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庆之再见到端木青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原本轻松的氛围,却因端木青云无意中提到孙浩而变得有些凝重,陈庆之的手中还举着串好的香肠,思绪却忍不住回到那天在范仲淹的书房中,那看起来明显有些紧张的孙浩。
“庆之,庆之……”
白依依的声音把陈庆之从沉思中呼唤回来,自己这才意识到,刚刚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手中的香肠都忘了翻面,闻了闻带着焦糊味道的香肠,陈庆之随手把香肠丢到了一边,冲着白依依笑了笑:“今天怕是不能继续陪你们了,我得去府衙一趟。”
白依依懂事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道:“遇事不要太着急,多想想再去做。”
“知道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冲着端木青云招了招手,两个人立刻从后院离开,等不及马夫套车,直接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骑上之后,便向府衙奔去。
敢在府衙这条街上纵马的不是没有,只是几年都不曾遇到一个,今天到是终于让门口的衙役开了眼,一愣神的功夫,两匹快马便风驰电掣从街的另一头跑了过来,到了门前的时候,陈庆之翻身下马,直接把马缰绳扔给一个衙役,急速问道:“我家先生在哪里?”
一看是陈庆之,衙役刚刚到了嘴边的训斥声一下就咽了回去,连忙接过缰绳,指着里面道:“大人正在审案,小官人要是不急的话……”
话还没说完,着急的陈庆之就带着端木青云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哎,你说陈小官人这么急是要干什么?”站在对面的衙役一脸八卦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这件事怕是不小。”
“不会跟咱家大人有关吧?”
“应该……不会吧。”犹豫了一下,衙役还是摇了摇头,牵着两匹马自顾自地栓好,这才走了回来。
一脸肃然的陈庆之进到大堂门口的时候终于被人给拦了下来,许放看着陈庆之满脑门的汗,顿时惊道:“小官人,你,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解释了,先生呢?”一边说,陈庆之继续往前走。
一看再不拦着陈庆之就闯到大堂了,许放连忙挡到了陈庆之的面前,连声道:“小官人且慢,大人现在正在审案,谁都不许进的。”
这么节骨眼上还审什么案呀。
陈庆之急着一脑门子汗,就在大堂外面来回踱个不停,走了几个回合之后,眼睛突然一亮,指着一旁的衙役道:“快,把衣裳脱下来。”
“啊?”衙役顿时一愣,自己当然认得陈庆之,可是他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向许放投去求助的目光。
“小官人,你这是……”许放也意识到了陈庆之现在应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一咬牙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脱。”
“脱,这就脱。”连捕头都发话了,衙役哪里还敢不听,连忙把身上的皂衣脱了下来,陈庆之也不嫌弃,七手八脚地套好,然后低着头从大门钻了进去。
大堂中双方正辩得激烈,陈庆之的出现似乎一下就把所有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大案后的范仲淹自然看得清楚,眉毛不由微微一皱,心中有些不喜,毕竟自己已经吩咐下去,在审案时不要有闲人随意的进出,怎么还有人敢往里闯,许放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范仲淹走神的时候,陈庆之已经从侧边溜到了他的身边,微微一抬自己的帽子,让范仲淹看清自己的脸。
陈庆之,他来干什么?
大概是看到范仲淹心思全在那衙役身上,台下的双方默契地把嘴闭上,等着范大人办完事再说。
“出了什么事?”
看到陈庆之脸上的急色,范仲淹隐约查觉到一丝不妙,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陈庆之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道:“先生,你可派孙浩孙师兄出城了?”
“孙浩?”范仲淹一愣,连忙摇了摇头:“怎么会,昨天我还见过他,他现在应该还在衙中。”
“先生不妨先将此案压后,孙师兄怕是跑掉了。”
“跑?”范仲淹更加不解了,奇怪道:“好好的,他跑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咱们先去你的书房,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这时也不是细说的时候,范仲淹虽然惊讶于陈庆之有些小题大作,可是在这节骨眼上,自己可不想让顾随抓到任何一点把柄。
先让原告被告先行退下,范仲淹来不及换衣就跟陈庆之来到了后衙,一边走陈庆之一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跟范仲淹说了一遍,听过之后范仲淹摇了摇头道:“我当是什么事,平时孙浩也是经常打扫书房,怎么到你那里就成疑点了?我看你以后要是当了官,每天非得累死。”
说完,范仲淹转头吩咐道:“许放,去把孙浩找来。”
“是。”许放连忙转身走掉了,范仲淹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埋怨道:“你呀,一遇点事情就这么沉不住气,还有你。”
范仲淹瞪了一眼端木青云:“以后别像你家公子那样沉不住气。”
“小的知道了。”
三个人进到书房之后,范仲淹不耐烦道:“看看吧,到底少了什么。”
自己哪里知道书房里都有什么,又少了什么,陈庆之无奈地耸耸肩,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没事更好,也省得自己替先生担心了。
三个人坐着没多大会的功夫,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范仲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陈庆之,不耐烦道:“听到没有,现在你孙师兄来了,我看你怎么跟他交待。”
当书房的门被推开时,进来的却并不是孙浩,而是脸色慌张的许放,先瞄了一眼陈庆之,接着低声道:“大人,听衙里的人说,孙大人昨天一早就出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什么?”范仲淹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脑子里面一片糊涂,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孙浩要走,也得先跟自己说一声吧,为什么连声都不知就跑掉了,难道是自己哪里对不住他了?
就在范仲淹从自身找问题的时候,外面突然又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过来,讪笑地跟范仲淹行了个礼,把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大人,孙大人说让我今天过来换个大印,你看现在方不方便?”
“大印?什么大印?”范仲淹一愣,劈手把信纸夺了过去,快速地看完上面的字迹之后,自己突然感到眼前一暗,接着便晕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