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然强硬,可是一想到那么一大家子人马上就要从富庶走向衰落,苏小容的心里难免有些空荡荡的,到了后面找到了翁翁苏伯成,把自己的心事跟他述说了一番。
倒是苏伯成看得比她要开,自从自己到了这里之后,每天也不用操那么多的心,身上的病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听到苏小容的抱怨,自己冷冷哼道:“别人不知道,难道咱们爷俩还不知道吗?你别说给他十万贯,就算是二十万贯、三十万贯,他也花不了多久,苏家能坚持百年时间没有衰落,已经很不容易了,到了他这一代,也该走到尽头了。”
“可是……”苏小容还有些纠结,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没那么多可是的,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不然总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好的,你就算这次帮了他们,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所以小容,你还是放心吧。”
“好吧,那我就听翁翁的。”
苏小容这边把苏家先放到了一边,又过了些日子,陈庆之的船终于回到了杭州,本来就是北方人的钱不换哪曾见过江南繁华的景象,在船舱里待不住的他早早就来到了甲板上面,好奇地看着四周。
已经回到了杭州,陈庆之自然也是归心似箭,跟着钱不换来到了甲板上,眼看着船就要靠到码头上的时候,自己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看到这两个人居然站到一起的时候,自己顿时愣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到相好的姑娘了?”钱不换在一旁随口问了句,顺着陈庆之的眼神望去,看到的却是两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搞什么,又不是漂亮的小娘,有什么好看的,对了,庆之你可是说过江南的美女别有一番韵味,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一看?”
把目光从那两个人的身上收了回来,陈庆之笑道:“姑娘倒是有得是,只是眼下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哥哥还是先想想准备去哪里才是。”
“唉……”钱不换幽幽叹了口气道:“本以为我对手下已经是够严格的了,没想到比起你还是差了几分,我这刚到杭州,连口气都没喘匀,就得替你去赚钱。”
“不是替我,是替咱们俩。”陈庆之又纠正了一下钱不换的话。
“好好好,是咱们俩。”
码头虽然没有人来接,但却有现成的马匹跟马车,陈庆之骑上马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刚刚的位置上,已经不见苏隆兴跟张知鱼的身影,就像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一样。
“怎么,刚刚那两个人你认识?”钱不换低声问了句。
微微点了点头,陈庆之简单地回了两个字:“仇家。”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女人居然都没有在,眼看着春季就要来到,到了应该准备新衣的时候,去年这个时候陈庆之可是替苏家好好赚了一大笔,当然,去年的盛况应该不容易出现,不过凭借今天准备的这些棉制的长衫,应该也能好好赚上一笔的。
到了天快黑时,三女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见到钱不换的时候,白依依似乎还愣了一下,直到确认眼前这位果然就是樊楼的主人时,顿时变得异常惊讶,眼神不时地瞄向陈庆之,怎么也猜不到,陈庆之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这尊大佛给请到了家里。
丢脸的事,自然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陈庆之只是说自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钱不换离开的东京,至于接下来的目的,自然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棉花。
对于棉花的用途,陈家人自然是一清二楚,眼下家中的衣服、盖着的被褥全都换成棉花,盖起来即保暖又轻柔,若是棉花的价格下来之后,自然会狠狠地赚一大笔,哪怕是几年之后棉花的产量越来越高,自己依旧可以靠规模赚取丰厚的红利。
离五月的种植期也不过剩下三个月,自己还要定下地方,收购土地,雇人手,这些都是费时费力的事情,所以看起来时间虽多,但是留给自己的也并不剩多少了。
坐了这么多天的船,钱不换的确有些疲乏,跟苏小容认识过了之后,自己便早早去休息了,陈庆之则带着苏小容来到了后院的凉亭中,给她披了一件雪白的皮衣之后,自己笑着问道:“我走这些天,家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事?”苏小容想了想,摇了摇头:“倒没发生什么大事。”
“那就好。”陈庆之刚点了点头,苏小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道:“对了,我大伯曾经来过一次,听那语气应该是想借钱的。”
反正四周无人,苏小容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跟陈庆之讲了一遍,讲完了,自己继续道:“这事我跟翁翁也商量过,他也觉得我做得没错,若是借钱给大伯,只会害了苏家人。”
若是没有今天在码头上看到的一幕,陈庆之也认同苏小容处理的方法,只是联想到码头那一幕,自己脑海里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庆之是觉得奴家做错了什么不成?”
“那倒不是。”陈庆之摇了摇头,接着笑道:“今天在码头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人,你猜猜是谁?”
既然让自己去猜,那应该是自己熟悉的人,苏小容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意外的名字,惊讶道:“难道,是我大伯?”
点了点头,陈庆之伸出一根大拇指:“没错,的确是你大伯,你就不想知道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会是谁吗?”
站在他身边的应该还是苏家人才对,可是看陈庆之脸上的表情,这个答案好像是太简单了些,苏小容倒是猜了几个人的名字,陈庆之却始终摇着头,终于把谜底揭了开:“站在你大伯身边的,是那张知鱼。”
“谁?”苏小容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许多,目光死死地盯住陈庆之的表情,似乎以为他是在骗自己似的,可是盯着看了半天,自己也没有发现一丝慌张,自己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不由开始慌张了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大伯怎么能跟张知鱼混在一起,他难道不知道张知鱼就是一匹喂不饱的狼吗?他分明就是想一口吞了苏家,不行,我得去跟他说个明白。”
苏小容刚要走,却被陈庆之给拦了下来,苦笑道:“现在你在你大伯的心里,地位恐怕还不如张知鱼高呢,你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还是省一省,想想怎么对付张知鱼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