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在赌。
他在赌石老虎依然还停留在杭州,一个地点是顾随住的翠竹园,另一个地点就是顾天望家。
不光是在两个地点的周围布置了人马,而且连从顾家出来的人也全都派人盯梢,只是一连六天,自己都没有等到石老虎的影子。
嘴上虽然说着不急,可是嘴唇的周围却是起了一溜的水泡,看上去水灵灵的,摸上去却是难受得很。
离顾随给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陈庆之甚至都已经想好,明天晚上若是还等不到石老虎现身,自己就冒险带人偷偷溜进顾家,说什么也要把石老虎给找出来。
谁又能想到,还没到时间,肉头陀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兴奋地告诉自己,那石老虎居然现身了。
石老虎自认自己的行踪已经足够的隐秘,只是他却万万没想到,陈庆之这回找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城里的衙役,就连古寒都能被顾随收买,谁又能保证府衙里的衙役不被收买?
毕竟范仲淹若是真的被扳倒,他们还能伺候下一任知府,有钱拿,又不得罪人,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所以自己干脆连招呼都不跟他们打,直接让肉头陀带着他江湖上的朋友把两个地方全都围了起来,身边再配上赌坊里的那些打手,十二时辰不间断地盯着顾家,终于把石老虎给等了出来。
当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时,陈庆之就有一种压抑不住心底兴奋的感觉,脑子里琢磨着自己见到石老虎的那一刻该说什么才好,先打个招呼?还是直接就让人冲进去把人抓起来?
想了半天,千言万语全都化成简单的一句话:“在下陈庆之。”
一听他叫陈庆之时,石老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还想着这奸夫倒是有几分胆量,居然还敢主动报自己的名字,可是又一想,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自己躲来躲去,不就是为了躲陈庆之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来不及想太多,石老虎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随手向陈庆之的脸上甩去,不等看最后的结果,自己转身便往院子里跑。
陈庆之既然敢来前门堵自己,那身边肯定有高手,自己还是快点从后面跑才是。
刚跑两步,屋子里的玉娘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就抓住石老虎的胳膊,焦急地问道:“虎爷,这是怎么回事?奴家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你是不认识,可是自己认识呀。
石老虎来不及跟玉娘解释,随手把她的手给甩开,没几步便来到后院,来不及开门,自己紧跑几步,脚底在墙上紧蹬几步,自己便翻到了墙头,正想往下跳的时候,下面突然有人瓮声瓮气道:“给老讷下去吧。”
接着一股妖风便向自己的脸上刮来。
石老虎也没看清偷袭自己的是什么人,刚刚怎么跳上去的,立刻又跳了回来,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又跑到另一侧的墙下,紧跑几步爬上去之后,一柄长枪顿时从下面递了下去。
又被逼回去之后,石老虎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那陈庆之既然敢从正门进来,肯定早就已经在四周埋伏好人手,只恨自己一时失手,就让陈庆之给抓了个正着。
就在这时,陈庆之带着两个人从前院走了进来,四周的墙头上,也纷纷露出其它人的身影,全都跳下来之后,把石老虎堵得是密不通风。
只是,此时的陈庆之看着却有些可笑,衣服上面沾着的全是白色的石灰,就连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看上去跟白发魔女有得一拼,进来的时候,却是苦笑道:“虎爷欢迎我的方式的确是有些特别了吧?”
“陈庆之,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石老虎眼睛一瞪,一付硬汉的模样。
“哟,我还没问你什么呢,你倒是挺主动的,怎么着,觉得你这条命真的保不住了?”
“哼,姓陈的,你少跟我来这套,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你要干什么?”
硬敢的话还没说完,前院突然又走过来两个人,那个被钢刀架在脖子上的分明就是玉娘。
陈庆之笑道:“其实我只是想跟虎爷好好聊一聊,可惜你有些不太懂事,为了咱们之间的对话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所以兄弟只好出此下策。”
说完,陈庆之来到玉娘面前,微笑地问道:“嫂夫人叫什么名字?”
“玉娘。”
“玉娘?果然好名字,人美名字也美。”
陈庆之转过头看了石老虎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嘲弄道:“虎爷,你想好了吗?到底是嘴硬到底,还是跟我好好聊一聊。”
一边是顾家,一边是玉娘,石老虎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为难,倒是被陈庆之抓了个正着,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虎爷已经做出选择了,那就别怪兄弟不仗义,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
话音刚落,陈庆之的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刀锋在玉娘面前一闪而过,顿时吓得她尖叫一声,低头看时,却见自己的衣扣不知何时已经被削掉了一个。
“虎爷,想好了没有?”
“陈庆之……老子要你的命。”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辱,石老虎再也忍不住了,从腰间抽出匕首便要冲上来,一边的肉头陀看得清楚,手中的禅杖一摆,便架住了石老虎的刀,身后的人冲了过来,一脚便把石老虎踹翻在地上。
陈庆之慢慢走了过来,一只脚踩到了石老虎的身背上,寒声道:“石老虎,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你非要趟进这条浑水,害了我师兄不说,还要害我师傅,你让我怎么能放过你?”
“孙,孙浩死了?”石老虎被吓了一跳。
“死了。”陈庆之点了点头,接着狞笑道:“不过没关系,钱塘县衙三十八条人命都给他陪葬,这辈子也算是值了,你不妨也想想,你要是死了,谁会给你陪葬?她吗?”
石老虎看得清楚,陈庆之刀尖指的方向分明就是玉娘。
“虎爷,救我。”玉娘被吓得已经哭出声来,落在石老虎的耳中却让他心底越发的烦躁,先是一闭眼,长长吐了口气,睁开眼时,低声道:“我有一个条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