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鱼在治疗完成后,回到水中大概存活了一分多钟后,也失去了生命。
第三条则比它的前辈们幸运得多,或者说顽强的多。它活了下来,但在水中已经不复最初的灵动,有那么点半身不遂的前兆。丁次好心给了它一个痛快,于是晚间丁次、弥海、卯月夕颜三人每人多了一条烤鱼作为加餐。
有了“足够”的经验积累,丁次开始尝试着处理森乃伊比喜脸上最棘手的三道爪痕。
掌仙术的效果比之初级的治愈术效果要好很多,起码不会在森乃伊比喜脸上留下一堆蠕虫般的结缔组织。但森乃伊比喜脸上的伤毕竟不是刚刚在鱼肚子上划出来的新鲜伤口,以丁次的掌仙术熟练度,还做不到精细区分哪些是“必要”的,哪些是“多余”的。
所以尽管掌仙术理论上是个无痕级别的微创忍术,可在森乃伊比喜脸上依然留下了明显的印记。看成色,就好像奈良鹿久脸上的陈年老伤一样。
对此弥海没什么好抱怨的,相信本来就没什么颜值可言的森乃伊比喜,也不会介意自己的面部线条变得更粗犷一点。
当然以森乃伊比喜现在的状态,也没什么介意的机会就是了。
看着森乃伊比喜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弥海紧绷的精神也一点点随之平复。前几天虽然弥海一直强作镇定,但要不是一直有丁次和卯月夕颜两个熟人陪在身边……
弥海不知道自己会表现的怎样,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沉默的时间多一点……吧……
感谢的话弥海觉得自己开不了口,所以她在丁次的忍具包里偷偷塞了两颗糖。
笨拙的感情让看到这一幕的卯月夕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一,丁次那忍具包是装忍具的,现在她们窝在木叶的医疗实验室里根本用不着包里的忍具。那两颗糖什么时候才能被丁次发现?哪怕下次发现了,大概也会以为是不小心随手塞进去的吧?
第二,弥海身上穿得依然是那套内侧缝满了口袋连帽大卫衣。宽大到像是连衣裙般的大号卫衣里面,储备的小零食一点不比丁次的存货少。就给两颗金平糖是不是……弥海其实不喜欢吃金平糖?
算了,幼稚的小孩子行径而已,卯月夕颜不打算理会。
全身心沉浸在医疗忍术提升过程中的丁次,当然不会发觉忍具包里多了两颗金平糖。
大量的脑力消耗让丁次对糖份产生超常的渴望,咖啡碱和可可脂借助砂糖、麦芽、卵磷脂、香兰素与匠人精湛的工艺,最终升华。在带来柔和口感的同时,也为大脑带来了愉悦。巧克力替代薯片成功上位,一跃成为了丁次的新宠。
然而看丁次席地而坐,一边翻阅卷轴一边咬着巧克力的专注模样,弥海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眼神不时撇过丁次的忍具包。
“喂弥海,能别在我眼前转圈吗?我有点眼晕。”丁次被来回摇曳的阴影晃的不胜其烦。
“你以为我想吗?这里一共就这么大。”弥海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不情不愿的窝进角落翻起了医疗卷轴。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看这些吗?”沙哑的嗓音仿佛沙漠中干渴的旅人,难听的音色却带着温暖人心的温度。
“爸!”弥海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冲到手术台旁。丁次和卯月夕颜也站了起来,因为森乃伊比喜终于醒了。
灼热的眼泪滴落在森乃伊比喜粗糙的手心,除了弥海的这一声惊呼,父女二人相顾无言,再顾无声。
弥海假装坚强了这么久,不想最后在爸爸面前痛哭失声。她想证明给爸爸看,她会是一个坚强的忍者。
森乃伊比喜作为一名精通掌仙术的医疗忍者,则清楚的记得自己经受的是何等严重严酷的拷问,对方根本没想留他活口。
刻意留他一口气无非是想要用他绊住追击木叶忍者的脚步,赢得脱身的机会罢了。
弥海的血脉天赋别人不知,在他原本的暗部小队中却不是秘密。既然他活了下来,而且弥海就在身边,那也就是说最后还是依靠弥海的血脉天赋才把他救了回来。
以弥海现在的年纪,强行进行血祭不可能没有代价,那是以牺牲弥海未来潜力为代价的透支。如果有选择的话,如果他能再强一点的话……不……哪怕只是再谨慎一点也好……森乃伊比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抱歉,弥海。”森乃伊比喜费力的抬起手想要摸摸弥海的头发,但虚弱的身体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依然力有未逮。
弥海抓住森乃伊比喜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摇头。那熟悉的触感,粗糙、厚重、温暖、令人安心。
虽然住在丁次家的日子并没有让弥海感到不适,相反她过的很开心,但只有在这一刻,弥海才终于产生了归属感。
木叶再好,如果爸爸没有回来的话,她也不要。
卯月夕颜取出一支吗啡对森乃伊比喜晃了晃:“要这个吗?”
她不能确定森乃伊比喜突然醒来到底是他们半吊子的治疗方案有了效果,还是仅仅只是回光返照。没有有经验的医疗忍者在场,那么听森乃伊比喜这个医疗忍者自己的判断就好。
森乃伊比喜咧了咧嘴,牵动脸上的伤口后,让这或许原本应该是笑容的表情扭曲的不成样子:“来半支,如果最近48小时我摄入的蛋白少于0.4个标准的话,再给我加一袋200ml的白蛋白。”
丁次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卯月夕颜也开始准备为森乃伊比喜的静脉注入吗啡。
“弥海的事,有多少人知道?”森乃伊比喜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弥海的血脉天赋很强,能把伤重垂死的森乃伊比喜留在现世全赖弥海的血脉。但怀璧其罪,乱世中会有无数“大人物”需要弥海的血脉能力“起死回生”。
那些能够强取豪夺,也能裹挟大义的“大人物”们可不会在乎弥海“个人”的感受。森乃伊比喜想知道他们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会是什么程度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