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爷,你听我说,侄孙真的是尽力了,谁料那陈庆之,他……”
“他怎么了?”顾随声音冰冷无比,目光刀似的剜在顾允明的身上,眼神中露出的绝望让人看着就有些害怕,缓缓继续道:“你是想说那陈庆之的词是抄来的?还是说他早就已经知道比试的题目?”
顾允明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都不是。”
“你也知道都不是?我问你,你跟陈庆之以前就已经打过交道,为何一直没有跟我说过他在诗词一道居然这般厉害?”
“我……侄孙也是一时糊涂,以为这次肯定能赢他,所以才……”
“肯定能赢?你就是这样赢的?”顾随越说越气,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精心促成的对决却全都变成陈庆之一人表演的舞台,反倒是自己报有信心的顾允明全程都成了背景板。
气乎乎地看着顾允明,顾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眉毛一皱,沉声问道:“对了,我问你,你跟陈庆之一次已经比试过一次,那次他用的是哪首词,难道比你念的那首《临江仙》还要好?”
来了,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顾允明心里一苦,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如死灰一般,接着喃喃道:“叔爷,都是侄孙的错,其实那首《临江仙》就是陈庆之上一次填的,侄孙不过是借用而已。”
“你说什么?”顾随一听,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怪得不自己还纳闷,为什么顾允明在大殿上不曾用那首《临江仙》,敢情那首词原来就是陈庆之所填,要不是陈庆之突然出现,自己还真以为他文采昭着,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自己终于知道了,什么人才,狗屁的江南四大才子。
想到这,顾随一脚便踹到了顾允明的胸口上,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上,接着冷哼道:“明天天一亮,你马上就给我滚回杭州去,回去告诉你爹,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踏进东京一步,记住没有?”
“记,记住了。”顾允明苦着脸应道。
“那还不快滚。”
顾允明连滚带爬地走掉了,顾随心中的火气却是难消,今天顾家的脸全都被陈庆之扫得一干二净,自己若是不找机会报复回来,以后在东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陈庆之,你给我记住,咱们之间的帐还没完呢。”
就在顾随大骂顾允明的时候,陈庆之却也有些忐忑地周旋在杨家的女眷身边,一听说陈庆之到家中坐客,几乎杨家所有的女人都出来绕一圈,而且总是问那么同样的几个问题,一个问题答了十几遍,搞得陈庆之也是一阵的头大,坐在他旁边的杨怀玉脸上憋着坏笑,却始终没有帮忙的意思。
等到终于安静下来时,陈庆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四郎就这么看着我受罪也不肯帮我,等你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可别怪我不帮你。”
杨怀玉连忙解释道:“哥哥误会了,我也是没办法,我刚刚要是帮你说话,这些姨娘、奶奶们更不能放过你,反正该经历的你都已经经历过了,接下来就轻松了,对了你快点跟我讲讲,今天金殿上发生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填了两首词吗?”陈庆之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什么?不就是填了两首词?”杨怀玉似乎被陈庆之轻松的模样给震惊到了,伸手往外一指,惊讶道:“哥哥你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不论大小,但凡是学堂都已经把你的词给传遍了,知道我刚刚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吗?就是因为我跟人家讲,陈庆之是我哥哥,他们还不信,我就答应他们……”
“你答应别人什么了?”陈庆之的脑海里似乎涌出一丝不详的念头。
啊,失言了。
杨怀玉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趁着杨文广还没有来时,自己讪笑道:“哥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好个面儿,就跟他们约定今晚樊楼吃顿饭,我要是请到你了,他们就出钱,我要是请不到你,全都由我包了,哥哥你也知道小弟一向手紧,总不能让我丢面又失财吧。”
陈庆之拿杨怀玉也没办法,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正好上次的凶宅低价卖了出去,再加上从杭州拿来的钱,先把欠钱不换的钱给还上。
“多谢哥哥,到时候我非得狠狠地宰他们一刀。”
两个人聊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门帘突然一响,还未见人,一缕幽香先钻进了鼻孔中,陈庆之好奇地扭过头去,看到来人时,却是一滞,接着嘴巴便张大了起来。
别说是陈庆之被震惊到了,就连杨怀玉似乎也傻了眼,只不过他不像陈庆之那样猪哥的模样,眨了眨眼睛惊讶道:“你,你这还是我二姐吗?”
没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贵气十足装扮的杨满堂,本来娇滴滴的样子被杨怀玉这么一问,顿时暴露了本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抬腿便踢了他一脚,冷冷道:“你在这里待着干什么,还不滚出去温书。”
“切,有了情郎连弟弟都不要了,杨满堂,我算是看透你了。”
话虽如此,杨怀玉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陈庆之晚上约定的事情,直到陈庆之点过头之后,自己这才放心地走掉。
“你又答应他什么了?”杨满堂随意坐到了陈庆之的身边,好奇地问了句。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陈庆之的回应,直到这时,杨满堂才注意到陈庆之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自己的脸蛋顿时一片红润,娇羞道:“你这呆子,看什么看。”
“当然是看美人了。”反正也没人,陈庆之的手忍不住不老实了起来,刚摸过去就被杨满堂把手给抓了住,娇羞地提醒道:“我爹马上就要来了。”
“不是还没来吗。”说是说,陈庆之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反手抓住杨满堂的手,低声轻吟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不如怜取眼前人……”
听到最后一句时,杨满堂整个人都像是醉了一样,目光迷离地望着陈庆之,似乎已经把一切顾虑抛在脑后,就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时,房门处却突然有人重重的咳了一声,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