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扶月疑惑,等?等什么?
约摸一刻钟后,进了屋的宁岸突然冲出来,往茅房的方向去。
风中夹杂着他咬牙切齿的吼声,“竹初弦,你他娘给老子下毒!!!”
竹初弦坐在小院门边赏月,墨发飘飘,端着冷茶很是潇洒道:“许久不见,自然该送点见面礼。”
君扶月转头震惊得看向秦归雀。
秦归雀道:“这样就好问了。”
*
半个时辰后,拉虚脱的宁岸被围在了中间。
他肚子咕噜作响,也只能蔫蔫道:“你们可真行,真能演。”
一个个演得天真正直,叫他还真回忆起过去,松了戒心,竟然着了竹初弦的道。
肯定是饭后那盏茶,他那会吃饱喝足,又被年少游等人的笑声吸引,就没了戒心。
年少游举起手,“宁哥,我可没参与啊。”
伏正青也跟着举手。
白鹤卿没说话。
君扶月则是轻咳了声。
宁岸瞪着竹初弦,“你个混蛋……”
竹初弦有些无辜得扯出真凶,想要再挽回一点形象。
“阿雀的主意,你回头跟他打。”
大概是死侍带他去看陆练的时候,同他说了句,“主子说,找机会给宁岸下点毒。”
原本他也不是很抱希望。
毕竟他和宁岸一道长大,他下毒时的小动作宁岸都能察觉,加上宁岸武功高,可以在毒入体内生效时就先逼出毒,所以这个任务艰巨了些。
但在院子那喝茶时,宁岸明显是也回忆起过去,心软走神了,什么都没察觉到。
他还真就下成了毒。
思及此,竹初弦颇有些不好意思。
秦归雀乖顺点头,“是我让下的毒。”
宁岸气道:“你是打不过我还是怎样,玩这阴招?!”
他就知道,这一点不念旧情的招,也就秦归雀能使得出来。
明明可以打一场。
非要一伙人来跟他煽情。
煽情就算了,转头翻脸不认人,给他药翻了。
秦归雀:“打得过,费劲。”
“懒不死你!”宁岸只想踹秦归雀一脚。
他没好气道:“你问的问题,我都答了,还想做什么?先说了,我不清楚谢诚挚在哪里,你们便是寻我也没用。如今抓了我,是想试试严刑拷打?”
伏正青也奇怪道:“是啊阿雀,咱们把宁哥抓起来有什么用啊?”
总不能真严刑拷打吧?
秦归雀:“抓起来做人质。”
年少游等人纷纷愣住。
宁岸也拧起眉头。
秦归雀缓缓道:“陆练看见我时,说的是‘宁岸,叛徒’,且宁岸这里,有涅盘岛的死侍。”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意思时,君扶月却是若有所思,“所以这里出现过沈家人。”
她道:“沈家人知道是宁岸把陆练带走了。”
伏正青愣乎乎道:“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意思?怎么又跟沈家扯上联系了?”
君扶月理清了思绪,便看着眸色渐深的宁岸,徐徐道:“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一月前,宁公子偶然间在南麓山下撞见了落单的陆练,于是宁公子打晕了陆练,将陆练带来了此处,
只是,陆练是沈家内院侍卫统领,他骤然失踪,沈家不可能无动于衷,以沈家对扶水郡的掌控力,想来很快就会查到陆练是在哪里消失,带往何处,
所以他们寻来了此处,也就寻到了宁公子您,”
君扶月回忆起小说里,宁岸劫走苏织柔后,沈赢舟快速找到这里来的剧情。
显然,沈家找陆练找到这里来,是说得通的。
她道:“昏迷醒来的陆练,看到了宁公子,却也看到了在与宁公子交谈的沈家人,
沈家人知晓宁公子想要陆练的命,便卖了宁公子一份人情,将陆练留给了宁公子,
这也是为何,陆练会说宁公子是叛徒,
与沈家、与池东年有牵扯,便是与先阁主的死有牵扯,可不就是叛徒。”
宁岸微微扯了唇角,没有应话。
君扶月便继续道:“当然,宁公子与沈家应当是不熟悉的,因为不熟悉,才会在这么多年后才寻到落单的陆练,
既然不熟悉,沈家又为何要卖宁公子面子,把陆练留给宁公子?
想来是因着沈家知晓宁公子身后是什么势力,他们是看在仓木海团的份上卖宁公子一份人情,”
说到这,她滞缓了下,道:“这也是为何,陆练失踪,沈家却悄无声息,因为他们知晓陆练在哪里,
这也同样证明了,宁公子在仓木海团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对谢诚挚的去处想来不会一点不知吧?”
宁岸轻笑了声,看向君扶月,“都说君小姐聪明,方才相处那会,我倒是没看出来,如今才发现,这是因着君小姐想得多,我都不知我在仓木海团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君扶月跟着笑道:“是呢,宁公子的名号,就连孟老都不知晓,可偏偏沈家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伏正青是在场除小白外的众人中,听得最一头雾水但又想听的那个人。
因此他接着君扶月的话问:“为什么呢?”
君扶月道:“我猜,仓木海团和沈家有特殊且不为人知的生意牵扯,而宁公子在仓木海团便属于不为人知但颇有地位的人物,管着常人不知的部分,”
她微微仰头,望着宁岸道:“这部分,就与涅盘岛的死侍有关,对吗?”
这下,宁岸唇畔的笑渐渐消失了。
他深深看了眼君扶月,看到的是女子面上肯定的神情,显然是反驳也无用了。
于是他将目光转到了先对他下手的秦归雀身上,“所以你早就猜到了这些?就凭着死侍,和陆练那几个字?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小时候不是连书都不爱读吗?”
秦归雀:“……。”
嗯,怎么说呢。
如果他猜到了,就会传信回去让人不要过来了,而不是让死侍知会竹初弦来救陆练。
只是君扶月等人来了后,他突然想起陆练的话,方才觉得不大对。
陆练说:“宁岸,叛徒……”
因着宁岸一开始就说了自己与陆练的恩怨,所以秦归雀就跟着宁岸的思维走了,差点忘了,陆练在此时与信陵阁是同一立场。
那么,陆练说出的“叛徒”二字,指得便会是“宁岸站得是信陵阁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