艾成安老泪横流,他闭上老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自问一心为国,臣问心无愧,无愧于国,无愧于民!”
正绝望之时,岂料一双手扶着自己的双肩,艾成安好奇的睁开泪目,瞧见的是皇上微笑的脸庞。
“艾爱卿,朕相信你这是一时糊涂才胆敢冒犯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这顿辱君,朕暂且受着了——”
见他一脸激动,李燕云笑着继续道:“你暂且先别高兴的太早,一年后,朕会派人去民间潜查,若朕还听到苛捐杂税的民怨,朕定治你死罪,你可明白?”
“老臣遵旨!”
艾成安一叩到底,脑门贴着地面,泪水滴在了地面上,适才真可谓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群臣谏言让自己死,本以为皇上会顺从群臣……如今这条命,就是皇上所救。
李燕云此举让满朝皆惊,他们根本没想到皇上竟然能忍下,范清贤内心佩服,大宗有福了。
不光开疆辟土,还有如此能海纳百川的英明之君,庆和之治下,大宗定走向繁荣昌盛。
“朕不光要免你死,朕再给你一道特权,凡三品以下涉及官员,无须跟朕禀报,你皆有权利收押,三品以上官员,上报与朕,朕亲自过问。”李燕云轻喊一声:“周朗!”
“臣在!”
“将陆炳带领一些锦衣卫跟随艾成安,助他完成此次肃清苛捐杂税的公事,强力保护艾成安,若有人想对朕的艾爱卿使坏,当场可格杀!”
“臣遵旨!”
艾成安激动万分,再次叩首:“老臣谢主隆恩,老臣若不完成此事,定自裁谢罪!”
李燕云轻嗯一声,再次看群臣,缓缓朝龙椅走去:“朕在女真省之时,就听说科举尚在进行之中,此事是谁着手的?”
“臣范清贤回禀皇上,臣依照皇后娘娘吩咐,着手此事,”范清贤拱手道:“如今三甲各贡士名字已定,由皇上进行殿试。”
殿试的目的乃是由皇上做最后的钦点,来决定状元、榜眼、探花的诞生,有资格参与殿试的人,乃是天下读书人的梦想。
他们不光能见到皇帝的龙颜,还能走皇上才能走的宫道,可谓是殊荣不已。
在大宗有资格进入殿试的人,皆称之为贡士,有三甲,每三甲各取三名,而状元榜眼探花,则出在一甲之中,二甲三甲、皆为进士。
也就是说,考中的进士,便可做朝廷的官,更别提一甲了。
“哦?”李燕云一脸正色地坐上龙椅:“一甲是哪三人?”
“回禀皇上,其一为张居正,其二为钱谦益、其三为鲁秀!”
“张,张什么正?什么……谦益”
范清贤不解,又重复道:“回禀皇上,乃弓、长、张,居所之居,正大光明之正——钱谦益为银钱的钱……”
没当范清贤说完,“扑通”一声。
小张子脸色急变:“哎呀,皇上,小心龙体啊——”
正听着范清贤禀报的李燕云,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幸好有小张子扶住,只因前两个名字,让他有点懵。
张居正也就罢了,偏偏自己柳妃在金陵时的老情人钱谦益,竟然也中了一甲,那小子当真有才啊,竟然能成为贡士。
永和宫中李燕云端坐于殿内,愁眉苦叹,娘的,怎么就让那个钱谦益给考中了呢。
不多时身形柔美,一身飘然黄裙的女子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近殿内,女子与宫女忙忙给李燕云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适才臣妾在皇贵妃那所以……皇上勿怪!”柳如是蹙眉奇道:“只是臣妾不知皇上要来此……”
“嘿嘿,如是过来。”李燕云打断她的话:“到朕这来!”
见他一脸坏笑,柳如是粉腮微红,抿了抿小嘴应声遵旨,还没走到跟前,一把被李燕云拉进了怀里,坐在了李燕云的腿上,那宫女忙头一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柳如是心里噗通直跳,羞涩道:“皇上,你是想听臣妾为你弹曲么?”
“非也,”李燕云笑道:“天下读书人的梦想皆是能成为天子门生,只为等待这一天,朕想让你与朕一同看他们面试,如是宝贝,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