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口中的一会大概都代表了不同的时间,比如杜小怜一直认为自己眼里的一会应该是很快才对,可是到了陈庆之这里,一会却代表了漫长的时间。
点心吃完了,他又要了一壶茶,看到茶喝完了,杜小怜寻思着这下该走了吧,谁知陈庆之又挥了挥手,指了指茶壶:“再添壶水。”
闻言,杜小怜差一点晕倒,自己再也忍受不了陈庆之这种慢悠悠的性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陈庆之,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此时虽说已经过了早餐的时间,可是酒楼内却还有许多无事的闲人在这喝茶聊天,却冷不丁地被杜小怜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齐齐转过头望了过来,俨然一付看好戏的模样。
陈庆之有些不太习惯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连忙招呼小二把帐结了,逃一般地出了酒楼,到了外面时,自己不由斜了杜小怜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都说过了吗,要再等一会才行的。”
“等等等,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庆之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不打算去救三娘?”
“谁说我不打算去救她了,既然还有些时间,咱们就一边走一边谈谈计划,到时候你也配合着我点,能不能活着从那里出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通往大军驻地的路上,陈庆之不时地扭头跟杜小怜吩咐着什么,而杜小怜的脸上早已经不复刚刚的催促,反倒是面色有些紧张,时不时地停下来,或者是为陈庆之如此大胆的想法而感到慌张。
磨磨蹭蹭地走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终于来到了驻军的军营之外,不知怎么的,杜小怜心中突然有些发慌,脸上也没有刚来时那种浑然不惧的表情,反倒是显得有些慌张,就连自己都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反倒是身边的陈庆之依旧跟平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若是非要说出个变化的话……他的下巴好像抬得更高了些。
给了杜小怜一个眼神,陈庆之拿着折扇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军营前的岗哨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奇怪的人,见到陈庆之悠悠哉哉地走过来时,自己连忙上前一步,一伸手:“这位公子,此乃杭州大营,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噗哧!”陈庆之一个没忍住,倒是笑出声来,手中的折扇一合,指着那人道:“去通知你家将军,有故人来访,让他速速开门。”
呀!
没想到这位书生居然跟自家的将军有关系,怪不得一付毫无惧色的样子,哨兵连忙让陈庆之稍等,自己匆忙地回去禀报一声。
而此时的古寒正在待在大营中一脸的郁闷,本来是一趟舒心的探花之旅,上一次杜小怜那惊艳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立刻就把自己的魂也勾了去,本来昨天还想着再去与杜小怜重温鸳梦,谁想到却突然出现那么一个愣头青,居然把自己打伤后还从容地逃掉,自己要是挖不出这个人来,自己还有什么脸赖在这个位置上。
右手的伤虽然已经被包好,可是没个几十天的功夫这伤怕是养不好了,一想到自己还得过几十天和尚般的日子,古寒心里的郁气却是越发的浓重,抬头喊道:“来人,把那樊三娘给我带上来。”
外面的亲兵应了一声,没过多久,樊三娘便被两个士兵押到了帐篷中,此时的樊三娘比起以前可要憔悴了许多,自己差不多一宿都没睡着觉,满脑子里闪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恶梦,而这些恶梦的唯一结果都以自己的死亡而告终。
这梦是不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呢?
到了这个时候,樊三娘不是没想过把陈庆之给招出来,可是真的把他给招出来的话又有什么用?自己现在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眼看都落到古寒的嘴边了,他又怎么舍得吐出来。
想到这里,自己招供的念头也就淡了下来,心里虽然知道这件事有些不太靠谱,但自己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庆之的身上了。
见到古寒的那一刻,樊三娘脸上多少恢复些颜色,脸上又露出那习惯性的笑容:“古将军的气色不错,叫奴家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嘛,不敢当。”眼下古寒还不知道站在樊三娘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所以暂时并不想动樊三娘,找她过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无聊着,对着一个漂亮女人,最起码视觉上能舒服一些。
顿了顿,古寒却是一摆手:“来人,给三娘搬张椅子。”
哟,他这是又是搞的哪一出?
樊三娘满头雾水地坐下,眨了眨眼睛,却也不清楚古寒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三娘不要这么害怕,本将军也不是什么鲁莽之人,也知道这件事跟三娘的关系并不是很大,只要三娘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本将军现在就把你给放了,而且以后惜月楼的事,就是古某的事,有什么事古某替你出头。”
古寒的话对樊三娘的确充满了诱惑力,自己真的不想在兵营里忍受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是自己转念一想,古寒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就算自己真的把陈庆之给供出来,他只要一句‘彻查清楚’,就能把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到时候少了陈庆之在外面的帮忙,自己岂不是更加没有出去的希望?
所以想了想,樊三娘苦笑地摇了摇头:“古将军,奴家要是知道的话岂不早就交待了,奴家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樊三娘,本将军这可是好言相劝,你不要那么不识实务,要是惹毛了老子,当心你的小命。”
樊三娘挑了挑眉头,接着幽幽一笑:“古将军,奴家说的的确都是真话,至于你不信奴家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胡编一个名字糊弄你吧。”
“你……”没来由地又惹了一肚子气,就在古寒气乎乎地瞪着樊三娘的时候,外面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有人报:“将军,外面来了两个书生,说是你的故人要见你。”
“故人?书生?”古寒听到时却是一愣,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什么样的书生?”
“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看身上穿戴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一看就知道是个西贝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樊三娘却是突然一惊,按刚刚这人的说法,来的人莫非是陈庆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