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南岭的地头蛇里有沈家一条。
她动人家三叔,最好是要沈赢舟配合,不然回头沈家借“沈三爷被杀害”的事打回来,那她可就要牵扯进人命官司,麻烦深了。
她道:“不知道院主知不知晓,沈念杨给白鹤卿喂了傀儡药的事?”
沈赢舟错愕。
显然是不知道的。
沈素衣忙道:“那他现在……寻常傀儡可以用解药试试能不能解开……”
君扶月道:“他的状态怕是解不开。”
她细述了下白鹤卿的状态。
沈素衣惊讶,“这要在涅盘岛,是会被沈镜抓去捣鼓的。”
随即又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解药,有的,只是这样高等级的傀儡,要制出解药很难,只有沈镜会制,反正我是没有,好在白公子这样的状态不错。”
君扶月道:“状态不错,就意味着他不会有事吗?这一世都能以正常人的法子过活?倘若他的剑被敌人所夺,或落在何处,他会不会为剑自戕?”
沈素衣愣了下,随即又抿唇。
“此事,除非寻沈镜,否则确实无解。”
君扶月当然知道他们无解。
她提小白这回事,一方面只是为了让沈赢舟等人表明自己必杀沈念杨的决心,让二人对沈念杨更加厌恶。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导沈赢舟等人觉得她和傀儡药已经牵扯很深了。
好在问傀儡之类的事时,不叫二人疑心到阿雀身上。
至于抛出小白会不会对小白不好。
有宁岸珠玉在前,小白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是特别罕见的,加之霍青阑也提及过:拥有自我意识的傀儡,除了主子,无人能控制。
因此抛出此事,不会叫小白出现危险。
既然把关于傀儡的话头提起来了,接下来就是深入了。
她继续道:“除了小白,我大哥幼时也被木苍生下过药。”
用江瑾临的事,来引出沈素衣的隐秘,左右江瑾临如今的情况,便是被知道下药了也无碍,药对他又没用。
此事木苍生也清楚。
话一出,连带着沈赢舟都惊得呆了面容。
沈素衣瞪大眼,随后又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花香对江大公子无用,他肯定也直接成长为高级傀儡了。”
君扶月挑眉,“花香?”
她接道:“所以沈小姐接近我大哥,是因着这个目的?花香……沈小姐上次端午,给我大哥下了药?”
沈素衣张圆了嘴,有些无措得看向沈赢舟。
沈赢舟紧皱眉头。
君扶月淡淡道:“沈小姐,我亲近之人已经牵扯到沈家的死侍隐秘中,不瞒你们说,我从宁岸那里得了本手札,也因此,我对此术更加畏惧,我不希望来日轮到自己时,一点准备没有,因此我今日才对二位坦诚,至于二位,还想对我有所隐瞒吗?”
沈赢舟沉默了会,和君扶月说要跟沈素衣去船尾说说话。
君扶月也没有阻挠。
点了点头让他们去了。
等二人一走远,她就抓着秦归雀的胳膊道:“花香!!!这防不胜防!”
这怎么防啊,闻到味道就变异了。
这不迟早叫人看出来。
还有,那沈素衣那么笃定沈五爷不会有孩子。
本来就不可能有孩子的女傀儡,碰上不可能有孩子的沈五爷,还“duang”的一下创造出了一个秦归雀!
搁这玩负负得正呢?!
这沈镜听起来就像“人体研究狂人”的糟老头子,要是知道阿雀是他孙子,不得疯了一样,派出什么木苍生,李苍生,牛苍生之类的人,来雍朝偷阿雀去解剖?
方才还冷静的君扶月一下就头皮发麻了。
“这沈镜到底在研究什么啊,长生不老?还是准备‘复活爱人’?”
秦归雀看着自家小姐从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模样,变成抓着自己胳膊变换表情碎碎念的模样。
再忍不住唤了声,“小姐,抬头。”
君扶月抬头,“怎么了?”
下一刻,便被充斥灼意的眸子吸进灵魂……
虽浅尝辄止,却还是愉悦了身心。
她靠着秦归雀好笑道:“你真是一点都不好奇自己的事,也一点不关心。”
秦归雀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上头挂着绳子,黑色的牛皮绳落入衣襟内。
他道:“上次没带,一会让她试试再放一次花香?”
君扶月的手覆上秦归雀胸膛,故意摸索着停在衣襟下的硬块处,弯眼笑道:“就不怕不管用?”
秦归雀紧盯着她。
刚要伸出手挟住她的腰,就听到了走来的脚步声。
于是懊恼低头,咬了下君扶月的下唇,便给她拉好因亲近有些揉皱了的裙裳。
随后又坐直了身,安静做他的“隐身侍卫”。
君扶月轻笑了声。
随即故意又倾倒在秦归雀身上,亲了下她家“守护主子威严”的侍卫。
沈赢舟正好进舱,正见君扶月松开秦归雀的胳膊坐好。
秦归雀则是突然红了耳根,就像是被小姐强势调戏了一般。
沈赢舟脚步顿了下,才面不改色回到位置坐下。
沈素衣紧随其后。
君扶月笑道:“二位商量好了,回来得挺快的。”
沈赢舟倒了杯酒,淡淡道:“郡主这些日子多有忙碌,我等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敢多耽搁郡主的事。”
沈素衣看了沈赢舟一眼。
郡主不是一句随意的客气话吗?
阿舟阴阳怪气什么。
连懒到迟钝的秦归雀,都默默抬眼扫了下沈赢舟,随后伸手倒了杯酒给君扶月。
君扶月接过酒杯,轻抿了口,“嗯,确实是忙了些,亏得今日院主请我和阿雀来泛舟游湖,美酒在手,倒叫我有忙里偷闲之感,”
她对秦归雀笑道:“往后可以多来几次,就把那些个账本之类的,拿到船上来对。”
秦归雀点头,“好。”
他也想再来一次。
沈赢舟:“……。”
他一口饮了手里的酒,冷静下来,同时又有些懊恼,也不知方才怎么脱口而出那样一句话。
借着喝酒的刹那,他调整好情绪,才平静道:“这些时日,因着三叔的事,心绪有些波动,方才对不住郡主。”
君扶月笑道:“没什么对不住的,酒也喝了,那便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