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正事,自然是要帮廖颜找合适的酒楼,所谓的合适,当然是客流量比较多的区域。
而对李燕云来说,这些都不是难事。
带着宁挽香、般若、殷小瑶、廖颜四个女子,在周朗等十几名便衣锦衣卫的簇拥下,在京城寻找酒楼。
朱雀大街来往商贩游人甚多。
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最终李燕云目光锁定一家生意极好,名为“八鲜楼”三层古楼的酒家,酒楼坐北朝南,面向一条几丈宽的小河,河边杨柳依依,只不过处于这个季节,并无绿叶。
即便如此,风景依然秀丽。
李燕云点了点头,遥指而去:“哈哈,娘子,你瞧那家如何?”
廖颜顺着望去。
观察了一阵,她难掩欣喜道:“处于分叉路口,楼依河畔,无论是地段或景色都甚好,可好是好,”她黛眉微蹙:“人家正在营业,怕是人家不会租售的吧?夫君,我们还是另找别家吧。”
说着正要走,李燕云拉住她皓腕笑道:“正因为好,我才看上了——般若,你与小瑶和廖姐姐在此等候,老婆婆,周朗,我们且去洽谈一番。”
背着天陨剑的般若点头。
“是公子。”周朗笑道。
此话落音,李燕云带着裹着披风手拿地冥刀的老婆婆和便衣周朗,以及一些便衣锦衣卫朝那家八鲜楼而去。
望着夫君的背影,廖颜无奈一笑,夫君出马,怕是定要拿下这家酒楼了。
同时,感动非凡,眼圈也嫩地一红,暗感夫君虽三妻四妾,但对哪一个,都是极为体贴细心。
李燕云才懒得找那种即将倒闭的酒楼,然后重新规划装修啥的,对他来说甚是繁琐,既然有这实力,何必费那事。
要就要这种生意火爆的。
酒楼宾客甚多。
门前店小二招呼不停。
当见李燕云一干人等,店小二忙不迭地招呼,连酒楼内,身穿褐色绸缎袍子的大肚子中年老板,都捋着胡须笑着走出来。
见李燕云带头,定是他们领头的。
老板朝李燕云抱拳:“哟,客官们,里面请。”
胳膊环在胸前,剑眉星目,头插玉簪的李燕云,走进楼中站定,不发一语四周环顾打量着。
这让老板颇为疑惑。
他看着李燕云。
又笑着看向他身旁美貌冰冷的宁挽香:“不知公子和这位姑娘,还有诸位爷,要吃些什么呢?”
手握地冥刀的宁挽香,单手褪去脑袋上的红色连帽,露出娇俏迷人的玉面。
她冷道:“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我五世孙对你们的酒楼很满意,想买下你们酒楼。”
此言一出,不光店老板和店小二震愕,连那些正在吃饭喝酒的客人们也是为之大惊,目光都朝此投来。
对她喊出五世孙这个称呼略感奇怪的同时,也对她话中的意思极为疑惑。
“我老婆婆说的对。”李燕云侧目看来,笑着补充道:“没错,我们正是来买下你们酒楼地——说吧,老板,出个价吧?”
店老板反应过来,横眉冷对李燕云和宁挽香。
没好气道:“你们,你们是来捣乱的吧?我们这酒楼不卖,你们若是不用餐,烦请出去!——来啊,有人来捣乱!”
一话说来,后方窜出七八位维护酒楼安全的大汉。
各个凶神恶煞。
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这种看场子的。
忽地,宁挽香她柔肩一震,厚重的地冥刀当啷脆响出鞘,刀尖嘭一声直插地板,她玉手搭在刀柄上,青丝无风而舞,绝美玉颜冰冷如雪。
美眸冷扫那些大汉。
气势惊人,艳丽脱俗。
一时间宾客不少的酒楼中落针可闻。
愣了半晌。
店老板才几个激灵回过神,怒道:“你,你们吓唬谁呢?!”
这还真不是吓唬,若是他们敢动五世孙一下,怕是将承受难以可怕的后果,只因李燕云感觉的到老婆婆似动了杀意。
他朝老婆婆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便看向店老板。
“不错,”李燕云好笑地看着店老板,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娇纵跋扈的样子,一会希望你保持这个骄纵的样子不变。”
店老板哼道:“你以为你是谁?这城西没有不知道我铁豹子名声……”
话未说完,当见周朗掏出锦衣卫腰牌。
店老板下了一跳,后面的话也未曾出口。
周朗凑近身前,阴险一笑:“老板,我们家公子和你好好说话,可别不识抬举,别说是出钱买下,若是硬强,怕是不给你银子,你又能如何?另外告诉你一句,我们家公子,背景不是一般的大。”
店老板瞅了瞅正在观察四周的李燕云。
只见李燕云胳膊环在胸前,对那些张牙舞爪的大汉们仿佛没看见似的,一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足矣看得出他是见过大场面大风浪的人。
似乎这些打手,压根都不够李燕云看的。
心中掂量几分后。
店老板态度大转变。
硬是挤出微笑道:“原来是要买酒楼啊,简单,咱们好生谈谈便是。”
一话说来,酒楼中不知原因的宾客差点摔倒。
适才还嚣张跋扈的店老板,竟然变化如此之快。
最后李燕云被带入了一间账房中,李燕云如当自家一样,翘着腿在桌案上,胳膊抱在胸前,听店老板说着关于酒楼的一些四五六。
而老婆婆在旁边书架前,面无表情地走来走去,时而看看盆景,时而看着书架上的那些书。
“哦?”李燕云抬眸看他道:“你是说,你只是帮人家照看酒楼的老板?而实际上不是这里的老板?”
店老板点头哈腰:“正是,正是。”
李燕云嗯了一声:“那这里的背后东家,是何人?”
“嘭!”
“咣!”
说话间,一声震响。
李燕云和店老板同是吓了一跳,转头瞧去,只见木质书架倒在地上,一些书籍散落一地。
腰背直拔的宁挽香,她站在旁边眼神飘忽。
解释道:“五世孙,我,我适才刚够那个青花瓷罐瞧瞧里面有什么的,奈何太高了,一不小心,就……”
她玉面无辜,薄嫩地唇瓣抿了抿。
美眸看向别处。
“哈哈,无碍,无碍,老婆婆开心就行!”李燕云干笑几声,看向店老板正经道:“习惯了就好——你继续说。”
店老板哦了一声道:“说起来,这八鲜楼的东家,与公子您一样,也是朝廷的人,所以,卖不卖酒楼,小的实在做不了主啊。”
店老板苦着脸。
一脸的为难。
“嗯?”李燕云奇怪道:“我是问你,这东家是谁!”
“是,是……”店老板支支吾吾的,似有难言之隐,自袖子中掏出银票:“客官,您看这样可好?”
他将银票放在桌案,朝李燕云面前缓缓推去:“这一千两银子,你且拿去花,至于酒楼呢,您去别家瞧瞧,如何?其他的,您就别打听了——”
哟?难不成暗藏玄机?
“嘿嘿,我不是缺银子地人,”李燕云笑道:“这家酒楼,我还真就要定了,你倒是快说说背后东家是何人?”
“这,这——”店老板甚是为难。
“这?这什么这?”李燕云一拍桌子:“怎地,还敢在锦衣卫面前不说实话?”
正在李燕云要发怒之时。
散落在地的书籍旁,一个小木匣引起了宁挽香的好奇,她拿起打开一瞧:“五世孙,这家酒楼背后东家乃是一个叫连弘毅的。”
店老板脸色煞白,嘴巴半张。
连弘毅?朕的礼部尚书?李燕云一怔。
当即,侧过头去,看向老婆婆:“你怎知道?”
老婆婆将玉手上小册,递给五世孙,五世孙诧异地接过她手中的小册,打开一瞧,只见里面乃是细账,如酒楼的收入,都要上交给一个叫连弘毅的人。
且以小楷字体写的甚是详细。
从中可以看出,每月,店老板都要给连弘毅送一次银钱,连店老板的薪水,都记录在内。
店老板噗通一跪:“客官,客官啊,你开个价吧,无论多少钱,我都给您,只求您别将此事捅出去啊。”
这更加让李燕云好奇了,他星眸一眯。
老子都没说甚,这厮就跟做了贼心虚似的。
又是想贿赂让自己别打听,又是这般跪下。
这里头若没鬼,那才是奇了怪了。
李燕云笑道:“起来,跟我说实话,你若坦白,此事算你小功一件,若是不说实话,我将此事报给圣上,彻查下来,你可就——”
李燕云没说下去,但店老板岂能不知后果。
店老板冷汗涔涔,苦着脸。
此刻,李燕云不急,给他时间考虑,而宁挽香闲不住又去翻看其他东西了,李燕云心里乐开了花,老婆婆这点爱好,关键时刻,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误打误撞,老婆婆算是立了小功一件。
李燕云暗笑。
须臾,李燕云目光从老婆婆那裹着红色披风的身影移开,再次看向店老板。
问道:“考虑好了没有?你如实说来,连弘毅是不是洗钱了?若不说实话,可别怪我——来啊!”
账房外周朗一听,忙踏进来:“小的在!”
李燕云目光一寒,瞪着低头跪着的店老板,怒喝道:“将此人带去诏狱,严刑拷问!”
一听这话。
店老板吓的身子一颤。
那诏狱还是人待的地儿?进去不得折腾个半死?
周朗还没说话。
店老板就略带哭腔,忙不迭地叩头。
急急道:“爷,爷,我招,我这就招!可小的若说了,可别将小的牵连进去啊,求大爷了。”
李燕云嗯了一声,站起身,面看窗外柳树,背对着店老板叹道:“只要你所言属实,我允你无恙,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