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皇上,有朝政的事要处理,安梦涵与富察琳琅俩人走后。
在乾清宫大殿中的李燕云,他单手负在身后,表情十分激动。
另只手拿着安梦涵给的冶铁和炼银技术的宣纸,泪水翻滚的星眸,看着宣纸上那娟秀,且密密麻麻的小字。
宣纸上将铁矿和银矿的分布地都标的一清二楚,可见小梦涵前世理数化学的不错。
朕还他娘的千辛万苦找人才,实则后宫也是人才济济啊,有此贤内助,何愁朕统治下的大宗庆和年间,不成为盛世。
涕零万分的李燕云,泪水盈眶。
“臣督察院右检御史鲁秀,叩见皇上,皇上圣躬金安。”
“朕安!”
目光自宣纸移开,微微抬眸,见跪着的鲁秀抹眼泪,李燕云奇道:“朕哭,是因为被两位娘娘给感动地,你又哭个甚?”
年纪尚轻的鲁秀名字没起错,一脸秀气,哭泣之下,有几分女人的柔美:“臣见皇上难过,臣心里也不好受啊皇上!”
“起来吧!”李燕云嗤笑一声,朝隔间走去:“你不好受个甚?朕与你前后见面加在一起,都没超过三次。”
道了声谢主隆恩,鲁秀起身,躬腰跟在皇上身后进了隔间:“皇上乃是天下共主,为民操劳,臣也是心系苍生之臣,故此,臣与皇上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燕云朗声一笑,登时心情大好。
不错,这小子油嘴滑舌,有朕地风范。
大大方方朝垫着黄布蒲团的雕纹长椅上一坐,李燕云眼眸略带笑意地打量着鲁秀。
“鲁秀,朕听说,你为人比较聪明机灵,看样所言非虚。”
“皇上过奖了,”鲁秀低头抱拳,偷偷抬眼观察皇上的表情,见皇上龙颜微悦,他嬉皮道:“皇上英明神武,臣就算聪明,臣在皇上面前,也只不过是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
“嘿嘿,你小子……朕希望你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李燕云笑眯眯地端起旁边茶盏微抿一口:“哪人呐?家里是做什么的?”
知人善任,要想用他,必须得先了解他才是。
在李燕云询问下,才知,鲁秀乃是江南临安人士。
小时父亡,与母亲娘俩相依为命,家境贫寒不已,幸鲁秀寒窗苦读之下,中了举人,才有朝廷接济。
这取决于大宗的开国皇帝之策,有才华的人士,皆有朝廷出银资助供读。
对于身世,鲁秀自然是不敢撒谎,否则李燕云只需调其户籍,便可一清二楚,他犯不着这点事上欺君罔上。
偌大的乾清宫殿的隔间中,弥漫着鲁秀轻哭之声,往日的贫苦,鲁秀他历历在目,在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着。
“好了,别他娘哭了,哭的朕都快掉眼泪了,”李燕云言真意切:“你若听朕的话,朕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皇上好像对我的印象不错,如今朝中谁也靠不住,就上头那个令江也利用我,看来我鲁秀,必须得讨皇上欢心,有了皇上撑腰,自己才能在朝中和京城吃的开。
“皇上您放心,”鲁秀支出哭声,跪下叩首道:“臣定肝脑涂地为皇上效命。”
李燕云叹道:“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你别看朕是皇帝,锦衣玉食不缺吃不缺穿,实则朕也有朕的难处啊。”
单手扶着额头的李燕云,故作一番愁眉万分的样子。
“啊?”鲁秀故作茫然道:“皇上有何难处?皇上说来,臣为皇上排忧解难,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鲁秀啊,你有所不知,朝中有些事朕被蒙在鼓里,那帮佞臣,都拿好听话蒙朕,朕信不过他们呐!”李燕云起身,摇头轻叹:“其实他们若主动跟朕承认错误,朕又岂会不原谅他们?稍稍罚罚意思一下就得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小子,朕就看你对朕圆不圆滑,你若跟朕也圆滑,以后别怪朕不客气,李燕云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鲁秀,不留痕迹地观察鲁秀的表情。
看来皇上是想要一个十分忠心之人,鲁秀点了点头,忙忙叩首:“皇上,臣有罪。”
“嗯?你何罪之有?”李燕云故作诧异道。
“臣做贡士之时,收了吏部尚书连弘毅的五百两银子,臣有罪啊皇上!”鲁秀忙忙叩头:“皇上之言,让臣心里生愧,臣特自举,请皇上发落。”
朝堂中六部尚书中,六个尚书最起码有一大半贪的,只不过多与少的问题,百官文武自不用多说了。
与其如此,朕不如亲自培养一个,盖世无双的大贪官出来,打入他们内部,好掌控那些人。
“哎?发落个屁!鲁爱卿快快请起,”李燕云扶起他,哈哈一笑道:“你能如此自觉,朕很是开心,朕适才也说了,如若能主动认错,朕怎会罚你?那些银子留着孝敬你娘也是好的。你乃是督察院的人,这个位置可是肥差啊——嘿嘿,想发财么?”
一听皇上这话,鲁秀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为难道:“皇上,这……您不让奴才发财,奴才不敢发啊。”
“朕给你发财的机会,你若能揪出朝中党羽,朕还会额外的封赏你!”
鲁秀一惊,之前令江也曾吩咐自己,将朝中党羽的这些事查个通透,如今皇上金口玉言也亲自吩咐自己这么做。
看来自己即便受了令江的利用,得罪那些人也不怕了,鲁秀眼睛咕噜直转,暗笑,毕竟自己有皇上撑腰。
皇上可是天,宁得罪他们,也不能得罪皇上啊。
当下鲁秀忙不迭地叩头谢恩。
吏部尚书连弘毅的私宅府邸中,正堂里,“啪嚓”一声脆响,鲁秀将青花瓷茶盏朝地上一摔,登时碎片七零八落。
惊的一身绸缎锦袍,手中把玩两个瓷球的连弘毅浑身一颤的起身,手中瓷球也滚落在地。
鲁秀面色夸张,绘声绘色道:“当时啊,皇上就是这样,将茶杯朝地上一摔,气哼哼的说——朝中党羽,朕非要将他们调查个清清楚楚,若让朕发现他们骄奢银逸,为人不正,勾结暗党,朕就抄了他们的家,再满门抄斩不可!”
怪不得督察院的令江,将银子尽数归还。
看来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微虑之时,加上鲁秀说的着实吓人,连弘毅满头冷汗,身子抖若筛糠。
“连大人!”鲁秀一拍连弘毅的肩膀。
慌神间,连弘毅一个激灵,啊了一声,转头道:“鲁大人,何,何事啊?”
“你说我与你也算是有些交情,”鲁秀笑道:“在下官乃是贡士之时,你就送上见面礼,嘿嘿,你放心,下官又怎会将你谏举给皇上呢?”
虽然鲁秀为督察院右检御史,品级没有吏部尚书连弘毅高,可两个乃是截然不同的官职,督察院有检举之责。
鲁秀又为皇上钦点的公差,眼下又处于风口浪尖,连弘毅岂能不怕。
“您为贡士之时,那点见面礼乃是小意思,”连弘毅面色赔笑:“来人——”
不多时,一个家丁端上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放置于正堂的桌子上。
“这是?”鲁秀故作费解之意。
连弘毅满脸贼笑,走上前去揭开红布,登时白花花的银元宝闪着金属的光泽。
瞧着白花花的银子,鲁秀立时眼睛有些迷醉,微醺,旋即心里咯噔一下,这点银子就将我打发了?打发要饭的呐?
皇上可是说了,给我发财的机会地。
“哎呀,这——”鲁秀佯装一脸厌恶:“不可不可,连大人,你瞧你这是作甚,下官乃是清廉之人,怎能收你银子呢?万万不能要啊!”
鲁秀转过身去,摇头叹息。
他莫不是嫌少了?否则拒绝了还不走?
这人刚登上督察院右检之职,竟然敢如此贪墨,连弘毅自然明白怎生回事,心里一阵生疼,一咬牙,旋即朝家丁一挥手,家丁会意走后,连弘毅拉着鲁秀的手。
“哈哈哈,快快坐下,鲁大人,你的心情本官了解。您呐是用本官的银子替本官做事,不存在你收银子地。”
“连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本官怎能……哎呦喂?怎生又弄上来这么多银子?”
言谈间,两个托盘被家丁端了上来,同时,连弘毅一个转身,面对着鲁秀,背对着家丁,偷偷的自家丁手中结果一沓银票藏于袖中。
这微小的细节,被机灵的鲁秀眼睛瞥见,他故作什么都没看到,偏偏一脸的为难:“不可不可,下官不能收啊——下官刚上任,怎生能做出这种事来!”
好你个鲁秀!连弘毅心肝甚疼,忙将一沓银票塞入鲁秀手中,脸上堆笑道:“哈哈,鲁兄弟,你我同朝为官,日后免不了打交道,这些就当是做大哥的,资助你的。”
连弘毅的年纪怕是做鲁秀的爹都绰绰有余,当即兄弟相称不免滑稽万分。
“哈哈,那就多谢连大人了,”鲁秀眉头一皱:“不过——”
“不过什么?”连弘毅急急道。
鲁秀叹道:“你也知道,皇上让下官好生查党羽之事,可若作为臣子的,要是交不出人来背黑锅,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没人顶锅,连大人,这银子我可不敢要啊!”
“这——”连弘毅稍稍一迟疑,忙让家丁关上了房门,待房内只剩下鲁秀和自己二人时,连弘毅嘿嘿笑道:“鲁大人,这点你切莫担忧,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