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我精神世界的缘故,所以导致我对某些存在的印象特别刻板。”丁次歉然解释道:“所以请原谅,我对你仍然抱有很大的戒心。”
“理性的判断,但不利于交流。”鞍马无我对丁次的戒备表示理解:“我需要怎样证明自己呢?你应该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以你的素质,大概七十二个小时外面也只是短短一瞬。所以不必担忧我是否是在拖延时间。”
关于时间流速的问题丁次只是隐约有所察觉,这是他在精神空间与伊度周旋的底气所在,但究竟相差多少丁次无从判断。
丁次不知道鞍马无我是不是同样在试探自己,所以丁次没打算就时间流速的问题说下去,转而试探着问道:“告诉我鞍马八云在哪怎么样?”
“就在你们所在的那片空间中心,我强化了你的精神力量,现在的你,找到她应该不难。”鞍马无我直接道出答案,没有半刻犹豫。
甚至因为鞍马无我回答的太过果断,反而让丁次产生了怀疑:“回答的这么快就不怕我不怀好意吗?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们是木叶的忍者,在鞍马八云的意识里,她相信你们。而我则为了消灭伊度强化了你的力量,现在即便是我也无法和你抗衡。在这种情况下我判断没有隐瞒的必要。”鞍马无我直视着丁次的眼睛,仿佛能够洞彻人心。
到这里丁次其实已经基本相信了鞍马无我。
有天之锁在,鞍马无我不可能逃出天之锁的禁锢。只需要找到鞍马八云解开幻术,一切真相不言自明。
但还有最后一个顾虑需要确认一下。
丁次斟酌了一下用词,决定用个典故:“类似你和鞍马八云之间的关系,我的印象里有一个类似的故事。细节方面已经模糊了,但我还记得曾经有这样一段关于王与坐骑关系的描述,内容出乎意料的不是在说人和马,有兴趣听一听吗?”
“嗯。”鞍马无我放松的撑着下巴,作悠然静听状。压在身上的天之锁仿佛不是一层禁锢,反而像是一层薄被。周围仿佛也不是混沌的精神空间,而是自己熟悉的闺房。
“咳……”丁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场面,内心难免有点小骚动。稍微平复一下情绪丁次以经典的疑问句式开场:“如果姿态、能力、以及力量,全都完全相同的两个存在共用同一副身体。如何决定出哪一个成为王来支配战斗,哪个作为坐骑提供战力呢?”
鞍马无我沉思片刻,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感兴趣的神色。
这还是丁次从见到鞍马无我开始,第一次察觉到鞍马无我的情绪变化。
但鞍马无我似乎并不打算追问什么,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单手撑着下巴,麦茶般棕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丁次,一瞬不瞬。
“其中一方认为:靠理性战斗,理性的想要打倒而非杀死对方,就好比为利刃套上了刀鞘。为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就必须一心追求力量、追寻战斗。面对敌人时毫不留情,对战斗抱有绝对的渴望。从而得出了结论:成为王需要的是流淌在血脉深处、刻印在最原始的根本之上,并磨炼到极致的杀戮反应,最露骨的本能。”
丁次试图在复述的时候尽可能还原经典,但即便是在精神世界寻回了许多记忆碎片,细节上也并不是特别清晰。
如此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完全没有表现出经典真正的经典之处。
鞍马无我无法理解丁次莫名其妙的兴奋情绪,只是出于礼貌的细细品味一番之后轻轻点头:“嗯,得出结论的一方很有野性。”
丁次脑海中闪过白一护的形象,惨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秽土转生般的纯黑色眼睛,嘴角总是勾着邪魅的笑容,一边用自带电音的声线说着中二的台词,一边甩动着锁链轮转起白色的斩魄刀。
那已经不只是野性了吧。
“那另外一方的结论呢?”鞍马无我虽然无法体会丁次心目中的经典,但被丁次高昂的情绪吸引,鞍马无我对后续也产生了些许兴趣。
经典之所以被奉为经典,原因之一就是很难复制。认清现实的丁次,这次把叙事风格改换成了自己惯用的方式:“与之相反,另一方认为力量并不能成为界定强大的标准。弱小会让人恐惧,然而只有了解软弱的人才会变得更强。所谓战斗不只是对敌人刀剑相向,面对自己的时候同样也需要战斗。放弃就可能会死,只有不停的拒绝放弃,才能超脱成更强的存在。”
鞍马无我闻言稍微沉吟:“这个说法让我很难理解,但你似乎更倾向这个答案?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丁次不假思索的答道:“如果说追求力量是本能的话,那憎恨与复仇同样也是。只为追求强大就把杀戮当做本能是没有厚度的,露骨的本能早晚有一天会招来心怀憎恨的复仇者,终结单薄的本能。”
当丁次注意到鞍马无我的时候,才发觉鞍马无我竟似是稍微有些失神。只不过鞍马无我的眼睛里一直都不曾有过波动,所以丁次也不太敢确定。
良久,鞍马无我用麦茶般的棕黑色眼瞳平静的直视着丁次的眼睛:“如果我死了的话,谁会为我复仇呢?”
这回轮到丁次发愣了,他刚才是在说这个事吗?他只是因为觉得鞍马无我和鞍马八云的关系和黑白一户的关系很像,所以打算和鞍马无我探讨一下忍界普适性的人生观、价值观。
如果鞍马无我三观不正,说不得丁次就要考虑在精神空间造个雷峰塔了。
但没想到鞍马无我关注的重点好像完全……没毛病……
人类是群居性、社会性的动物,所以理论上杀戮过后总会上演复仇。但是鞍马无我不同,她只不过是鞍马八云力量暴走后诞生的一个独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