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人,奴家这次可是被你给害苦了。”
阴暗的牢房中,老鸨不断地抱怨着陈庆之,又跟他讲自己这辈子怎么不容易,小时候就被爹娘给卖到了青楼里面,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这座迎春楼,自己还指望着这座楼能给自己养老呢,谁知现在就为了一千两银子却得罪了县令家的公子,万一要是追究起来,怕是自己连棺材本都得赔进去。
在她唠叨的过程中,陈庆之却是一言未发,直到老鸨说累了,停下来时,自己才突然说了句:“孙妈妈放心,要是这次能够逃得此劫,你那一千两银子我是不会欠你的,念在你跟我受了这么多苦的份上,我再加一千两给你。”
“哼,空口白牙谁不会说,老奴最多多花些银子也就出去了,可是你却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那葛天亮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次把人家得罪得这么惨,说不定等着害死你呢。”
就像是听到孙依依的话一样,她的声音刚落,牢门的方向便传来一阵哗啦啦开锁的声音,接着听到有人厉声道:“陈庆之,过堂了。”
都这个时候,白依依也没有来,怕是没能追上贾大人的船吧。
陈庆之的心已经沉到了深渊之中,自己似乎已经预感到这次过堂对自己来说无疑跟闯鬼门关也没什么不同,自己慢慢地从牢房里走出,脑子里面快速地想着应对的方法,现在为今之计,也只能是盼望这富春县的县令能够秉公执法了。
从大牢到大堂之间的距离并不长,拐了几个弯之后,陈庆之便被带到了富春县的公堂之上,见到两旁威武霸气的衙役时,自己心里就有些发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陈庆之,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呃?”
陈庆之顿时一愣,抬起头看向那大案之后时,自己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坐在公堂正中的不是这富春县的县太爷,而是……葛天亮?
此时的葛天亮却是一身七品知县的打扮,一脸得意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面,如猫戏老鼠一般地看着陈庆之,心里早就已经美上天。
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替爹爹来审案,但这一次却是自己第一次穿着官袍来审案,望着下面那一脸惊讶的陈庆之,心里却是愈发的得意,抓起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大喝道:“给我跪下。”
“威……武。”两旁的衙役顿时发出低沉的吼声,手中的水火棍有节奏地敲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经过刚刚的惊讶之后,陈庆之倒是冷静了下来,讽刺的目光望着上面的葛天亮,冷哼道:“葛公子好大的官威,就是不知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身着官袍坐在这里,你可知你这是什么罪?”
“什么罪?”葛天亮哈哈一笑:“罪不罪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快要倒霉了,你看看两旁这些大刑,要不你自己先选一个?哈哈哈!”
看着葛天亮那放肆般的笑容,陈庆之脸上的嘲讽却是越浓:“葛公子可要看清了,我选过之后,剩下的可全都由你一个一个试过才行。”
笑容陡然从葛天亮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阴郁,眼睛已经危险地眯着一条缝,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陈庆之,羊入虎口还敢这般猖狂,不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你还真当老子是逗你玩不成,来人,上夹棍。”
听到夹棍二字,陈庆之就知道这葛天亮纯心是想至自己于死地,那夹棍夹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十根手指,任你再厉害的好汉,也没办法顶得住这夹棍的厉害。
尤其是对自己而言,若是被这夹棍夹到,自己的十根手指头就算是废掉了,就算是逃得一条性命,怕是这辈子也跟科举无缘了。
眼下等不到白依依的救兵,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被废掉不成?
挣扎之间,已经有衙役把夹棍拿了过来,三、四个衙役拼命按住陈庆之另外就有人开始往陈庆之的手指上套。
看着下面挣扎的陈庆之,大案后面的葛天亮脸上却是露出兴奋的笑容,嘴里不住地叫骂道:“我让你厉害,你不是很狂吗,今天老子非废了你才行。”
陈庆之的十根手指终于被套到了夹棍里面,只等葛天亮的一声令下,两边的衙役就会用力一拉,夹棍受力,陈庆之的十根手指一下就会被夹断。
到了这个时候,偏偏葛天亮又不着急了,嘿嘿地冲着陈庆之笑道:“陈庆之,要不咱们做个买卖好不好?”
“什么买卖?”陈庆之警惕地问了一句。
“很简单,我就问你几句话,你若答了,我便可以放了你,如何?”
陈庆之心里一转,已经大概能猜到葛天亮想问的是什么,自己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耽搁一会,故做犹豫地想了想,接着问道:“你问吧。”
“好,我问你,那天跟你在一起的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她……叫白依依。”其实只要费些心思,葛天亮也能从其它的地方打听到白依依的名字,所以陈庆之只是考虑了一下便说了出来。
“白依依?”葛天亮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接着嘴角一勾:“你现在马上写封信给她,让她过来救你,她若是来了,你就能走掉,她若是不来……嘿嘿,这夹棍可就是给你准备的。”
果然,这小子打的好主意,他就是想用自己来换白依依,这信陈庆之肯定是不想写的,不过是时间自己却是一定要拖下去,一直拖到有人来救自己最好。
犹豫了一下,陈庆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指上的夹棍问道:“这让我怎么写?”
“马上放开。”见陈庆之准备写信,笑容顿时挂在葛天亮的脸上,开始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就在这公堂之上给陈庆之搬了张桌子,然后笑道:“快点写吧,只要那小娘子一到,你就可以走了。”
陈庆之持笔在手,自己却迟迟没有落笔的意思,虽说自己算不上什么行侠仗义的大侠,但也不会靠出卖女人来保住自己的地步,犹豫着却始终未能落笔。
他这不落笔,那边葛天亮就不干了,瞪着眼睛冷笑道:“陈庆之你再不落笔的话,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庆之心里幽幽一叹,拿过毛笔,便快速在纸上写下一首诗,写完之后,自己‘啪’的把笔一摔,站起身来,大笑三声,捧着纸便念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意猫儿雄过虎,落魄凤凰不如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