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靳今去私塾上学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靳彦规拄着拐杖在门外等了靳今一个多时辰,实在不放心,便让柯家的仆人去柯家私塾寻人。柯家的两名仆人也知道平日里靳家父子好说话,对待他们也不似其他的主人那样颐指气使,所以便替靳彦规跑了一趟私塾。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私塾先生却说,靳今今日一大早便没有来上学,私塾内的学生们都说靳今生病了,他还准备明日上靳家去探望。
当靳彦规听到柯家的仆人带回来的话之后,彻底慌了,他慌不择路地跑了出门外,连鞋子也跑丢了,因为只有他知道,靳今是绝不会不去上学的,就算生病也绝不会落下一节课。
柯家的仆人见状,有些不忍,便提出护送靳彦规去私塾。在前往私塾的途中,靳彦规的心里头隐隐觉着有些不好,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早日带他离开柯家,没日没夜地读书,可他现如今只希望儿子平安无恙,就是今后要他带着儿子出去乞讨,他也心甘情愿。
当靳彦规和柯家的两名仆人来到私塾之后,先生又再次被惊动,听完靳彦规的话,先生立感不好,他先是让其中一名仆人去向柯梁洪报告此事,又带着私塾内的一名杂工在四周找寻靳今的身影。
一直到翌日的晌午,众人才在私塾后山的一条小溪内,发现了靳今被小溪内的一块石头拦住,在溪水内轻轻地漂浮着。
可此时的靳今却被溪水浸泡得有些发白,双臂和双腿已经被小溪里头的黑色鲤鱼撕咬,有些惨不忍睹。
靳彦规抱着早已失了气息的靳今迟迟不肯撒手。靳今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要不是他想要靳今后半辈子无忧,以为柯家的人都是重承诺之人,他才会不惜舍了自己的双眼。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终究害了靳今,让他成为了孤零零的一人。
柯家的仆人虽然早已在昨晚就通知了柯梁洪,可柯家直到此时也没有来一人,这间接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柯梁洪不想搭理此事。他们只好轻声劝慰,希望靳彦规能早日让靳今入土为安。
靳彦规抱着靳今大哭一场后,便把靳今拉到了私塾的大门口,他要给儿子讨个公道!柯家的孩子们在见到靳今之后,吓得都不敢踏进私塾半步。
柯梁洪见靳彦规的举动有些过火了,便让管家带着几个人前来私塾。管家起初还劝了靳彦规几句,表示柯家会继续给他养老。然而见靳彦规不为所动,管家也懒得多费唇舌了,直接让几名仆人拉开靳彦规,将靳今放入一口薄棺之中拉走。
靳彦规从来没有想过,柯梁洪竟然可以做的如此决绝。他甚至命人直接把靳今给埋葬在了后山的一角。
靳彦规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信错了人,他根本不该为了柯家,丢了自己的双眼,害了自己的儿子。原本照顾他的仆人发现靳彦规竟然没了踪迹,他们上报给了柯梁洪之后,柯梁洪没有搭理,从此柯家再也没有人提及靳彦规和靳今两人,好似两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有人敲开了柯家的大门……
那天夜里的雨很大,雷声很响,直到次日,其他人才发现柯家上下都死了,而且死得十分诡异,都是七孔流血而死。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柯家后院内的鲤鱼池,鲤鱼是黑色,此时却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除了原本那两名照顾靳家父子的仆人逃过了这一劫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能够幸免。官府调查了许久,都没有能够找到真凶。
而停放在义庄的柯家人,居然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不久之后,有人在原来的鲤鱼宝地发现了人皮鼓,还有鼓槌,人皮鼓的数量和当初离世的柯家人数量多了一个,那多了的一个,便是原本埋葬在鲤鱼宝地的柯帛。
从此之后,也再没有人见过靳彦规……
后来暮鼓镇改建,在原来的鲤鱼宝地建起了暮鼓塔,在该地发现的人皮鼓也被人放在了暮鼓塔的最高一层。
柯家原来的宅院被拆除,建起了驷马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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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小姐,你说,柯家上下那些人,该不会都是靳彦规给——”王叔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怀翘想了想,笑着回答道,“要不我试试把柯家的人随便招个魂上来,你自个儿问问他?”
“不不不,不用了,我忽然不想知道了。”王叔给自己倒了一碗汤,喝了一大口,他还是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比较好。
怀翘此时蹙了蹙眉,看样子,柯家的人离世以及被做成人皮鼓,定然是靳彦规所为。靳彦规一定是做了什么,她要率先找到靳彦规的所在,才能设法除去他。虽然之前自己和户时晋在驷马旧居见过靳彦规,但不一定靳彦规就真的留在驷马旧居,也可能是在掩人耳目。只是,靳彦规到底会在哪里呢。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户时晋见到怀翘眉头紧蹙的样子,便大概猜到了怀翘有问题解不开。
“如果是你,你觉得哪里是最想要呆着的地方?”怀翘忽然开口问户时晋,既然自己想不到,便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如果我是靳彦规,我会想要待在和靳今一直生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着他们两人共同的回忆。”户时晋略微思索了一会,开口答道。
没错,户时晋说得很对。靳彦规十有八九会呆在和靳今生活过的地方!
怀翘笑着把目光投向了王叔。
此时的王叔正啃着一只鸡腿,感觉到怀翘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后,不禁伸手护了护嘴里的鸡腿。他纠结啊,这鸡腿他都啃了两口了,现在怀小姐看中了他的鸡腿,该怎么办,是给怀小姐还是不给。他能在线求助观众吗。
“王叔,去查一查靳彦规和靳今生活过的地方。”户时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哦,原来怀小姐是这个意思啊,他误会了。王叔把鸡腿放了下来,如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