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与陈圆圆曾在酒楼中拜堂的事,怕是全天下,就自己和陈圆圆知道,再无旁人了。
而唐谢元与董蝶儿成婚,身为董蝶儿的姐妹,陈圆圆自是要亲自来恭贺,在马车上二人说了一阵话后,便生怕引来他人怀疑,陈圆圆不得不换了一辆马车前行。
此刻。
马车在四合院门前停下。
如贵公子般的李燕云,带了两个锦衣卫,身后跟着般若,就此走上前来。
“唐兄,恭喜恭喜!”李燕云抱拳笑道。
正在与宾客说话的唐谢元,转目一瞧,显然一惊,旁人不知李燕云是皇上,唐谢元可是清清楚楚。
与宾客随意客套几句后。
唐谢元绕过宾客,抱拳上来:“哎呀呀,杨兄,你能亲自来道贺,唐某当真是受宠若惊。”
这声杨兄,李燕云着实感动。
见唐谢元也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李燕云握着他的手笑道:“杨兄不必如此客套,你还能将杨某当做朋友,当真是难得!——今夜看样子唐兄有福了,能与心仪之人洞房,这可是天下男子的梦想啊!”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握着手,对视放声大笑。
当即李燕云大手一挥:“上礼!”
身后的锦衣卫道:“我家杨公子上礼——一千三百四十两!祝唐谢元与董蝶儿姑娘一生一世恩恩爱爱——”
唐谢元抱拳:“哎呀,杨兄,唐某多谢!”
“嘿嘿,既然来吃酒,自是应该的!”李燕云笑道。
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户部左侍郎周万昌大人家的公子,周同周公子,随礼两千两!”
此言一出。
李燕云哈哈一笑自然是不当回事,心里则是暗暗嘀咕,这左侍郎好手比啊。
可身后的锦衣卫面上有些挂不住。
回眸一瞧。
乃是个白衣翩翩的公子映入眼帘,可不就是那小斯口中的周公子。
周公子绕过李燕云跟唐谢元抱拳道:“家父一点心意,见笑了。”
被这厮无视,李燕云毫不在意。
可唐谢元岂敢无视李燕云,他先朝李燕云抱拳,再朝周公子道:“二位有心了,唐某谢过!”
唐谢元这个细节,看在周同周公子眼中,他好奇看了看李燕云,嚣张跋扈地冷哼一声,蔑了一眼李燕云,显然是平时傲娇惯了,李燕云则是冲他嘿嘿一笑。
待那周公子进去,唐谢元跟李燕云道:“杨兄,切莫往心里去,这帮人自是知道唐某乃是‘皇上’赐婚,故此特来——”
唐谢元没说下去。
这点苗头李燕云自然看得出,无非就俩字——巴结。
“嘿嘿,无碍,无碍!”李燕云笑着说。
就因为唐谢元深知李燕云乃是庆和皇帝,又怎敢怠慢。
亲自拉着李燕云的手,将李燕云带入厅堂,让李燕云上座,并给同桌的一些公子介绍,说李燕云乃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李燕云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的在上座坐下。
龙椅都经常坐,一个上座算个什么!
给他们一番介绍后。
唐谢元又忙着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毕竟身为新郎,自然繁忙。
晚上更是要忙着洞房,李燕云万分理解。
般若与陈圆圆,则是坐在沁春园那些女子那一桌,说来也巧,适才门前遇到的那个周同周公子,也恰恰坐在这一桌。
瞧见李燕云被安排上座,周同有些不服气了。
而且适才听唐谢元介绍说杨公子乃是锦衣卫,这本来官家子弟与锦衣卫就势同水火,这下见李燕云坐上座,周同怎能舒坦。
此刻。
李燕云正与身旁的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聊的正起劲。
男子彬彬有礼道:“原来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大哥,失敬失敬——在下范响!”
这人的态度,让李燕云倍感舒适。
李燕云还礼抱拳:“哪里哪里!”
正当李燕云与范响说话之时。
范响身旁的男子跟李燕云神秘一笑:“杨公子,这个范响范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呐!”
“哦?”李燕云奇怪。
那人又道:“范响范公子,乃是当今刑部尚书范大人家的公子。”
听闻,李燕云微微愕然。
这他娘的还真是巧了,竟然遇到范爱卿的儿子。
李燕云故作惊讶,抱拳道:“哎呀呀,你是范清贤范大人之子?”
“哪里哪里,”范响微微叹道:“作为堂堂男儿,范某当真希望,别人介绍我时,而不带家父之名。”
光这想法,让李燕云另眼相看,不由哈哈一笑,对这小子好感顿生。
见李燕云坐在上座与人交谈甚欢。
周同阴阳怪气似笑非笑道:“——照我说,这上座改由范公子来坐才是,真不知唐谢元怎会这样安排。”
他一面贬低了李燕云,一面还派了范公子的马屁,可谓是出了气,还跟范响套了近乎。
范响笑道:“周公子言重了,杨兄莫往心里去。”
李燕云哈哈笑道:“怎会,怎会!照我说,范公子,你家范大人为大宗鞠躬尽瘁,功劳甚大——要不你来坐,我坐哪都可!”
对李燕云来说,这点规矩无所谓。
大丈夫能屈能伸的。
“哎?”范响按住李燕云的肩膀:“杨大哥,不必客套,家父功劳再大,那也是家父的,与我何干?范某实在是当不起。况且唐兄如此安排,定有唐兄的道理。”
这小子,说话简直太合心意了。
李燕云更加喜欢范响了,俩人说笑一阵也慢慢熟悉。
而那周同。
他感觉自己好似受了冷落,更加对身为‘锦衣卫’的杨公子看不过眼了,毕竟锦衣卫们乃是皇上的亲卫,仗着皇威,经常在当官面前吆五喝六的。
不光他,有些官家子弟,对锦衣卫也是又恨又怕。
而初生牛犊不怕虎。
周同看着上座的李燕云,阴阳怪气的唱喝:“鸠占鹊巢暗窃喜!”
此话仿佛不是跟李燕云说的。
但意思明指李燕云。
说完,他还将脸撇向一旁,桌前的有些人听出意思来,脸色都有些不自然,默不作声,连范响都是看不惯那个周同了。
正在与范响说着话的李燕云,显然听到了。
他哈哈一笑:“狗坐人凳汪汪叫!”
李燕云倒是没生气,而听到李燕云这般话,周同着实气的蹭地站起身来,怒瞪着李燕云。
“你,你骂谁是狗?”周同道。
“嗯?”李燕云转目看向他:“——哎呀,周公子你这么激动作甚?杨某呢,一时听你出了个上联,这一下就心血来潮,来了个下联,为大家助助兴——你咋还生气了呢?”
一番话说来,周同脸红脖子粗的。
桌前一干公子们瘪着笑,暗觉李燕云很是有意思,此话说来不光将周同给骂了,且他还无从找理去。
李燕云似笑非笑道:“周公子,今儿可是杨兄的大喜日子,你若是想闹不愉快,身为唐兄的朋友,我杨某可第一个不答应啊!”
身旁的范响,笑道:“是啊周公子,对楹联本是消遣娱乐,你冷不丁的来个上联,杨公子一时兴起来个下联,这有何不对?纯属消遣,你怎地还往心里去了?”
一帮人起哄:“就是就是,快,周公子快坐下!”
那周同恨恨地瞪了李燕云一眼,这才坐下。
而周同没注意到的是,院中的常服锦衣卫眸子有些发寒,若是周同有稍微对李燕云作甚,怕是那周同就惨了。
且李燕云这桌的事,也映入陈圆圆那桌的眼中。
她冲这边盈盈一笑时,刚好对上李燕云的目光,李燕云隔空一吻,嘴巴一撅,她眉目嫣红,忙不迭地低下头去。
李燕云哈哈一笑。
又看向范响,小声道:“范公子,杨某听得出来,适才你可是暗暗的帮着杨某呢,多谢!”
闻言范响苦苦一笑。
“哪里!杨大哥言重了——”范响轻叹道:“杨大哥,你有所不知,范某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些官家子弟,仗着父亲的威风,在民间狐假虎威的。”
“说实在的,范某也并非完全是帮杨大哥您,而是帮一个‘理’字!”
好一个帮‘理’字!
看来那范清贤清廉端正,就连他儿子范响,也着实是个人才,受他父亲熏陶,浑身也有股子正气,李燕云颇为赞赏。
拍了拍他肩膀道:“谁说不是呢,别说是你,就连杨某也甚是讨厌那些仗着他爹威风的人,到处坑蒙拐骗的装逼——嗯?周公子你看着我作甚,又不是说你!”
“哼!”周不同转过头去。
李燕云贼笑。
朝周同指了指,跟范响道:“就比如这个蠢货——哎呀,周公子,都说了,不是说你,又看我……”
李燕云一脸无辜:“再说了,大家都来喝喜酒的,你老摆着脸作甚嘛,来,笑一个。”
“你!”周同怒然:“关你屁事!”
没当李燕云说话,其他人就起哄了,都觉得李燕云说得对,人家大喜日子,你如此搞坏气氛也着实不好,当即一干人等劝着周同。
则对李燕云称赞有加。
范响偷笑,心中暗爽。
顿觉这个杨公子倒是合自己的性子,他拍了拍胸口道:“杨公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一会定与你不醉不归——如若喝不醉,到我家府上再喝个痛快。”
“嗯?”李燕云诧异道:“不太方便吧?”
突然想到,范清贤的女儿范思薇是个人才,对手榴弹一事也出了不少力,李燕云倒有些好奇了,可想见她只是瞧瞧她到底有何本事。
竟然能与范清贤一道研究出手榴弹。
若是见她,让范清贤发现,着实不妥。
“对了,”李燕云皱眉道:“范思薇是……”
范响笑道:“她乃是范某的姐姐,一会你到府中准能瞧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