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正说着,突然又感到一阵眩晕。
她扑进莫九卿怀里,假装贪恋他的温柔。
“卿卿……抱抱我……”
莫九卿听话的抱着她,可抱着抱着,她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雪儿……雪儿!雪儿怎么了?醒醒!”
可无论莫九卿怎么喊,对方都是双眸紧闭,没有回应。
莫炎听见莫九卿在里面喊,担心他因为心软,而遭到慕容雪的暗算,便快步冲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莫九卿,紧紧抱着慕容雪,眼眶都是红的。
难道是死了?他这一掌虽说很重,但应该没这么快就死啊。
都怪自己一时手快,如果就这样将人打死了,那莫九卿一定恨死他了。
来到莫九卿身旁,试探性的问,“九卿,她怎么了?”
莫九卿回过神,叹了口气道,“晕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莫炎总算是松了口气。
莫九卿将人放在床上躺好,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还是要好好看着她,明日我便请旨去燕海关,不能再等了。”
“若再等两日,只怕慕容烨就该回来了。”
莫炎点头,恭敬道,“好!需要我做什么?”
“让人快速将程子墨和杜娇娇带来!”
“好!”
此时慕容雪的脑海里,正有两个意识在打架。
“给我滚回去!休想再霸占我的身体!”
“呸!谁要霸占你的身体,明明都是个死人了,干嘛还来阳间作怪?”
“你才是个死人,一缕灵魂,居然还想左右本公子的意识,简直是找死!”
“你才找死,如果不是我,你早坠崖摔死了,你现在应该感谢我!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不然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哼!你如今灵魂这么虚弱,根本压不住我,该一边待着的人是你才对!
逆天行事,只会魂飞魄散,你死不要紧,不要连累我!”
原主突然变得力大无穷,将慕容雪这缕寄生的灵魂,一把推向了黑暗。
丞相府内,廖青坐在书房里,躺在椅子上发呆。
晚饭时间到了,下人们见他久久都不出门,便直接将晚饭端了过来。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丞相大人,该用饭了。”
廖青仿佛没听见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下人担心他会出事,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大人,您没事吧?”
“大人?”
等到仆人走近,廖青才回过神。
“嗯?怎么了?”
“大人,该用晚饭了。”
廖青撩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下人手里的饭菜,淡淡道,“放桌子上吧,我等会儿再吃。”
“是!”
下人将饭菜整齐摆放在茶桌上,然后纷纷退了出去。
廖青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三枚黑色棋子。
棋子顶端,还刻着奇怪的花纹。
他拿出其中一颗细细打量,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手里的棋子,突然掉落,将廖青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他将棋子收好,盖上盒子,缓缓起身,来到茶桌旁,随手拿了个馒头,边吃,边走出了丞相府。
鹤鸣楼内,歌舞升平,客流不断,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却站在黑咕隆咚的后门。
“老先生,还请前门进去。”
看门的小厮以为他走错了路,特意将前门的方向指给廖青。
廖青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盒子,将里面的三枚棋子,展示出来。
“我要见你们的刘掌柜。”
透过灯光,小厮看到了棋子上的花纹,赶紧恭敬行礼。
“老先生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完,便快速跑了进去,不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老先生,刘掌柜有请……”
廖青跟着小厮来到一间上等包房,刘掌柜正端坐在桌旁,等着廖青。
执棋者,皆是有求于海角阁。
所以,此时的廖青在他眼里,并不是丞相,而是一个上门求助的人。
廖青一坐下,便将棋子放在桌面上。
刘掌柜扫了一眼三枚棋子,淡淡道,“老先生,所求何事?”
廖青将其中一枚棋子取出,放到刘掌柜的面前,“第一求,告诉我,大皇子温景昌和海角阁的关系。”
刘掌柜笑了笑,将棋子推了回去,“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此话一出,廖青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又将棋子重新推到刘掌柜面前。
“那这一求,便求条人命吧。”
“谁的命?”
“慕容雪的!”
刘掌柜眉心一挑,有些吃惊,“为何?”
廖青垂眸一笑,“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刘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好!”
接着,廖青又拿出了另外一枚棋子,“第二求,还是一条人命。”
“这又是谁的?”
“花十三的!”
这下,刘掌柜更加不解了,“这又是为何?”
廖青还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随后,廖青又拿出了第三枚棋子。
当他准备将棋子放到刘掌柜面前时,手又收了回去。
“算了,这个还是留着吧。”
说完,盖上盖子,将盒子揣进袖子,直接起身离开。
刘掌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枚棋子,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廖青究竟是想搞什么,又要杀亲外孙,又要杀自己的门客。
刚刚他提的第一个问题,一定是已经知道了答案,特意过来确认的。
所以,他当即就将消息传进了宫里。
可这个传消息的人,还没有见到莫炎,便被皇上的金銮卫给拦下了。
第二日,兰昌宫的莲花池里,浮出一具死尸。
侍卫将其打捞上来,经验尸,是一名失足落水的小太监,溺死在了莲花池。
这明摆着是在给莫九卿找晦气。
温朔知道这是谁做的,这虽然不是他授意的,却也没有深究。
因为他想压制莫九卿,想让莫九卿到他面前示弱。
可莫九卿压根不在意,“失足落水而已,又没吊死在我房间里,无需理会。”
莫炎看出了这是自己的人,也知道皇上的用意,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他和莫九卿的想法是一样的。
死人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没有直接拿刀指着他,就不需要紧张。
可早朝过后,温朔却开始紧张了,因为今日上朝又没见到慕容雪。
莫九卿在朝堂上请旨,要回燕海关御敌,温景弘也争着要去。
温景弘贵为太子,不能轻易涉险,只有让慕容雪留守燕海关,他才能放心。
“这慕容雪到底怎么回事?已经两天没有上朝了,是不是不想干了?”
宿莽站在一旁小声道,“回皇上,奴才已经差人问过了,说小将军不曾回家,也没去过丞相府,就连何时出宫的,都没人知道。”
“嘿……这还真是奇了,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给我找!翻遍京都,也要将人找到!”
“如果让我发现,他又跟哪个风尘女子鬼混,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是……”
宿莽弯腰拱手,快速退出了殿外。
温景弘正要去朝合殿,恰巧撞到急匆匆出去的宿莽。
“公公这是要去哪?”
“回太子殿下,皇上命我,去找慕容小将军。”
温景弘点了下头,淡淡道,“哦,那你去吧。”
然后,便举步踏进了朝合殿。
“参见父皇。”
温朔转身,看到温景弘,便招呼他上前,“你来的正好,慕容雪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
温景弘摇头,“儿臣不知,儿臣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跟皇兄在一起。”
“景昌?”
“嗯,两人如今的关系极好,说不定皇兄知道他在哪里。”
温朔从鼻孔里重重出了口气,撩起眼眸,有些不悦的打量着温景弘。
“他原本可是你的人。”
温景弘直了直身子,茶里茶气道,“父皇也说了,那是原本,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已经不是我的人了。”
“闭嘴!他必须是你的人!”
“为何?”
“因为他是慕容烨的儿子!如果你还想当这个太子,就必须将人争取过来!”
“可她的心,已经不在儿臣这里了!”
“他的心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你的人!他就是一把刀,而刀柄,必须握在你手里,你将来才能调得动慕容军,你明白吗?”
温朔一脸严厉的看着他,他只能乖乖低头,弱弱的回答,“儿臣知道了。”
温朔叹了口气,再次为温景弘的将来担忧。
按下一个景炎,又回来个景昌,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他这个宝贝太子,前路坎坷啊……
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沉声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温景弘抿唇,紧张道,“儿臣,想去燕海关,御敌!”
“你又去做什么?难道上次在哪里吃苦吃的还不够?”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朕上次让你去,第一是为了躲避景炎对你的算计,第二是为了让你建立威望的,如今威望已经立了,慕容雪也拿下了燕海关的兵权,你还去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朝政的核心在哪里?在京都,在议政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握住朝政,将来才能坐稳朝堂,而不是跟景昌争着去燕海关打仗!”
温朔大声咆哮着,气的他差点晕厥过去。
“咳咳咳……”
温朔捂住胸口,剧烈咳嗽着。
温景弘急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
“父皇不要生气,儿臣知错了,儿臣不去就是了。”
温朔又重重咳了几声,喉咙里反出一丝腥甜,他赶紧让温景弘为他倒杯茶,将这股腥甜,压了下去。
温朔喘了好久,终于将气息平复。
再次语重心长的劝导。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握好京都的朝局,领兵打仗的事,交给慕容雪就行了,你到底懂不懂啊?”
“儿臣知道了,父皇,您别生气了。”
温景弘将温朔手里的茶杯接过来,又给他续上一杯,试探性的问。
“可是父皇,若明知前线有军功,儿臣也不能争吗?”
温朔闻言一愣,端茶的手,也顿了下。
“什么意思?”
温景弘快速后退几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其实燕海关,并不是将士们夺下的,而是东月国师主动送给慕容雪的!”
“而且,皇兄曾和耿韧夫约定,拿下燕海关,便和苍澜国交战,只为杀了梁术!”
“父皇,梁将军乃我大渊重臣,儿臣不忍其送命,所以,才想去燕海关,一来想保下梁将军,二来,想在士兵心里再立威望!”
“儿臣本不想说的,怕父皇会觉得儿臣为了争宠,在故意离间您和皇兄的感情,可事到如今,儿臣实在是不敢再瞒父皇了啊。”
温朔听完,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此话可当真?他为何要杀梁术?”
温景弘依然趴在地上,一副小声胆怯的模样,“因为,他当时只是个校尉,他想取代梁术!”
“大胆!”
温朔用力一拍桌安,怒气横生。
“来人啊,把大皇子给我叫来!”
门外的侍卫领命,便快速去了兰昌宫。
“启禀殿下,皇上有请。”
莫九卿正躺在刚死了人的莲花池旁晒太阳,听到侍卫的话,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可说了是何事?”
“卑职不知。”
莫九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才站起来,将书随意丢在了躺椅上。
“走吧。”
侍卫点头,便带着莫九卿去了朝合殿。
“参见皇上!”
他随意拱了拱手,便放下了,对皇上,还不如对莫炎尊敬。
温朔又是抬手,用力往桌案上一拍,怒斥道,“跪下!”
莫九卿撩起眼眸,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余光又瞥向跪在一旁的温景弘,这才极不情愿的撩起锦袍前摆,跪了下去。
“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所谓何事?”
温朔抬手指着温景弘道,“你来说!”
温景弘抬起头,侧脸质问,“皇兄为何着急要去燕海关?”
莫九卿侧头看他,一脸的不屑,“那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何出此言?”
莫九卿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明知故问,那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去燕海关?”
“自然是为了保护我大渊疆土!”
“你头脑不行,武功不行,调兵遣将也不行,如何保护得了我大渊的疆土?”
温景弘听到他这样贬低自己,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我保护不了大渊疆土,我可以保护我大渊的将军!”
莫九卿眉梢一挑,表情有些愉悦,“哦?保护将军?太子说的可是梁将军?”
“哼!你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