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陈庆之有些莫名其妙地拿手指点着自己,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很难让人把他跟走后门的人联系到一起。
“对,就是你。”许楷龙脸上露出鄙视之色,冷哼道:“别以为装作没事人似的就行,告诉你陈庆之,你跟那古将军之间的勾当我全都看到了,你根本就没有请柬,而是他徇私放你进来的。”
让陈庆之惊讶的并不是许楷龙对自己的指责,而是他居然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这实在是让自己惊讶,自己打破脑子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苏州人有了联系,
“我……认识你?”陈庆之并不急于把请柬拿出来,而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许楷龙。
摇了摇头,许楷龙说道:“咱俩素不相识,再者,我已经是举子的身份,你又算得了什么?哼,不就是一个三试不中的神童吗。”
好久都没有人提这件事,就连陈庆之似乎都把自己这不光彩的历史给抛到了脑后,现在冷不丁被许楷龙提起,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对对对,我的确是三试不中,可是既然咱俩素不相识,那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嘛……”那许楷龙却卖了个关子,话风一转:“这事不急,咱们还是先说说你这请柬的事情,若你不在邀请之列,还请你马上从这里出去,我许楷龙的眼里容不得你这粒沙子。”
从头到尾,范仲淹都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对这里是陌生的,也不知道陈庆之与许楷龙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自己却相信陈庆之应该能很好地处理这件事的。
果然,陈庆之脸上又露出他那招牌般的微笑,摇了摇手指道:“我想这位许兄是误会了,我与古将军乃是旧相识,刚刚在门口也不过是叙叙旧而已,至于我的请柬嘛……”
顿了顿,陈庆之的眼睛似乎闪烁了几下,然后说道:“他已经查看过了。”
“胡说八道。”许楷龙的眼睛立刻瞪大了起来,指着陈庆之说道:“刚刚看你眼神闪烁,分明就是在撒谎骗人,你若是真的有请柬,为何还不拿出来让我们见一见?”
“你想看?凭什么?”陈庆之面露疑惑,指着古寒道:“这里的安全是由古将军负责,他都没说什么,你又算什么?再说了,我的请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那请柬上写的可不是你的名字,谁该走谁该留,大家应该是一目了然吧。”
许楷龙的脸上顿时一红,的确,自己手中的请柬乃是范仲淹发给自己父亲的,是自己非说要见识一下大场面,这才硬生生地要了过来,现在被陈庆之这么一提起,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似的。
“哼,请柬上面写的的确不是我的名字,我可以走,不过你也不能留下,今天你若是拿不出请……”
柬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许楷龙便看到陈庆之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在他的面前一晃,微微一笑道:“看到没有?我都说了我是有请柬的了,你非得不信,这下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我不相信你的是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这个举报者反倒成了被举报者,这让许楷龙的面子往哪里搁,胀得脸红脖子粗地便向陈庆之手中的请柬抓了去,自己一定要看个清楚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看戏的范仲淹却突然重重咳了一声,沉声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不愧是在朝中当过相公的大人物,说出话来都带着那么一丝浓浓的威严,许楷龙向前的动作突然停到了半路,目光转向范仲淹时,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自己能看得出,范仲淹脸上生气的表情完全是冲着自己露出来的。
“范大人,小人这也是……”许楷龙还试图给范仲淹解释一下,自己真的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站出来举报的。
谁知范仲淹根本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手一挥冷声道:“陈庆之的请柬并不是假的,的确是老夫所发,倒是你的请柬却不是你的名字,古将军。”
“末将在。”古寒立刻腾身而起。
“送许楷龙出园。”
“是。”
好不容易度过了这个难关,古寒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来不及问陈庆之的请柬到底是怎么来的,至于这个差点害自己丢了官帽的家伙,自己可没有什么好脾气,大手一扣许楷龙的双肩,沉声道:“你给俺走吧。”
一下就把许楷龙给抓起来,拎了出去。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的功夫,在座的各位差不多都认识了陈庆之,这里面有以前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经过今天这一幕之后,应该所有人都认识陈庆之这个人了。
不大会的功夫,古寒便已经走了回来,在空中跟陈庆之的眼神有了短暂的对视之后,自己对自己这个小弟却是更加的敬佩有加,没想到这么快的功夫便跟这位新任知府打得火热,这的确是大本事。
少了一个许楷龙,场面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不多时的功夫,每个人的桌前便出现了一碗清汤,几张杂面的饼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全都傻了眼,难道这知府大人上任第一次请吃饭,就是请大家吃这种猪都不吃的东西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付很难下咽的样子,心里揣摩着会不会是知府大人跟大家哭穷呢,让先掏点银子添补一二?
饼子上来之后,范仲淹到是不嫌弃,拿起饼子便大口地咬了一口,居然还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么一口饼一口汤地吃了起来。
一看到连范仲俺都吃了,那别人也就别装了,所有人都是拿端起面前的汤小心地喝了一口,只有杨怀玉品过汤之后,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哥哥,这哪里是什么汤呀,这分明就是刷锅水吧,连点咸味都没有,真难喝。”
在座几十个人,只有杨怀玉有这个胆子说出这种话,一方面自己家世在那里,另一方面也跟他的年纪有关系,年纪小,总得有人让着些才是。
倒是范仲淹几口便把一张面饼咽到了肚子里面,等到他再抬起头来时,淡淡地说道:“东西虽然难吃一些,但好歹能填饱肚子,依本官看,江南之地若是再这么下去,以后怕是大家吃的都是这种东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