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翘发现露天剧场的正中央有个一百平方米左右的大舞台,舞台的下方,是一排排座椅,只是年久失修,这些座椅早已破旧不堪,有些扶手不见了,有些的椅背不见了,甚至有些只剩下个座椅的支架。
剧场内虽然设置有一排排灯,可已经电路早已被切断,已经不能使用了。但因为剧场是露天的,所以四周洒满了温柔的月光。地面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舞台的下方,赫然摆放着一架钢琴。有一人坐在钢琴椅上,双手放在钢琴上,手指不停地、飞快地在钢琴上弹奏着。
怀翘和户时晋都认出来,那名在弹奏钢琴的人,便是毕安中。只是他原本戴着的黑框眼镜不见了,此时的他双眼紧闭,似乎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
怀翘刚踏进露天剧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怨念。这股怨念,应该就是控制毕安中的。
她转身示意户时晋不要开口说话,自己则慢慢地朝着钢琴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怀翘距离钢琴还有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刺耳的钢琴声骤然停下。
毕安中僵硬的脖子朝着怀翘的方向转了过来,似乎是在告诉怀翘,他已经发觉了怀翘的到来。
“你钢琴弹得很好,可是借别人的身体就不对了。”怀翘朝着“毕安中”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同时手里握着的符咒快速挥去,直直朝着毕安中而去。
然而,令怀翘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符咒还没有接近毕安中,就在半空之中燃烧了起来,化成了黑色的灰烬。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在靠近舞台的四周,竟然有许多琴弦。这些琴弦细且锋利,只要一个不慎,就会割破人的咽喉。
怀翘又看向了户时晋,想要提醒他小心半空之中悬挂着的琴弦。户时晋点了点头,示意他知晓了。难怪铁皮外围的游灵都不敢进入文化宫里头,是因为四周都被设下了锋利的琴弦,一旦被触碰,游灵就会灰飞烟灭。
毕安中见到怀翘的符咒被琴弦拦了下来,口中发出了“桀桀”的笑声,似乎在嘲笑怀翘没用。
怀翘这下子可真的生气了,这邪祟竟然小看她怀家第十三代准家主的实力,她就要打得它在地上求饶。
从兜里取出了更多的符咒,这次怀翘并没有朝着毕安中的方向挥去,而是直接朝着她的头顶挥出。只见符咒在被怀翘挥出之后,竟在半空之中静止了下来,眨眼之间,化成了无数只银色的利刃,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将空中所有的琴弦都割断了。
琴弦被断之后,纷纷落在了地上,化成了灰烬。
毕安中原本紧闭的双眼,在见到他好不容易设下的琴弦被毁了之后,忽地睁开了,他的双眼只剩下巨大的眼白,看起来十分诡异。
毕安中挥舞着双手,朝着怀翘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来。然而怀翘却没有躲闪,而是一脸笑意地望着朝她飞奔而来的毕安中。
在毕安中的双手即将要碰到怀翘的时候,空中又一张符咒直直地落下,重重地拍在了毕安中的后背。
只见毕安中被符咒落中之后,不停地抖动着,很快,一口黑气从毕安中的口中被吐出。毕安中整个人如同失了支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户先生,带他离开。”怀翘朝着户时晋喊道。
户时晋快速地跑到了毕安中的身旁,将他往背上一扛,直接不回头,朝着文化宫的大门跑去。
见到毕安中被户时晋带走,从钢琴处又延伸出了无数的琴弦,朝着户时晋的后背伸去。
“你的对手是我,别错了。”怀翘的符咒再次让琴弦都化成了灰烬,“你现身,我们谈一谈?”
然而,怀翘等来的回应,就是钢琴旁,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怒吼声。文化宫的大门被琴弦团团围住了。它想要阻止户时晋带着毕安中离开文化宫。
琴弦刚碰到户时晋,就如同被火灼烧一般,化成了灰烬。
怀翘一早就在户时晋身上下了保护咒,以保他的安危,几根琴弦还伤不了他。
“既然你不想谈,那我就不客气了。”怀翘朝着大门方向丢去几张符咒,只听到一阵痛苦的嘶吼声,大门上的琴弦被烧得一干二净。
户时晋随即带着毕安中先行离开了文化宫。
硕大的文化宫内,只剩下怀翘和那还未现身的邪祟。
“我可不想和你玩捉迷藏,我既能烧了你的琴弦,自然就能烧了你,”怀翘知道,刚才围住文化宫大门的琴弦应该是邪祟大部分的,现在它手里头的琴弦应该快用完了。
嘶吼声平静下来后,四周寂静得可怖。
怀翘又朝着钢琴的方向走了几步,她估计,邪祟就躲在钢琴四周。
白色的、锋利的琴弦再次朝着怀翘的面门扑来。
怀翘一个转身,琴弦扑了个空,直直地垂坠在地。
地面发出了“稀稀疏疏”的声音,但只一瞬间,有一个人影直接从钢琴让被震了出来。怀翘一早就猜到了那邪祟肯定会从地底逃走,所以她直接在地上设置了阵法,直接把想要逃走的邪祟给震了出来。
那人的半个脑袋被砸烂了,一颗眼珠被挤在了眼眶外,另外一个眼则在留着血泪。这是这人生前最后的模样,看来,它是被重物砸死的。
虽然多难看的亡灵怀翘都见过,但她还是低声道,“正常点。”
那人被怀翘一威胁,立即转过身去,把眼珠往眼眶里塞进去,又把自己的脑袋给捏了捏,终于恢复了生前那平日里头的样貌。
待那人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后,怀翘这才发现,那人穿着一身工作服,工作服上写着“音悦琴行”四个字。
它叫张自鑫,生前是琴行的维修工,他是死在了文化宫里头的。
“说吧,为什么不去转生?”怀翘身上强大的气场,吓得张自鑫瑟瑟发抖。
“大,大师,不是我不去,是我被琴弦困住了,走不了。”张自鑫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原因。
它是真怕了啊,他在文化宫里头称霸了那么多年,就算外头那些游灵们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今天却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就这么给打败了。真的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