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卿一直坐在龙椅上,抱着慕容雪的尸体,不吃不喝,不哭也不笑,就这么双眼无神的坐着。
帝江不忍他糟蹋自己的身子,便来劝他。
“王爷,让她入土为安吧……”
莫九卿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沉声吐出一个字,“滚!”
帝江吃了瘪,生气的跺了下脚,大步离开了朝合殿。
门外,其他的飞龙将都一脸不悦的看着他,见他出来,也不理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吗?”
无咎一脸鄙夷的白了他一眼,撇过脸去,掩饰着眼底的水色。
刑鸢拿着手帕捂着脸,泪水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绛北和魑枭始终是面无表情,不冷不淡的。
只有司玄站他这边。
“没事,你不用理他们,他们不懂事,只要能让王爷坐上皇位,牺牲一个慕容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司玄的话,琊虬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你俩真是够了!对自己人都下手这么狠?你现在不止是牺牲了慕容雪,连羯萤妹妹也牺牲了!”
“她现在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她现在是又怕又自责,你说!你为什么要利用她?”
琊虬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指着帝江低吼。
帝江怕莫九卿听见,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出手就是一拳,打在了琊虬的腹部。
“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就你爱乱说话!”
刑鸢立刻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帝江脸上。
“你放开他!”
然后一把将琊虬从帝江手里拉出来,指着帝江训斥。
“你永远都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随时都能沦为棋子!”
“在海角阁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洗去你那一身的江湖气!”
听到这话,帝江也是恼了,抬手抓住刑鸢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身在江湖,身上自然带着江湖气!海角阁怎么了?海角阁不也是在这江湖之中吗?”
“少在我面前装清高,你们明知自己是海角阁人,何时在意过老阁主的命令?”
“只有我!我帝江一直记着老阁主的话!慕容雪,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
“为了让阁主登上皇位,我杀了她有何不对?”
“你们呢?只会在这里指责我!何时在意过老阁主的命令?别忘了,你是海角阁人!你!还有你!你们全都是!”
“身为海角阁人,誓死都要执行海角阁的命令!这是规矩!”
他放开刑鸢的手,满心怒意的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了。
自从莫炎死后,他们好像确实忘记了莫炎临死前的嘱托。
完全将慕容雪当成了王妃,还处处为她着想,为她开脱,甚至还多次违反海角阁的规矩。
……
两日后,又是登基大典。
大臣们战战兢兢的站在朝合殿,不敢抬头也不敢言语。
往日里气势高贵冷冽的莫九卿,今日穿上龙袍,却是满身颓气。
因为他眼睛里,早已没了光,心也是空空的,整个祭典,都像行尸走肉一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跪在地上许久,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身旁的太监提醒他,他才想起来,忘了那两个字。
“平身……”
“谢皇上……”
“有什么事都写在奏折里吧,我累了……”
莫九卿不等下一步,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直接下朝,把大臣晾在了一边。
“嘶……这皇上状态不太对啊!”
“许是慕容雪死了,太过伤心所致,咱们再容他缓几天吧。”
“不容也不行啊,总不能赶鸭子上架吧,哎……”
“说来也是,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这还是我们之前认识的摄政王吗?”
“早就不是了,人家现在是皇上,当然要摆皇上的谱!”
“你小心点说话,这里到处都是谛听!”
听到这话,大臣们赶紧都闭上了嘴,将手里的奏折一一放到托盘上,快速离开了皇宫。
夜里,帝江又来看莫九卿。
他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手连动都不带动的。
“皇上,都堆这么多奏折了,您能不能看一眼?”
莫九卿木讷的抬起手,从最底下,抽出了一本。
可还没等他翻开,那奏折堆成的山,突然就塌了。
莫九卿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那本,也扔在了地上。
“呵……或许,它们并不想让我看!”
身子往后一躺,慵懒的闭上了眼。
帝江看到他这副模样,心急的很,快步来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肩膀,将人扶了起来。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莫九卿撩起眼皮,懒洋洋道,“我没有闹,我只是不喜欢做这些……”
“现在说不喜欢,晚了!世间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你既坐上了皇位,就要尽你做皇帝的职责!现在不是你当阁主的时候,不想做我可以替,你现在是皇上,谁也代替不了!你能不能振作一点?”
帝江喊的脸红脖子粗的,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笑。
“呵……皇位?是你逼着我坐的!”
“我没有逼你,逼你的是慕容雪!”
“那你让她出来,当面与我说!”
此话一出,帝江骤然语塞。
他放开莫九卿的肩膀,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她死了,如何当面说?”
“她没死!”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帝江变了脸色。
他眨巴着眼睛,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忘掉她吧!”
说完这句话,帝江转身就走,还没走到门口,莫九卿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不可能忘记她,还有洪拾!!!!!”
洪拾这个名字,让帝江的大掌猛然收紧,他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最后撩了句,“你是皇上,你随意,开心就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破败不堪的慕容府内。
慕容胭站在床前,一脸心疼的看着床上的人。
“你要这样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你好歹吃点东西啊?”
“我吃不下,我什么也吃不下!”
“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这样不吃不喝,早晚得饿死!”
“饿死就饿死吧,反正我也死了好几次了,不在乎这一次!”
“住嘴!我不许你胡说!”
两人正争执着,昭陵子提着一篮子橘子欢快的走了进来。
“公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听那些妇人说,多吃橘子就会有胃口了,今日我见了,特意买了些,你快尝尝!”
昭陵子热情的拨开橘子,下意识的想要喂给慕容雪。
慕容雪赶紧接过橘子,朝着慕容胭使眼色。
意思是说,你女朋友在这里,好歹收敛一下。
昭陵子会意,赶紧收回手,站起来,从篮子里拿出一颗橘子,递给了慕容胭。
“胭儿,你也尝尝。”
慕容胭噘着嘴将脸扭到一边,“我要吃剥好的!”
“好!我给你剥!”
他的初恋其实是慕容雪,时隔多年也放不下,虽然知道她已嫁为人妇,但看见她如今的困境,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可是这两年和慕容胭朝夕相处,不知是心底的情愫,还是那些生活中的习以为常,他也爱包容慕容胭的小性子。
现在的他虽然夹在两人中间,但也乐在其中。
剥好一个橘子递给慕容胭,慕容胭却不接。
“我要你喂我!”
“这……”
昭陵子看看慕容雪,脸上立刻染上了羞色。
“公子还在这里,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只当我是你未来的夫人,喂我!不然我不吃!”
昭陵子看着手里的橘子,一脸为难。
慕容雪偷笑着,将手里的橘子塞进了嘴里。
“哎呀……真甜……若是让心上人喂进嘴里,一定会更甜的!”
“先生,我四姐可没尝过这么甜的橘子,你就让她尝尝嘛!”
架不住慕容雪的劝说,昭陵子尴尬的将橘子掰开,送到了慕容胭口中。
“四姐,甜吗?”
“甜!”
慕容胭娇羞一笑,昭陵子的脸更红了。
夜里子时,帝江扛着一个人,进了慕容府。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好现在就走!”
“他怎么样了?”
“很好,你不用担心!”
“程子墨呢?”
“已经送去苍雪山了。”
“替我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他是心甘情愿为你死的!”
“心甘情愿?那我更得知道他是谁了!不然我心里不踏实,这胎,可能也不会安稳。”
帝江冷眸扫向慕容雪,大掌紧握成拳。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死了,若我此刻杀了你,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知道!”
花十三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嘿嘿……我就知道公子没死!”
看着花十三神采奕奕的样子,帝江皱起了眉,“你居然一直是醒着的?”
“不然呢?我可是神医,你对神医用迷药,是不是傻?”
“你!再给我说一遍!”
帝江一凶,花十三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我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被你们掂来掂去的,还不兴抱怨一两句了?”
一脸委屈的撒娇,慕容雪不由的勾起了唇。
“花爷最辛苦了,快吃橘子!”
花十三看见橘子,欢快的跑过去,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慕容雪收起笑意,再次看向帝江,眼神坚定道,“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现在就走!”
“此话当真?”
“当真!”
“那人是洪拾!”
“洪拾?”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雪一脸震惊。
“就是那个在洪城救下的孩子吗?他才多大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不是我杀的,是羯萤!而且我说了,他是心甘情愿为你死的,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其实羯萤和洪拾都是受害者。
帝江只告诉他担心手无缚鸡之力的慕容雪受伤,伤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并未告诉他,此一战是要他替慕容雪去死的!
而羯萤更可怜,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她月刃飞出之时,帝江便用内力,偷偷改变了月刃的方向。
听到是羯萤动的手,慕容雪的心里咯噔一下。
羯萤?为什么?两人关系一直很好的,她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杀手?
慕容雪沉默良久,不想再追问羯萤的问题,而是抬头质问帝江:“那你也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啊!”
“慕容雪你够了!我找个人替你死,你却反过来责怪我?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的计划里为什么非要我死?我只是想洗去卿卿的污名,我只是想让所有大臣相信他,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要让他顶替我,还非要杀了他?”
“不杀他,阁主怎能下得了决心做皇上?不让他亲眼看见你死,他只怕会将皇位也让给你来坐!”
“我处处为你们着想,你们却都来指责我的不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帝江现在委屈的不行,身背重任却不被理解,难过的他好想杀人。
强忍住心酸,抱头蹲在了地上。
花十三看到这一幕,手里的橘子瞬间不甜了。
慕容雪也难得看到帝江脆弱的一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明明给了自己一条生路。
只是这条生路,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
慕容雪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才淡淡开口。
“对不起……”
慕容雪的道歉,让帝江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他深吸一口气,将头从臂弯里拿了出来。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现在,你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好……”
慕容雪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花十三,慕容胭和昭陵子还有赫连英杰准备离开,去往苍渊城。
可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两个人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你要去哪?”
莫九卿歪头看着慕容雪,一脸的冷漠。
程子墨站在他身旁,双手抄在袖子里,一脸认真道,“你不走,我回去怎么跟你爸交代?”
“啧!嘶……”
慕容雪侧头看着帝江,一脸责怪,“怎么还带了尾巴?你不是说程子墨走了吗?”
帝江现在也是一脸的迷茫,程子墨明明在早上就出城了,而且他也是趁莫九卿睡下以后才出来的,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呢?
疑惑归疑惑,但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的。
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参见皇上!”
莫九卿直接无视帝江,大步来到慕容雪面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告诉我,你要去哪?”
“我……我哪也不去,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我一松手,你就又不见了!”
说话间,莫九卿的手抓的更紧了!拽着慕容雪就要离开。
这力道疼的慕容雪挤出了泪花。
边走边央求道,“卿卿,你先放手好不好?很疼的!”
莫九卿始终面无表情,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疼吗?我不觉得!”
“你当然不觉得,疼的是我啊!”
听到这话,莫九卿突然驻足,回过头,眼中闪着泪光,咬牙看着她。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对我我有多疼?我这里疼啊,你知不知道?”
莫九卿用力戳着自己的心窝子,心里悲痛欲绝。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很好玩吗?”
“死了一次又一次,这样折磨我,很好玩吗?”
莫九卿冲着慕容雪大吼,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慕容雪咬着唇,自责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没有……卿卿,我也舍不得你……”
“够了!”不等慕容雪说完,莫九卿便打断了她。
“你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就将我送给杜娇娇吗?舍不得我就对我下药?舍不得我就用假死骗我!!!!!”
“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你都不怕我会痛死吗?”
众人站在后面,看着莫九卿声泪俱下的一幕,全都共情了。
慕容胭抹着眼泪说:“换我我也会心痛死的,他真的好可怜……”
帝江颔首附和:“是啊,你都不知道,当初在苍雪山的时候,阁主有多痴情,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可为了能让他心甘情愿坐上皇位,我不得不狠心一次啊……”
帝江像个老父亲一样,眼里闪起了感动的泪花。
花十三抬手擦着眼角,也跟着说:“老头子我这次可不能在纵容五公子了,男人的心也很脆弱的,容不得这般三番五次的打击!”
“那你们的意思是,不走了?可之前不是说过吗,她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万一时间一到,公子还是被迫离开呢?岂不是要再伤一次?”
昭陵子不合时宜的说出这些话,将在一旁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程子墨给拉了回来。
“对啊!万一到时候小雪又离开了,他会不会疯掉?”
帝江道:“不会不会,阁主心性强韧的很,受那么多打击都没疯,这一次一定会安稳度过的!”
程子墨却不以为然:“万一这一次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帝江当即否认,“怎么会?阁主绝对不会被压垮的!”
花十三这时候见缝插针,开始出来卖药了:“听老夫一句,日常服用参片和灵芝,再配上无忧花,可缓解心中抑郁,能治钻牛角尖!”
昭陵子一听,赶紧追问:“那你这药一般人可能服用?我想试试,我最近授课遇到几个缺心眼的,怎么教都不会,心里憋闷的很!”
花十三点头,“可以可以,只是你这身子,灵芝要少些,不然容易上火!”
帝江摆着手说:“阁主向来八面玲珑,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你不用开这药!”
花十三捏住昭陵子的手腕回答,“我又不是给他开的!我是给昭陵子开的!”
程子墨拉着帝江,开始科普信息:“我告诉你,根据我们那个世界对人心理的调查,越是心眼子多的人,越容易得抑郁症,我觉得他还是需要喝药预防一下的!”
帝江瞪他一眼:“不需要!”
程子墨:“需要需要!”
几个男人站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乱作一团。
慕容胭抱着孩子看着那些长舌妇一样的男人,突然发出了尖叫。
“哎呀!!!!!你们能不能别吵了!人都没影儿了!”
“嗯?”
“嗯?刚刚不是还在这呢吗?”
“这……这这这……两人是一起走的吗?”
“不知道啊,应该是吧……”
皇宫里,莫九卿正依偎在慕容雪怀里抹眼泪。
“雪儿……这几日我的心,真的好难受,你哄哄我……”
慕容雪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像哄孩子一样为他整理着长发。
“对不起,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的不对,可你现在都当皇上了,你这样像什么样子?你先起来!”
莫九卿噘着嘴,搂着慕容雪的手又紧了紧。
“我不要!我生气,我不要起来!”
“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莫九卿抬头,委屈巴拉的看着这个想把他抛弃的女人,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
慕容雪赶紧伸手接住,无措的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啊,你别哭了,你说你这么个俊俏的男人,哭成这样,我怎么感觉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她说着,拿起衣袖帮他擦着眼泪。
莫九卿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问,“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送给杜娇娇?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过的,会一直陪着我的!”
慕容雪眉心一簇,一脸的茫然,“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说把你送给杜娇娇了?”
“怎么没有?杜娇娇亲口说的,说你不要我了,你还对我用迷香,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成了她的人!”
莫九卿满脸的委屈,眼中的泪水还在打转,这楚楚可怜,将哭不哭的娇弱样子,好一副勾人的媚色。
慕容雪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若不是现在怀着孕,她一定要将他生扑了,好好蹂躏一番。
她忍住心里的躁动,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抚。
“哎呀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抛弃你呢?我特意嘱咐了慕容胭,让她看好杜娇娇的,还让程子墨接应,我可舍不得将你让给杜娇娇。”
“那你今夜为何又要走?”
慕容雪眼珠子转了下,回答道,“我胎像不稳,我想找地方好好安胎啊!”
“皇宫里这么好的地方,不适合你安胎吗?”
“皇宫戾气重,对孩子不好,再说了,你整日在我身边晃悠,我哪里有心思安胎呢?”
她垂眸看着怀里的美男子,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好想一口把他吃掉。
莫九卿抬起眼眸,双眼含情的看着她。
大掌游上她的脖颈,往回一收,便将唇凑了上去。
“我会帮你好好安胎的……”
湿热撬开慕容雪的防备,大掌在腹部迂回两下,移到了微胀的山峰。
这哪里是安胎啊,这是要命啊!这可不行,会把持不住的。
她刚想抬起头,莫九卿却翻身而上,将她压在了身下。
“卿卿……不可以,会伤到孩子的……”
“别担心,我会很小心……”
摄人心魄的声音带着热气洒在慕容雪的耳垂,她推搡的双手渐渐发软,使不上力了。
“卿卿……慢些,小心孩子……”
“放心,我有分寸……”
慕容雪一边担心孩子,一边沉浸在欢愉中无法自拔。
一道道海浪冲击着她的身心,让她完全没了分寸。
“雪儿,不要!”
“可我想要……”
“雪儿,轻一点,小心孩子……”
“是你先勾引我的,我现在轻不了啊……”
……
自从慕容雪回来,莫九卿如获新生,每日按时早朝,积极处理政务,就盼着能早点下班,回去陪老婆孩子。
“皇上,喝口茶吧……”
“你先放下吧,看完这些再喝……”
“皇上,午膳时间到了!”
“你们先吃,我看完这些再吃!”
“皇上,龙体要紧啊……”
“不!朕的皇后要紧!”
莫九卿当政两个月,便将所有事物都打理的仅仅有条,在海角阁的帮助下,将朝廷的蛀虫全都拉了出来。
或打或罚或抄家,把温朔之前留下的隐患全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从此,海角阁不再隐匿深山,而是并入朝廷,协助朝廷一起查案,还担起了监察百官的职责。
“朝廷里自从有了这海角阁,本官觉得好像在裸奔!”
“谁说不是呢,一个月穿几双袜子他都知道,你说说,谁还敢有隐私呢?”
“哎呀……别提了,昨夜和夫人在床上戏耍,总觉得有人看着我,我俩都耍不开啊!”
“做贼心虚才会如此,若是心里敞亮,又怎会有此担心?”
身居太尉之职的昭陵子,身穿红色官袍站在那几个人身旁,一身正气,压的几人不敢说话。
赫连山在关山一战,和张沽名一样,也荣升二品。
今日除夕,特意被唤进了宫,众人听到叮叮咣咣的盔甲声,全都向后退了几步,给两人让路。
两人一脸威严的踏进议政殿,朝莫九卿和慕容雪行礼。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赐坐!”
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身居一品的罗阳和耿纫夫。
“喂!我说!今天晚上,你必须和我一战,不然我住你家不走!”
“放着皇宫你不住,凭什么住我家?”
“住哪里不重要,我就是要和你一比高下!”
耿纫夫扯着罗阳的盔甲嚷嚷,就连走到皇上面前也是不依不饶。
罗阳抬腿就是一脚,揣在耿纫夫腿上,单膝跪地行礼。
“微臣罗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耿纫夫顺势来到罗阳身旁,也抬脚朝他背上狠狠踹了一脚。
然后才跪地行礼。
“耿纫夫你滚蛋!”
“我就不滚!今天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我才是战神!”
“你烦不烦?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是了?”
“你现在的表情就是在说我不是战神!”
耿纫夫说罢,抬头看着身居高位的夫妻二人,“求皇上下旨,让我俩打一架!”
莫九卿吧唧一下嘴,面对好战的耿纫夫也是无奈的很。
慕容雪勾唇一笑,从凤座上站了起来,缓缓来到刑鸢身旁,一把拽下了她腰间的鞭子。
快步朝耿纫夫走去。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鞭子戳的耿纫夫满殿乱窜,不敢还手。
如今这世上,除了慕容雪,没人能治住耿纫夫这好战的性子。
“哎呀妹子你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也知道丢人?赶紧给我找个嫂子成家,少在外面不着四六的,除了舞刀弄枪啥也不会!白瞎了你这战神的名号!”
“我错了我错了,你快住手!皇上,我现在好同情你,居然娶了个这么凶的夫人!”
莫九卿双手环胸,呵呵一笑,“我很听话,她从来不打我!”
此话一出,耿纫夫连开口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难得见到耿纫夫被人惩戒,众人全都笑的前仰后合的。
笑声传出朝合殿,传到了凤栖宫,传到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瑞雪缓缓落下,遮住了点点红梅。
绚丽的烟花飞向空中,程子墨想家了。
“爸……妈……你们还好吗?”
“是儿子不孝,错过了回去的时间。”
宫女点燃除祟的祭品,三三两两的围着火堆跳了起来。
“王爷,出来看看吧,外面的雪可好看了……”
程子墨微微勾唇,整理了下身上的血狼皮大氅,缓缓出了房门。
伸出手,接到一片雪花,感受着这里的年。
宫女看着温文儒雅的成安王,一时间全都畅想起来。
“王爷,你长的可真好看。”
程子墨微微一笑,淡淡道,“是吗?那比起皇上如何?”
说话的那名宫女吐了下车头,将脖子缩了起来。
“你们两个不一样,你气质文雅,就像昭陵子太傅一样,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柔似水,平易近人的。”
“可皇上不一样,他浑身都带着高贵的气质,虽然长相极美,却让人不敢靠近,就像天上的仙君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程子墨笑意满满的看着这名宫女,打趣道,“我能不能理解为,我们两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宫女听罢,立刻跪在了地上。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嘴笨,王爷千万不要怪罪。”
程子墨微微弯腰,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行了,我是开玩笑的,我说过,在我宫里,不必这样拘谨。”
“谢王爷……”
话音刚落,程子墨便看到门前几个人影匆匆跑了过去。
“快快快……显荣嬷嬷已经去了,咱们得快点了……”
“花神医今晚不是在宫里吗?应该已经到了吧?”
“到了到了,咱们哪怕是打下手,也不能太晚啊!皇上会怪罪的!”
“对对对……”
三名御医提着药箱一路小跑而去。
程子墨一时好奇,唤来了一名宫女。
“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是!”
宫女屈腿行礼,然后快速跑了出去。
不一会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是皇后娘娘,要生了!”
“什么?这大过年的,可真会挑时候!”
程子墨虽然嘴上责怪,但心里却是难掩的激动。
他顾不得提灯,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刚跑到凤栖宫门口,就听见了嬷嬷的贺喜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顺利诞下一名龙子!”
莫九卿难掩心中的激动,快步跑进去,将宫中的礼仪全然抛在了脑后。
“雪儿……”
他来到窗前,握住慕容雪的手,深情的落下一吻。
“卿卿……是儿子……”
“朕知道,辛苦你了……”
莫九卿拿起毛巾,体贴的帮她擦着额头上的喊,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药碗,亲自喂慕容雪喝下。
程子墨缓步来到门口,只见一家三口相互依偎在一起,幸福又美满。
他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你幸福就好……”
他不忍进去打扰,转身出了门。
一个月后,是皇子温政的满月宴。
名字是慕容雪给取的,说历史上有位很伟大的皇帝也叫政,莫九卿觉得寓意不错,也就随她了。
刑鸢抱着温政喜欢的不行,一旁的嬷嬷也乐得自在。
“小皇子……长的真好看!肉嘟嘟的……”
“唉……也就你喜欢,这一个月,闹腾的很,简直就是个磨人精!”
慕容雪整理着衣服,一边吐槽温政这一个月对她的摧残。
刑鸢抓着温政的手,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这么小就成人精了,看来像父亲多一点哦……”
两人在房间里说着私房话,其他人都坐在席间拿着程子墨打趣起来。
“你说你来这里这么久了,怎么就不找个女人呢?”
“我不属于这里,早晚都是要走的,何必多添牵挂?”
琊虬嘴一撇,嗤笑一声,“皇后都不打算走了,你何必还跟自己较真呢?”
“那你呢?怎么不找一个?”
听到这话,琊虬尬笑一声,“我还小啊,帝江哥哥还没找呢。”
程子墨斜睨一眼帝江,不屑道,“他?人品太差!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人抽了一下,“找死,你说谁呢?”
“老子怎么就人品不行了?”
程子墨摸着后脑勺一脸怨怼的看着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吗?非要我说明白让你当众出丑才乐意?”
“我几斤几两用得着你管?先管好你自己在说!”
争执期间,花十三提着酒壶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哎呀……五丫头当上娘了,老夫开心呦……”
“喂!又没叫你爷爷,你开心个什么劲儿?”
“你管我,我就是开心!呵呵……开心!”
花十三说着,提起酒壶痛饮一口。
突然,天空狂风大作,乌云满天。
与此同时,程子墨的脑海里,响起了Npc的声音。
“尊敬的玩家你好,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尽快前往苍雪山,离开本系统!”
“传送倒计时,一分钟,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听到这个声音,程子墨一下子慌了,快速跑到莫九卿面前。
“不好了,系统开始传送了!快!去找慕容雪!”
莫九卿心中一紧,立刻起身朝凤栖宫跑去,此时的慕容雪,也收到了同样的警告。
也在奋力的往幽兰轩跑。
“卿卿……卿卿……”
“系统要强制传送,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头扎进莫九卿怀里,害怕到落泪。
莫九卿紧紧抱着她,强按下心里的慌张安抚,“别怕,我们不会分开的!”
刑鸢抱着孩子站在身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倒计时还在继续,乌云越来越厚,天空也越来越暗。
突然!一道金光洒下,形成光圈将他们笼罩起来。
“倒计时结束,开始传送……”
“不要!不要!不要!!!!!”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不敢撒手,金光越来越浓,仿佛变成了实质。
突然,金光骤然收缩,皇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周围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人被瞬间粉碎,大树被连根拔起。
自此,这个世界便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