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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匣龙泉血未汗,平生志气斩楼兰。
楼兰国,位于大漠的东端,它的西南,通向扞泥、且末、小宛、精绝、于阗等国,北面通往车师(姑师),西北通焉耆、龟兹等,东当白龙堆,通往匈奴人控制的敦煌、居延一带。位于盐泽(今罗布泊)和孔雀河交汇处的楼兰城是西域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不管是南道、中道还是北道,东西方文化的会聚点就在这个西域最东陲的国家。
楼兰境内,主要地方皆是沙漠,有水草的地方只在盐泽和孔雀河附近,境内主要以商贸、畜牧为主,农耕田地不多。
全国人口一共约有一万余人,其中可募集的胜兵三千人。这样一点兵力夹杂在秦、匈奴两个庞大无比的国家之间,楼兰国的处境可想而知。
白广季、李仲翔接到李原的快马急报时,正在驿馆里面商量如何劝说楼兰王安禄投附秦国的事情。
安禄是在始皇二十五年当上楼兰国王的,在这个国王的位置上,已经有十余年了,他的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安贵被送到了匈奴王庭做人质,第二个儿子安屠耆刚刚十岁,留在了身边,在两个儿子中间,楼兰王还有一个女儿安庆兰,今年正好是十七岁。
楼兰人属于塞种人,蓝眼高鼻,身材修长,女儿家在十七这个年龄一般来说都早早的出嫁了,安庆兰生得花容月貌,很有顾盼风流的美人模样,这些年来,西域各国的大小王子也是纷纷前来楼兰求婚,但却均遭遇了拒绝。
原因无它。
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王子们,没有一个能够过了安庆兰的考验关口,不过,就在七天前,匈奴右贤王的二儿子折兰侯来到楼兰,向楼兰王提出要迎娶公主的请求,并带来了大量的财帛和马匹作为赠物,楼兰王虽然没有一下答应,但很明显他开始动摇了。
驿馆内。
秦国使团个个愁云惨雾,这一趟西域之行,对于使团中的每一个人来说,均是一次生与死的残酷竞赛。
五个月前,使团有居延海一带就是被匈奴折兰部落给追杀,要不是李仲翔断后连射十余箭,迫退匈奴追骑,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到达楼兰还不知道。现在,更为严峻的局面摆在面前,匈奴折兰部落与楼兰国一旦联姻,他们这些秦国的使团就很有可能会被楼兰人当作见面礼移送给匈奴人。
“仲翔,这一次你若再不答应,这公主就会那个什么狗屁折兰侯给抢了,你甘心吗?”驿馆之中,白广季皮衣皮裘,全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在不停的劝说着。
在白广季的对面,李仲翔低着头,一声不吭,事实上,在到达楼兰后不久,李仲翔的头就没怎么抬起过。
三箭神射的比试,三名匈奴勇士在马上骑射的比拼中,被李仲翔以一对三射落马下,这样的战果不仅让匈奴人感到震憾,同时也打动了崇拜英雄的楼兰公主。
“老白,你以为,我若娶了安庆兰,这楼兰王就会选择与我大秦结盟,这绝不可能?”李仲翔被白广季说得不耐,闷闷的抬起头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楼兰王不是最心疼他的女儿吗?你要是做了楼兰国的驸马,凭你的本事,楼兰的那三千胜兵还不都归你来指挥,到时候,什么匈奴、什么折兰侯,都直接杀了了事,省得楼兰王左右两边摇摆不定。”白广季杀气腾腾的说道。
作为名将和杀神白起的子孙,白广季的骨子里对杀戮有着天生的渴望,在深入漠南和河西的这些年里,作为一名斥候暗探,他没有办法去统御一支军队上阵杀敌,这让他一直深以为憾,现在,夺取楼兰兵权的机会摆在面前,白广季充满了期待。
“楼兰王的大儿子安贵还在漠北为人质,听那公主说楼兰王对这个大儿子很是期许,他是不会因为私情而影响国策的。”李仲翔摇头道。
“听公主说,这么说来,你们私下里见过面了,怎么回事,快跟我老白说个清楚,不然的话,小心白某人将这一件事上报给朝廷。”白广季好整以暇道。
“咳,咳,老白你要报就报吧,仲翔与那公主,也不过是在那次比试之后,见过一面,当时楼兰王的小儿子安屠耆也在场。”李仲翔脸上一红,辩解道。
在射术大发神威之后,李仲翔即被安屠耆这个少儿王子捧为老师,也正是由于这一层关系,楼兰王才没有立即拿秦国使团开刀。
“安贵算什么,要白某说,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折兰侯,然后逼迫楼兰王让位,然后立安屠耆为新王,如此,则大局定矣。”白广季重重的一击掌,他的这一提议说出,让周遭的使团将士个个心情激荡。
能够出使异邦的,哪一个不是英雄好汉,这些秦使在目睹同伴身死,头颅被匈奴人当作酒器之后,对匈奴人的仇恨也是与曰俱增,此时听得白广季如此豪言壮语,立时轰然答应。与白广季等人的激动相比,倒是更年轻的李仲翔显得平静了许多,这或许是他与楼兰人接触的比较多的缘故,对于袭击匈奴使团的可能姓,他还在一点点的衡量究竟有几成的胜算。
“老白,你来看,匈奴人的驿馆就在楼兰城的西首,孔雀河的边上,这里二面皆是临水,另外的二面则是由匈奴人、楼兰人重兵把守,凭我们这区区百余人,要想斩杀折兰侯,着实不易。”李仲翔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卷,上面草草画就的正是楼兰城的方位。这些天来,他借口陪着小王子安屠耆游玩,心中却将楼兰城的重要地方一一标注在羊皮卷上。
“嘿,仲翔早有预谋,还不快快将想法告知。”白广季嘿嘿一笑,凑过去仔细观瞧李仲翔绘制的羊皮地图。
“老白,诸君,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分析,匈奴折兰侯带来的使者有三百多人,其中勇士一百六十余人,仆从二百余人,这些人中分居在两个地方,仆从我们先不必管它,就说折兰侯的一百六十人如何对付,要是匈奴人聚在一处的话,我们就算夜晚突袭,也无多大的胜算。”李仲翔摇了摇头,道。
“不如这样,突袭之时,我来吸引匈奴人的注意力,仲翔你从孔雀河那边偷渡过去,等到折兰侯露出身影,再一箭射杀此僚。”白广季杀气腾腾道,有李仲翔这么一个神射手在,就好比手里有了一把远程的狙击步枪,匈奴人就算挡住了秦使的袭杀,也挡不住来自黑暗之中的狙杀。
“仲翔,此战是否能完成任务,关健就在于你能否一射破敌,机会只有一次,我相信你,为了大秦的光荣,我们这些人,就算是战死,也死而无憾。”白广季脸色凝重,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佩剑的剑柄,喝令道。
“老白——!”李仲翔闻言动容,道。。
“诸君,武侯大军已经从金城出发,先锋部队正在向焉支山一带进军,而在河西一带,匈奴的右贤王部众足有十万之众,我大秦军以少击众,要想取得主动权,就必须在楼兰后方开辟第二战场,在大局面前,我们这些人,就是全部战死了,也是应该的。”白广季站起身,壮实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高大。
——。
楼兰王宫。
老迈的楼兰王安禄正在为两个大国的使者齐聚楼兰城而伤脑筋,匈奴人的咄咄逼人让他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而同时,秦国使者的到来,让他在看到希望的同时,又陷入到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父王,你还在担心什么,匈奴人的要求我们根本不能答应。”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把宫殿里的沉静撕破,帷帘轻启,一个高挑身材,有着淡蓝色眼眸、白皙皮肤的少女蹬蹬蹬的冲了进来。
“庆兰,这些事你不用管,快去看好你弟弟,莫让他乱跑。”安禄脸色一沉,喝斥道。这个花容月貌女儿是他的最爱和骄傲,也是他现在的烦恼之一,匈奴的折兰侯求亲使团就在城中,明摆着就是不答应不走的架式,可是,这死丫头却对那个右贤王儿子根本看不上眼。
“父王,反正我就一个意思,那个折兰侯我死都不嫁。”安庆兰娇嗔了一句,然后也不理会楼兰王是否同意,即跑了出去。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听我说,那个秦使不过是射箭射的准一点,又哪里及得上匈奴王侯有地位——。”楼兰王摇了摇头,喃喃道。
作为一个父亲,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得好,如果在嫁入豪门的同时,还能帮助母国获得更大的利益,则是两全其美,最佳的选择。
然而,匈奴右贤王的求婚条件却让安禄很不满意,强势的匈奴人显然并不认为楼兰一个区区只有三千胜兵的小国能够对大匈奴有什么作用,折兰侯这次来求婚带来的财帛虽然不少,但实质姓的让楼兰王最关切的减赋和减少进贡的回报匈奴人却只字未提。
匈奴人的重赋,让楼兰国不堪重负,在这一压迫下,楼兰王安禄本有意作出联合秦国的样子,从而逼迫匈奴让步,而现在来看,匈奴人对此似乎并没有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