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
张知鱼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连忙大步迎了出去,大概是因为过于兴奋的缘故,他居然自动忽略了管家在身后那略显尴尬的喊声:“老爷,等等……等等。”
等?
开什么玩笑。
这么大的生意你让我等?
这可是张知鱼千呼万盼才请来的贵客,自己还想着借这次的机会重振张家的威风,让别人好好瞧瞧,张家是永远不会被人打垮的。
来到大门前的时候,张知鱼还特意停了下来,努力地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好让客人不能轻易看出自己急切的心情,等到喘匀之后,自己这才慢条丝理地迈着方步出了出来,到了大门时微微扬着头,淡淡道:“西北来的客人在哪里呀?”
“咳,张员外是吧,我在这。”一个略显拘谨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却吓了张知鱼一跳,这客人怎么这般没有规矩,他不应该是在门外等候,然后自己把他给请进来吗?这人什么时候跑到门里面来了?
询着声音望去,张知鱼脸上的疑惑更浓,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从他那略显寒酸的衣着,还有那讨好的笑容来看,说他是西北来的豪客,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脸色一寒,张知鱼皱着眉问道:“你……就是西北来的客人?”
“正是。”那人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张员外不要误会,来的是我家老爷,我只是他手下一个打杂的。”
怪不得,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不过张知鱼又往外看了一眼,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不由疑惑道:“你来了,那你家老爷在哪里?”
“咳。”那人脸上的窘迫感更浓,无奈道:“我家老爷另有要事,所以,今天的事情由我代劳了。”
什么?
自己没听错吧?
这么大的生意,正主不出现,居然让一个下人来代劳?这未免有些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张知鱼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快,本想发火,可是又一琢磨毕竟自己是需要这单生意重振其鼓的,只能努力地按下心中的不快,伸手招呼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兄台里面请吧。”
直到这时,报信的门子才匆匆赶了过来,张知鱼无声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威胁清晰可见,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给我等着。”
门子也委屈呀,自己明明喊了你好几声,是你没听到,现在却全都怪到自己头上来了,看着张知鱼离去的背影,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把客人让到客厅中坐下,那人一看桌子上已经摆着的八碟凉菜,心里顿时明白,张知鱼为了招待秦爷,的确是下了血本了,光是桌子上这八道菜,自己居然连看都没看过,更别提尝过了。
讪讪地笑道:“真是对不住张员外,我家秦爷的确是有要事在身,所以才未能前来,不过秦爷临行时已经吩咐过了,准备在张家采购一批布料。”
“哦?”张知鱼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不管怎么样,自己终于是听到一条好消息,笑眯眯地说道:“生意的事一会再谈,咱们先吃饭,来人,告诉厨子准备上菜。”
哟,这些居然还不是主菜?
那人也是一惊,连忙道:“张员外,这些菜已经够了。”
“哎,这怎么能够。”张知鱼大手一挥,接着笑着问道:“对了,老夫还不知道这位贵客的姓名呢?”
“哦,员外叫我秦升就可以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人的面相不像是中原人,却报了个中原人的名字,这肯定不是他的本名,不过张知鱼也并不想追问下去,管他是真名假名,只要能跟自己做生意,肯给自己银票的,就算他说他姓张,自己也得当成真事一样。
“原来是秦兄弟。”张知鱼笑着一拱手:“秦兄弟怕是第一次到我们这杭州吧,来来来,今天先让你尝尝咱们杭州最好的菜。”
“那兄弟就却之不恭了。”要不是怕被人家笑话,秦升早就开始动筷子了,现在既然张知鱼已经开了口,自己也不客气,拎起筷子便大吃了起来,一边吃,自己还一边满意地点着头,这些菜也的确是太好吃了。
一顿饭的功夫,秦升连头都没有抬起过,直到吃得满桌狼藉之后,自己这才打着饱嗝抬起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实在是太好吃了,怕是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多谢张员外盛情款待。”
“不客气,只要秦兄弟吃得好,在下就满意了。”既然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接下来就是谈正事的时候,张知鱼笑了笑道:“对了,不知秦爷都准备要哪种料子?不如秦兄弟跟我去织坊走一趟?若是哪种需要得太多,我好多准备准备。”
“不用,不用。”秦升怕是醉意上头,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迷迷糊糊道:“不过就是一些麻料而已,来五千贯的就可以了。”
“秦兄弟莫非喝多了?你要的是麻料?”张知鱼像是没听懂似的,重复地问了一句。
秦升点了点头:“对,就是麻料,来五千贯的,我直接带回去,好跟秦爷交差。”
这一回,张知鱼可是听得清楚,听是听清楚了,可是这一股无名的怒火却突然被点燃,自己对这单生意报了多大的期望,还以为会是几十万贯的大生意,谁料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得到的却是几千贯的小生意,五千贯的麻料,自己赚到的钱怕是都不值这一桌菜的。
努力地忍着怒意,张知鱼淡淡道:“难道秦爷就不需要其它的布料吗?”
“需要,当然需要。”秦升点了点头,像是说醉话一样:“本来秦爷是打算亲自来的,只是却新认识了一个少年英雄,他说他手中有大量的布料,所以秦爷就去了他那里。”
“少年英雄?”张知鱼脑子里陡然升出一丝不好的感觉,目光警惕地看着秦升,缓缓问道:“秦兄弟说的少年英雄……莫非姓陈?”
“嗯?原来张员外也认识陈小官人?”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张知鱼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目光也变得阴森起来,盯着秦升的眼睛也变得不善起来,一字一句道:“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拉地讲给我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