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庄到后庄,这一路上君扶月都没有说话。
只时不时遇见人时,会微微颔首。
秦归雀心底有些打鼓,难不成这个惊喜,不够喜?
直到到了吟风阁,也就是君扶月惯常作画、看书的阁楼时,她才开口驱散了留守阁里的人。
阁内,君扶月回身望着秦归雀。
几缕日光透过纱窗,落到木质的地板上,镀上一层鎏金。
四下安静。
秦归雀看着眼前的眸子,仿若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跳动,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君扶月微挑了下眉,“怎么不说话?”
秦归雀抿唇。
君扶月上前一步,“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还能同皇权挂上钩,天高皇帝远,我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商人,即使谢家是这南岭的四大家族之一,但谢诚挚也要对着南阳侯卑躬屈膝,商不如官,从现在到将来,这都是永恒定律,因此有不少商贾,用尽积蓄,也只为买一个不入流小官的位置坐,”
她说了这么多,最后才缓缓道:“我想过我将来许是能做皇商,却没想到,从未去过中都、见过皇帝,就能捞着个郡主当,”
君扶月弯起眼睛,终于笑了出来,“郡主啊,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我以后在扶水郡,再也不用跟人点头哈腰了!”
就南岭这个地方,扶水郡这座城,郡守府、海运司、水师营,总之从今往后,她见着官都不用行礼,不用赔笑了!
这对于一个拥有现代记忆的人来说,简直是大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君扶月也没理会秦归雀不说话的事,兴奋得抓起秦归雀的手,猛晃了两下。
“而且我可以理所当然得做四商院副院主了,我还能更顺利得接触奥赛,可以吸引到许多生意……”
秦归雀愣了好一会神。
他看着君扶月细数得了这郡主身份后的种种好处,也终于反应过来。
君扶月方才不是因为生气而不说话,而是在压抑着兴奋,极度得失去了往日理智的兴奋。
眼前的姑娘笑容明媚。
秦归雀跟着笑了起来。
君扶月高兴了好一会,突然抱住秦归雀满足道:“阿雀,谢谢你!”
感觉她的人生, 像多了一个超级大的金手指,往后做生意都能顺风顺水了。
秦归雀简直是她的贵人。
突如其来得拥抱,让秦归雀有些措手不及。
但也条件反射得将人搂紧。
随着气温升温,有些行为便水到渠成。
许久未见的一双人,在亲密的接触中,渐渐把拘谨抛到了脑后……
再次安静时,君扶月窝在秦归雀怀里,面上还带着涂抹胭脂般的红。
她问秦归雀,“你怎么说服皇帝给我个郡主做的?”
秦归雀压制着并未餍足的躁动, “不是我说服,是君阮楼办的事。”
君扶月好笑道:“嗯,那你是怎么说服君阮楼的?”
“他招揽我时,我拒绝了,”秦归雀有些漫不经心说着,他低下头,呼吸在君扶月耳畔沉重,
“我只同他说,除了信陵阁,我上头还有个主子,我效忠于我的主子,”
说话间,他的手已是探入君扶月衣间,又像故意般,轻声道:“效忠于小姐。”
随即碰上君扶月的唇。
练武人带茧子的指腹,在衣裙下游走,即使是轻微的触碰,也令君扶月震颤。
像是有诸多滚烫的小水滴在身上流淌,滚动着汇聚,让她失了力气,只从喉咙间流出绵绵的语调。
手指锲入的瞬间,她猛地抱住了秦归雀的手臂。
身子小心翼翼得接受,又很快在波动中软乏,汗涔涔。
……
良久,欢愉过头,君扶月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只有些累得说道:“我以为你的惊喜是另一个。”
秦归雀好奇道:“哪一个?”
君扶月也不避讳得说道:“求婚啊。”
她看到圣旨的时候,还想着这大概是个赐婚圣旨。
却没想到,秦归雀根本就没为他自己求过什么。
秦归雀皱起眉头,“求婚是何意?是求娶的意思吗?”
君扶月随意点了下头,“也差不多。”
她想了想道:“我是个仪式感比较重的人,若是定了婚期,我还要备婚服等,总之不能从简。”
她从小到大都不缺钱,所以吃的用的都顶好,总不能到了成婚的时候,就对自己随便了。
于是又道:“我上次问过商枝,她说真凰国有皇家秘方,可以无害避孕,我同她求了。她说她得去问问她们的女帝,看能不能分享给我用,上个月她才离开,没这么快能传回来消息,所以婚期要定在消息回来的时候。”
真凰国是女儿国,该国对女子的生育问题,颇有研究,特别是在妇科方面,该国不仅有妇科圣手,还有专门的妇科医学堂,在这方面,也算是全天下独一份了。
君扶月暗想,她肯定要把这秘方求回来,用钱砸也要砸回来。
秦归雀:“你问过……”
君扶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扶水郡近半年,所以君扶月主动问这件事,是因为记挂他吗?
君扶月眼见着眼前男子笑意浓浓的眸子愈发的漆黑发亮,于是抬手就夹住秦归雀双颊。
“好了,别想了,估摸着大家都等着我说话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周乘景等人估计都坐不住要来找她。
说不定这会子人都等大半天了。
秦归雀无奈松了手。
君扶月整理衣裳的时候,他在一旁道:“我想去沈家附近看看。”
君扶月手上动作顿了下,“是要去查池东年?”
秦归雀摇了摇头。
“君阮楼曾猜测,沈家与首辅的关系,并非沈家靠着首辅,而是首辅依赖沈家,若是不清楚沈家后山有什么,弄清楚沈家的真实实力,他心中不安,不敢下手,只这圣旨来得这般急,便知是他在催。”
君扶月惊讶。
她一时兴奋,倒是差点没留意到这点。
这封圣旨送得这么急,这样急着给她添势,自然也有目的。
看样子,是北炀王一派和首辅一派对战没能占据上风,所以君阮楼才想从南边开个口子,找机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