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东京正是秋风萧索的天气，黑色保时捷356A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行驶，两边的车窗都开了一半。
这是保时捷50年前的老型号了，车身窄小，结构简单，没有任何装饰条。优秀的性能与简洁明快的外观使这款车型到如今依旧让人津津乐道，只是约140kmh的最大时速宣布了它的年代感。
现如今很少有人会开这种车上路了，一来不适合，性能比它好价格比它便宜的好车多了去了，二来这车保养得好以后是可以卖出一个赏心悦目的收藏价的。
所以现在正行驶着的这辆车的主人无疑是个怪人。
怪人车主坐在车的副驾驶，嘴里叼着一根烟，烟身将要燃到尽头。
“大哥，你的烟是不是快要抽完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一点？”开着车的大块头是四方脸，戴着墨镜，他斜睨了一眼空荡的烟盒，面无表情跟旁边的人说。
车上就坐了这两人，他们都穿着长黑色风衣，在车内仍戴着黑色礼帽，看着就不像是正常人。
“嗯。”怪人车主随意地将烟蒂掷出窗外，淡金色的长发被风一吹扫在冷峻的脸上，没被刘海遮住的那只眼睛是下三白眼，眼眶深陷。
大块头司机停了车，刚准备开车门就感觉身后一阵猛烈的撞击感传来。
保时捷在拉住手刹的情况下依旧被撞得往前驰行了一段距离。两个人都没系安全带，先是感觉到巨大的推背感，然后就是身体猛地前倾，撞到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上。
可怜的安全气囊弹了个寂寞，因为车身很快稳定下来，它没能起到该有的作用。也怪现在安全气囊的技术太差劲了，一点小问题都要跑出来刷存在感。
“怎么回事？”大块头晕晕乎乎地说。
金发男眼睛瞟到后视镜上的画面，语气不屑：“估计是哪个开垃圾车的醉鬼不长眼睛撞了上来。”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大块头缓了缓，开口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呵，既然喝醉了，就要做好醉死的准备。”金发男拨开碍事的安全气囊将车门打开，朝撞他们的那辆车走去。
大约真的是醉鬼作案，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司机依旧没有下来查看的意思，估计已经睡死过去了。
大块头也跟着走下车来，他看了看保时捷被撞得稀碎的车尾，颇有些心疼地说：“居然撞这么惨。”
撞他们的是一辆极其破旧的本田车，破旧到免费放在二手车市场都不会有人想看一眼。就是这样一辆烂车居然敢撞保时捷，如果车主不是醉汉绝对说不过去。
“大哥，车门锁了，怎么办？”大块头拉了下驾驶位的车门，没有拉开。而且经历一场猛烈的撞击，这辆垃圾车受创更加严重，门锁坏了也未可知。
金发男二话没说，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对着焊死的车窗开了一枪。车窗玻璃不是一般的垃圾，中枪后玻璃碎片“哗哗”地往下掉，露出里面的情景来。
伴随着车内画面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阵似要成雾的烟气，它们急速从车里弥散出来，扑到金发男的脸上。浓香的烟味醇和自然，有数十年烟龄的他一闻就知道是上等好烟。
这种好烟跟这种烂车怎么配都不协调，何况这么厚的烟味，里面的人应该连续抽了好几包。
金发男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伯莱塔M92F，我喜欢。”司机根本没有醉，反倒清醒得很，年轻俊逸的脸上漫不经心，叼着一根燃着的香烟。
“你是什么人？”金发男手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之毙命。
“中国人。”小年轻似乎完全没有感受死亡的威胁，自顾自地抽着烟。
金发男露出残忍的笑：“有意思，中国军方的人？”
“怎么？怕不怕？”
“我们不去惹你们，不代表你们可以主动来惹我，离开了中国的国土，你们以为自己还有那种肆意妄为的本事吗？”
“哦……”小年轻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这种小瘪三还真的跟军方交过手？”
金发男有些被激怒了，但理智依旧保持着他的冷静。反正对方的小命已经被捏在手里了，他姑且还愿意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狂妄的话来。
“我不是军方的人，或者说……曾经是。”小年轻气定神闲地说，“别紧张，你还没惹到真正的怪物。”
明明是他先撞的别人的车，却说是对方惹到了他，不是一般的狂。
“你到底是什么人？”金发男再问了一遍，如果对方还是这么顾左右而言它，就可以跟这个世界告别了。
“不是说过了吗？曾经的军方人，现在的自由人，永远的中国人。”
这句垃圾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刚好卡在了金发男的容忍点上。
“你为什么要撞我的车？”他那只露出来的豺狼般的眼睛微眯着，视线聚焦于对方脑门上的一点。子弹如果从这一点穿过，能最大限度地破坏掉这颗漂亮的头颅。
“哦，这个啊，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不知所谓的小年轻挠挠头，“好像是感觉前面那辆车太装逼了，我就想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能装的人，居然比我还能装，然后一不小心，就撞上去了。”
小年轻的声音很有信服力，尽管话里全是扯淡。
“看来你对你的小命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已经扣紧了扳机。
“别这样，不就是一辆破车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年轻是在形容自己那辆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座驾，“我赔你，来，给你一包烟。”
一包香烟甩了过来，金发男一把接住，他扫了一眼烟盒，“特供烟？”
“嗯，没想到你还挺识货，我这里也不多了，感恩着抽吧。”
金发男一把将烟盒捏瘪，阴狠地说：“你以为这么一包烟就足够了吗？”
“怎么？你还想要我拿小命来还？别这样别这样，来，我下来跟你聊聊。老是我坐着，你站着，这样确实太不礼貌了。”小年轻似乎很惭愧的样子。
他像是很费力地解开车锁，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咕哝道：“这什么破车，门这么难开。”
大块头在车门外迎接他，也悄无声息地拿着把手枪指着他的脑门。
“干什么呀，你们都有枪，就欺负我没枪呗！”小年轻摊手说，“这里可是东京大街，现在没人可不代表一直没人。快快快，将枪快收起来，让人看到了怎么得了。”
小年轻像是很担心他们的样子，“我可是很诚心诚意地下来跟你们玩，我们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聊吧，这里多没意思。”
看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小年轻又套近乎说：“你看咱们穿得多像，都是一身黑、长风衣，看起来咱们就像是一伙的呢！别这么严肃，大块头你这墨镜不错，改明儿我也去买一把。”
“好，就让你多活一会。”金发男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