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缓缓地停靠在海堤边上,父子俩系好缰绳,上了岸!
“爹,我想在海边转转,一会儿再回去。”马皓轩提起衣摆,跳上了岸,远远地看见萧家姑嫂三人在不远处的船上坐着,扭头对马行知道。
“那你转转就不用回村了,直接去德顺楼找我,咱们中午就在那里吃饭。”马行知也上了岸,整了整衣襟,沉声道,“你可不要别去晚了,咱们今天还要返回千礁岛。”
“我知道了!”马皓轩应道,“我随便转转!”
“三嫂,你看,那个马公子来了!”萧云见马皓轩正大踏步朝她们走来,轻声道,“他爹已经走了,他到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来找你的?”
“是,我跟马公子上次还有一些账目没有算清楚,你们在这里歇着,我去看看。”林雪漫站起来,随口应道,她小心翼翼地下了船,不紧不慢地迎上前去。
沙滩上起了一阵风,吹的人衣襟乱飞。
海水也渐渐地涨了上来,一浪比一浪高地涌到脚边。
两人走近,相视一笑。
“林雪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你这次可要好好谢谢我,上次战乱,要不是我们救了萧成宇,他断不会那么顺利地回家。”马皓轩一脸调侃地看着她,“听说你最近做了知府夫人,敢情你要步步高升了!若是他日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提携一下你这个老乡哦!”
“别拿我取乐了,什么飞黄腾达。”林雪漫笑着摇摇头。又道,“你们既然救了萧成宇,为什么不把他送回家,反而让忠义候带走了?也不给我们捎个信,害得我们在家提心吊胆地担心,这一点,你不够意思!”
“当时他受伤严重,一直在昏睡。安大夫守在身边照顾,本想他好了以后,再送他回来,可是不料忠义候却带着他不辞而别,弄得我们也是很尴尬。”马皓轩耸耸肩,“好像我们故意要把他们藏起来似的,因为这件事儿,惹得皇上不悦,我爹还险些受到牵连。为此,我爹先是主动上书,后来又亲自入京面圣。此事才不了了之。”
“如此。我一定找机会谢你。”林雪漫闻言,淡淡一笑,又问道,“另外,我还有一事不明,你爹为什么对我家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你们在调查我们吗?”
“什么意思?”马皓轩皱眉问道。“我们可没有那么无聊,我们调查你们干嘛?林雪漫,咱们两人之间,不管什么事情,大可直言。不必拐弯抹角的。”
“我如果要拐弯抹角,就不会这样问。马皓轩,最近村里谣言说我们家背着人命官司什么的,据是所知,是从你爹那里传出来,因为这件事情,我家小姑的亲事也退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爹为什么要这么做?能解释一下吗?”
“我想这肯定是一场误会,我爹才没有那么八卦。”马皓轩不以为然地说道,“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知道是哪句话,让你们村里的人起了心思。”
“误会?我不相信这是场误会,我觉得这是故意的,马皓轩,难道你不觉得你爹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比如在我们村里买房子,就很奇怪。”林雪漫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别说是为了找菜品,除了你们自己,别人都不会相信!”
“哈哈,我告诉你吧!我爹之所以买下那个房子,是因为他跟房子的主人是旧识,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他们家二十年前在龙潭村住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卖了房子,不知去向,我爹几经辗转,才买下了其中的一处房子,也就是你的隔壁,算是留个念想。”马皓轩笑道,“你说,你还怀疑什么?”
“除此之外,我还怀疑他来我们村,是另有目的,不单单是为了买房子留个念想。”林雪漫沉声道,“另外,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爹既然曾经跟忠义侯同朝为官,当日战乱,他为什么不出手相助?既然救了忠义候和萧成宇,为什么不去京城报信?反而害的京城一场乱,皇后昏厥,皇上大怒,我爹也被抄家,流放。”
“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怀疑过。”马皓轩说着,环视了一下四下里,有些神秘地低声道,“眼下朝中分成两派,为了储君之事,争吵不休,皇后所生嫡子年幼多病,而刘贵妃所生的皇长子荣亲王英勇且屡立战功,皇上很是为难。”
“我明白了,忠义候是当今国舅,也是皇后的亲兄长,他自然是拥立嫡子的,这么说,你爹是荣亲王的人?”林雪漫闻言,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所以,当时战乱,他才没有出手相助?”
原来,马行知跟林海生都是荣亲王的人!
“我猜是的。”马皓轩轻声应道,“他们这些人貌合神离,很是不可思议,令人难以捉摸。”
“既然你爹是荣亲王的人,为什么还要救忠义候和萧成宇?”一想到萧成宇在马行知家里呆了几天,林雪漫就感到有些心惊肉跳,若是那个马行知再动动坏脑筋,那岂不是就危险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战乱发生在千礁岛上,难不成我爹还能把他们杀了?我说过,他们之间是貌合神离,是暗地里斗,表面上关系很是不错的。”马皓轩轻笑道,“眼下,你家萧成宇做了知府,我相信很快就会卷入朝廷的争斗里去了,他是忠义候破格提拔上去的,自然是站在忠义候这边的,而你那个爹却是荣亲王的人,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
“的确是这样,那日,千礁岛危急,我爹拥兵观望,才有了今日之灾。”林雪漫轻叹道,她顿了顿,看着马皓轩,又道,“马皓轩,虽然你爹做的事情,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希望你能转告一下你爹,以后不要管我们萧家的事情,也不要传什么谣言,如果我们两家有什么过节,或者有什么误会,尽可以当面说,大可不必借他人之口来诋毁我们家。”
“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吧?你放心,若是真是我爹所为,我一定会替你查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查什么查,你完全可以直接问他,他毕竟是你爹,或者我去问他!”
“算了吧!还是我找机会问他吧!我爹好面子,你若是这样问,他什么也不会说。”马皓轩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又道,“你放心,我们一家要去京城住一段时间,以后这龙潭镇来的就少了,你不用担心我爹管你们萧家的事情了!”
“你们要去京城?”
“是,过几天就走!”马皓轩似是想起来什么,又道,“你说我爹奇怪,难道你不觉得忠义候也很奇怪?”
“奇怪什么?”林雪漫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你说他一次一次地出来巡航,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出来巡航就会碰上海盗?那些海盗为什么单单袭击他的船?而他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出来巡航?”马皓轩一连串地问道,“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林雪漫不解地看着他,虽然他们两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是目前来说,她对这个人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心里多少对他存在一些戒备。
她甚至觉得他在试探她,因为萧成宇是忠义候的人!
别说她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贸然告诉他。
杨老板的例子就在眼前,在利益面前,所有的朋友都可能变成敌人……。
远远地,有人走了过来。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萧云和萧晴依然在那里挖蛏子,不时发出几声笑。
“我一直觉得忠义候有圣命在身,所以才一次次地出来巡航!”马皓轩低声道。
“什么圣命?”
“我不知道,你可以回家去问你老公。”马皓轩笑笑,“我不相信,萧成宇会不知道。”
“我不会去问,因为我也不想知道!”林雪漫闻言,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忘了告诉你了,我打算在龙潭镇开个自助餐馆,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马皓轩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时候开业,我找人给你捧场。”
“谢谢,目前还没有完工,大概一个月多以后就搞定了,那时,你应该在京城里了吧!”
“我只要知道大体日期,无论在哪里,就会过来给你捧场的,同行嘛!”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一般定在九月初九,是我公公找人看下的日子。”
“那好,我一定会来的。”马皓轩笑笑,抬眼望了望日头,又道,“我得走了,我爹在德顺楼等我呢!”
德顺楼?林雪漫闻言,皱了皱眉,又道:“如果杨老板问起我的酒楼,你就说不知道。”
“放心,我没有那么八卦。”马皓轩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害你的,老乡嘛!”
“但愿如此!”林雪漫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