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令梦离开之后,李秀终是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捂着嘴,大哭了一场。
当年在尚朝的时候,李秀按照命令,设法装可怜,让李裁缝一家收养了自己,成为了李家的大女儿。因为李秀手脚勤快,还会帮着李裁缝一家干活,照顾孩子,所以李家人也并没有因为李秀不是亲生的就对她不好,相反,他们待李秀如同亲生的一般。这也是丁小茹其实一直不知道李秀真实身份的原因。
后来,李秀记得,丁小茹随着养父母一起,搬到了裁缝铺的隔壁。起初,丁小茹总是睁着一张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在见到李秀家里头人口多,李秀经常把吃食让给弟妹们吃的时候,丁小茹总会从家里头拿来一些糕点,分给李家的孩子吃。她们也渐渐熟络起来。
然而,李秀原本的任务就是要混入怀家,所以在李家需要钱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愿意成为大户人家的婢女。自然而然地,她成为了怀家的婢女。而丁小茹每次都担心她在怀家会被人欺负,每次她回李家,丁小茹总会细细地询问她在怀家的境况。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丁小茹会为了寻到她,为了知晓她是否安好,一直在人世间飘荡、徘徊。
这段时间以来,庄舟让她和张令梦设法找到丁小茹,让丁小茹成为怨灵。她为了保住丁小茹,做出会提供源源不断的怨气的承诺。她也一直躲着丁小茹,因为她觉着,丁小茹在怀翘身边一定不会有事。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救下丁小茹。早知如此,她会一早出现在丁小茹的面前,同丁小茹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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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翘神色黯然地回了原本预定给丁小茹转生的地方。
江陶之早已将纸扎店门口一直盯着蓝如音的几只恶灵给灭了,他将蓝如音带到了这里等着怀翘。
当看到怀翘平安到达的时候,众人松了一口气。然而蓝如音没有见到丁小茹的身影,便开口问道,“小翘,小茹呢?”
怀翘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去晚了,救不了她。”
一听到怀翘的话,蓝如音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从袋子里头取出了从纸扎店买来的新衣裙,缓缓点燃了,“小茹,这衣裙是你刚刚看中的,我买来了,你换上,路上慢慢走。”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原本今晚就是为了送丁小茹去转生的,却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江陶之轻轻地拍了拍怀翘的肩膀,“别太怪责你自己,你尽力了。”他知道,亲眼见到丁小茹离世,却又什么都做不到的怀翘,因为是众人里头感触最深的一人。
怀翘点了点头,却暗暗在心里头立了一个誓言。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毁了千年棺。
回到家里之后,怀翘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头。她将怀百葵留给她的书卷都看了个遍,却发现并没有关于千年棺的任何记载,她总觉着,像祖父如此谨慎之人,不会不留下只字片语。
静静地坐着半个小时后,她忽然想起了,当初丁小茹跟自己提及过,当时怀家家主的怀百葵,让李秀绣过一副山水画。可是,高檀给自己的东西里头,并没有任何的绣品。看样子,山水画被祖父藏在了别处,而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怀家老宅。
无头灵此时静静地坐着,他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地面上,来回地滚来滚去。
怀翘见到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是因为丁小茹的事情而伤心,于是便道,“我会替小茹报仇的,你要是想帮忙,可别把你自己的脑袋给磕坏了,明明就不聪明,再磕坏了脑袋,就真傻了。”
无头灵一听这话,立即把在地上的脑袋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沾染上的灰尘,重新按回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后将一块紫色的玉石,交给了怀翘。
“这是什么?”怀翘接过之后,发现这块玉石十分温润,入手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暖意。
无头灵立即伸手比划了几下。
“你的意思是,这块玉石是丁小茹给你的?”怀翘猜了猜无头灵的比划。
无头灵点了点头,这块紫色的玉石,是丁小茹送给他的,因为丁小茹说,她已经快要去转生了,当初是无头灵帮着自己离开,且还是因为无头灵所以她才遇到了怀翘一家人,她便把这块玉石送给了无头灵留念。
“话说,当初你是不是因为这玉石,所以才想着帮丁小茹?”怀翘忽然觉着,无头灵好似是因为这玉石对他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所以才帮的丁小茹。
无头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怀翘一人分辨不出这玉石是什么,翌日,她把玉石带给了江陶之,让江陶之帮着辨别。
“这好似是从什么物件上遗落的,”江陶之又细细观察了一番,随即一脸明白地道,“我知道了,丁小茹一直能够保持理智的原因了,是因为这玉石。”
江陶之虽然暂时看不出这玉石原本的面貌是什么,可是正是因为这玉石有抑制怨气的功效,而丁小茹长期随身携带,这才使得丁小茹能够一直保持初心,不会成为怨灵。
“这是块宝贝,你还是收着吧。”江陶之把紫色的玉石递回给了怀翘。
怀翘却望着这块玉石陷入了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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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家。
自从怀众带着怀曼去了明婆婆处之后,怀曼的脸消肿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彻底好全,可是已经让怀曼心生欣喜了。她把收进来的镜子又找了出来,天天对着镜子看。
怀众来到怀曼房间的时候,怀曼一脸的笑意。
“哥,找我有事?”怀曼一抬头,就看到了怀众的身影。
“对,我是听到旁人提及我们还有个二叔,便想要来问一问你,我好像没有见到二叔一家啊。”
怀众的话,让怀曼气得把手里的镜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别跟我提他们一家子,早就被爷爷分出去怀家了,也怪怀翘,否则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想到怀翘,怀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因为她自己打不过怀翘,又没有人可以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