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你居然敢打本衙内,我看你是活腻了。”
出了樊楼的大门,纪衙内便面露狰狞之色,嘴里不断地咒骂着陈庆之,心里早就把他恨得要死。
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这可是自己从娘胎里出生后的第一次,此仇若是不报,自己还怎么在汴梁城混下去?
那陈庆之必须要打,白依依自己也不能放过,这一对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群。”纪衙内低声喊道。
“衙内,有事吩咐?”身后的跟班连忙上前一步,温顺地躬下身子。
“你去外面找点人,去樊楼里面把那陈庆之给我打一顿,然后再把白依依给我抓出来。”
“去樊楼?”纪群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低声劝道:“衙内,打那陈庆之不成问题,可是问题是不能在樊楼里打。”
“为什么?”纪衙内顿时一愣,接着拍了拍胸口道:“怕什么,凡事有我爹挡着。”
“衙内不知,这樊楼的背景太大,怕是整个汴梁城除了皇宫里的官家,谁都没办法动弹这里。”
“哦?”纪衙内顿时一愣,疑惑地问道:“差点忘问了,这樊楼的主人倒底是谁?”
“衙内可曾听过钱家?”纪群小心地提醒一句。
“钱家?”纪衙内的脑子里顿时想到了那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心里刚刚还燃烧旺盛的报复心立刻浇灭了下去,整个人像是都矮了几分。
闷着头又走了几步,不甘地问道:“难道本衙内的仇就这么算了不成?”
“这倒不是。”纪群连连摇头:“咱们顾忌的只是那樊楼的主人,小的这就去找人在樊楼外守着,只要那陈庆之敢出来,小的立刻带人把他给抓起来,到时候再用陈庆之的命去要挟白依依,小的就不信她敢不出来。”
“好计,果然是好计。”纪衙内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满意地拍了拍纪群的肩膀,哈哈一笑:“此计果然真的能成,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另外,找人的时候多花些银子,把那陈庆之往死里打,只要给他留口气就可以,记住了没有?”
“衙内放心,这事就包在小的身上了。”
楼外发生了什么,陈庆之并不清楚,自己也懒得去猜测那纪衙内会想什么办法对付自己,想要自己命的人多了去了,自己还不是好好地活蹦乱跳着。
依在白依依那香喷喷的被褥上,见白依依低下身要为自己脱鞋,陈庆之连忙坐了起来,慌张道:“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使不得?”白依依一脸奇怪地问道。
“都好几天没有脱下来了,肯定是奇臭无比,我还是换个地方先把脚洗了再说。”陈庆之觉得只要自己把鞋一脱下来,怕是整个房间都会被臭气所熏染。
刚要起身,陈庆之却被白依依按了下来,宛然一笑道:“庆之乃是为国出力,就算臭一点又有何妨,再说了,以后奴家还要一直跟在你身边,若是连点脚臭都忍不了,还提什么白头到老。”
几句话说得陈庆之心里这叫一个暖烘烘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依依是好心,只是依依也得替我考虑一下,这味道若是久久不散的话,怕是你我就要闻一宿的臭气,又怎么能休息得好,还是洗过之后,大家都舒服。”
实在抵不过陈庆之,只能是让绿荷先带着他去后院洗脚,自己则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心里踏实得很。
到了后院,陈庆之刚刚把鞋脱下,果然一股浓烈的臭气便飘了出来,绿荷忍不住皱起眉头,抱怨道:“小官人这脚怎么这么臭?”
“你试试一连几天都不脱鞋,还得跑来跑去的日子,我这就算不错的了,对了绿荷,我问你点事。”
“小官人想问什么?”绿荷虽说是抱怨陈庆之脚臭,却还是端来木盆,试了试水的温度,接着把陈庆之的脚按到了里面。
“刚刚那个纪衙内是怎么回事?他这是头一次来吗?”别看嘴上不说,陈庆之心里却依然惦记着那个所谓纪衙内的事情,毕竟能称得上是衙内的,身后肯定都站着一个大宋的高官。
“你说的是他呀。”绿荷满脸不高兴地抱怨道:“还是小官人走之后,也不知道这个纪衙内怎么就听到小姐的名号,天天来楼里来求见小姐,小姐根本来见都没有见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陶三姑突然上楼来,说是让小姐下去支会片刻,小姐不去,没想到那纪衙内居然跟进来了,要不是小官人回来得及时,怕是要出大事的。”
“这么说,这个纪衙内算是陶三姑带来的了?”陈庆之敏锐地觉察出一丝漏洞。
“嗯?”听陈庆之这么一说,绿荷顿时一愣,仔细地想了想,不由点了点头:“听小官人这么一说,还真的有这个意思,三姑还没说几句,那纪衙内就跟了进来,难保不是她领来的。”
“原来是这样。”陈庆之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了点谱,自己对大宋的官职并不太清楚,这个御史中丞到底是多大的官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数,不过自己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把事情闹大,趁着官家心里对自己还有些印象的时候,倒不如把这事立刻解决掉。
胡乱地洗了洗脚,又换上一双新鞋子之后,陈庆之并没有回到白依依的房间,反倒是到了樊楼的下面,找到了正在支会客人的陶三姑。
“哟,小官人大老远的回来,怎么还不好好休息?良宵苦短,小官人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陶三姑笑眯眯地表情,不像有什么心虚的样子。
陈庆之笑了笑道:“休息先不急,这次回来,有些帐该跟三姑算一算才是。”
“帐?什么帐?”陶三姑心里突然一紧,自己多见一次这个少年,心里对他就越是害怕一分,总觉得他那淡淡的笑容像是能看透人的心里似的,其实自己心里也有所后悔,没想到这事情就这么巧,偏偏陈庆之赶在这个关头回来。
“按理说,依依已经不是樊楼的人,住在这里的确有些不妥当,所以麻烦三姑把她这些天的房钱算一算,多少我都给你。”
“哟,小官人说的这是哪里话。”陶三姑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媚眼一抛:“别说是住几天,就算住几十天,几十年又能何妨?小官人只管安心在樊楼住下来,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呵呵,还是算了,已经被人卖了一次,就不想再被卖第二次,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陶三姑从陈庆之那冰冷的眼神中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脸上的表情陡然凝固住,接着便抱屈道:“小官人饶命,妾身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