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张知鱼心中自然是得意万分,就这么一转一倒之间,自己就有几千贯银子入帐,虽然比起自己掏出去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就是一个好的兆头,意味着有人肯相信那流言,知道布料要涨价了,所以哪怕是少赚些,也要把这些布料给买回去。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那陈庆之居然还在按兵不动,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此时的陈庆之就坐在惜月楼三楼的窗户边,倚着窗户望着外面的风景,脑子里面还想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徐九那厮居然傻到去张知鱼那里买布,你是卖什么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居然还要高出市价三成那么多,就算那消息是真,难道你当那西夏人傻子不成?会花那么高的价钱买布?
跟这群傻子上火,自己也是够傻的了。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准备精心打造的织造公会是彻底四分五裂,这样也好,早点看清这帮人的嘴脸也总比以后看清强,这么一来的话,自己只需要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苏家织坊便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陈庆之连头也没回,有气无力道:“进来吧,门没锁。”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樊三娘的声音也钻了进来:“奴家在下面忙个不停,你倒好,在上面躲个清静。”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呢,陈庆之有些惊愕地撇了樊三娘一眼,愣是没敢接她的话茬。
从陈庆之那惊讶的表情上,樊三娘也觉察到自己话里的歧义,脸上倒是一红,不过到底是做为老鸨的人,眼神一翻,一脸不屑地哼道:“怎么,连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信不信我这就告诉苏小容去?”
陈庆之连忙摇了摇头:“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连一句话都没说,里外里全都是三娘一个人在说,怎么就成我占便宜了?对了,后天拍卖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樊三娘不过是吓唬陈庆之一次,心里倒是巴不得他接刚才自己的话呢,见他一句话便把话题转到了一边,心里倒是有些失落,点了点头道:“贵重的物品都已经送进了仓库,外面配了四个人把守,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有一点奴家比较担心。”
“什么?”陈庆之好奇地问了声。
“要知道这次来参加唱卖会的有好多都是冲着庆之手中的布料来的,可是庆之现在手中连一匹布都没有,若是他们问起,咱们该如何交待得好?”
“问得是这个。”陈庆之笑了笑,考虑了一下,低声道:“现在买布,我手里的确一匹都没有,但也不是不卖。”
没有布,还能卖?这是什么逻辑?
就在樊三娘诧异的面孔下,陈庆之便把自己跟苏小容商量的事说了一遍,接着笑道:“虽说这些员外们有可以突然间接受不了这个主意,不过只要他们沉下心来仔细想想,这样卖布的方式要比以前容易得多,并不会占用他们太多的现钱,每个月卖完的钱款就可以去买下一批布,这样的话,他们完全可以用省下来的钱去做别的生意,而且还不会耽误他们布料的供应。”
听起来,陈庆之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樊三娘的眼睛眨呀眨,心里倒是拿不定主意,那些都奸到骨子里的商人能同意陈庆之这样的想法吗?
又过了一天,离陈庆之的唱卖会也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在初战告捷之后,张知鱼的兴奋劲到是衰退了不少,自己昨天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陈庆之上门来,自己心里不由开始揣测起来,难道陈庆之没听到消息不成?
也不像呀,就连徐九那号人物都听到消息找了过来,陈庆之没有理由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自己去做,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是说他现在正在筹集钱款,等着多买一些回去?
整整一宿,张知鱼的脑子一直在猜测着陈庆之的动向,直到三更天之后,自己这才沉沉睡了过去,这一宿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之后,外面却早已经是天色大亮。
张知鱼心里顿时一惊,连忙喊道:“来人,来人呀。”
守在外面的张福立刻推门进来,恭声道:“老爷,有什么事吩咐?”
“我问你,那陈庆之可曾来过?”张知鱼做梦都在盼着陈庆之的到来。
张福面色一愣,摇了摇头:“刚刚未曾见到陈庆之,老爷在这稍等,我再去门口看一看。”
“好,速去速回。”张福走了,张知鱼却又陷入了茫然之中,这陈庆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族兄也曾经跟自己交待过,这次他们五大家族来给陈庆之捧场,也是做好了打算,准备每家都买十几万匹布回去的,陈庆之若是拿不出来,又该怎么跟他们交差?
难道苏家还有大量的存货不成?
冷不丁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张知鱼顿时一愣,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太可能,最近苏家一直在动荡之中,苏小容虽然勉强支撑起苏家,可是苏家织坊的产能有限,现在还没到大批上市之时,很难有太多的存货,那就意味着陈庆之或许在这次唱卖会上要失言了。
那这么说来,如果他不向自己买布,自己倒是可以借着他的唱卖会把手中的布给卖出去,到时候你忙碌了这么久,却偏偏给自己做了嫁衣,自己倒要看看你知道后,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张福回来之后果然告知陈庆之并没有前来,既然这样,那自己便主动出击,自己就不信,自己手中握有绝大部分存货的情况下,还能卖不出个高价来。
想到这,张知鱼吩咐道:“张福,去准备马车。”
“老爷,咱们去哪?”张福连忙问道。
“还能是哪,当然就是惜月楼了,陈庆之费这么大力气搞的唱卖会,咱们怎么也得帮衬一下才是。”
此时的惜月楼,陈庆之却是无比惊讶地看着杨怀玉,原本白皙的小脸却晒得发黑,手里捧着一碗饭在大口大口地咽着,宛如好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
“四郎慢点吃,别噎到,怎么这几天,彩蝶都没带你吃饭吗?”陈庆之现在无比好奇,这几天杨怀玉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肚子里有点底,胃里终于舒服许多,杨怀玉幽幽叹了口气道:“不瞒哥哥,我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我爹算一个,你也算一个,现在还得加上一个彩蝶姐,我真的没见过像她那样忙碌的人,你还是换别人保护她吧,我怕我在留在她身边,非得被她饿死才行。”
啊?
彩蝶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把杨怀玉给吓成了这样?陈庆之顿时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