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谨望着她那闪着戏谑光芒的美眸,眼神里一片柔软。
“嗯,回家!”执起她的手,第一次觉得回府不再只是为了纯粹的一处食宿的地方,而是家,他们的家。
这样就离开了?江夫人看着两人那并肩而行的背影,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君媱就这么不找她麻烦了。
“王爷,王妃……”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谨亲王的王妃啊。
听到江夫人的声音,君媱回头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江夫人,我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主。”
方程素大概也是第一次知道吧,自己的东家居然是谨王妃,这一消息让她似乎有点犯晕,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等反应过来,房间里的两位夫人也已经不在了。
一路回府,君媱的眼睛都含着幸福的笑。
“赚钱了?”宁月谨轻笑。
“嗯,素素姐说今年的收入依旧很不错,不过还真是厉害,这天启国绝对富贵的可以。”
“还好,毕竟已有数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人人安居乐业。”自从铁血手腕的先帝继位以来,就无人敢犯边境。
“真好呢!”她不禁感叹,要知道曾经历史上的国家,弱肉强食,如同天启国这般只单纯的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真心很少,但是却并不会固步自封,就看着如今发达的水上运输就可见一斑,不过为何海上作业会那么的困难?
好吗?宁月谨暗想,也许是好的,至少百姓喜欢,平平淡淡,一代又一代。
几日后的下午,君媱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身边一个中年婆子正给君媱梳头。
今天据说是皇帝的寿辰,本来宁月谨是想着自己去的,皇帝却直接一道圣旨,让他带着自己。
也许是觉得若只是单纯的口谕,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看着那渐渐竖起的发型,还有那嬷嬷不断往她头上这边一个,那边一个插上去的珠钗头饰,君媱的脸是一点点的黑了。
这是去参加宫宴的么?明明就是去遭罪。
“哎哟,王妃,可千万不能这样!”下一刻嬷嬷就低喊出声,她这给君媱带上的珠饰全部被她给摘了下来,只留下一顶简单的珍珠翠冠和一枚凤尾钗,这也太简单了吧。
“金嬷嬷没事的,戴的太多,我觉得头重的很,再说了,就算是戴的少了,也没有人因此嘲笑王府寒酸的。”她平时也只是一枚宁月谨镂刻的梅花玉簪,而刚才金嬷嬷完全是把她的脑袋当成了花盆,有什么插什么,就单单是一顶金冠,君媱用手掂量过,最少有二斤,她如何能坚持的住。
金嬷嬷听了也是这么个理,只是因为大部分的贵人们都是如此,才觉得这个王妃很随和。
“这样王妃就嫌弃太重,若是大婚的时候,拿定凤冠戴上去,王妃岂不是要走不动啦!”
君媱眨眨眼,“那凤冠多重啊?”
“约么有十二三斤吧。”金嬷嬷笑着说道,说完就看到君媱那皱起的小脸,不禁慈爱的笑了。
她曾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女官,对于各种发饰她都很熟悉,而且梳头的手艺也是最好的,但是自从来到谨亲王府,更因为府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女主人,她还觉得自己的手艺可能是生疏了,如今好了,有了王妃,以后的每天她都会把王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其实,君媱是个耐看型的,虽然和那些千金小姐,王妃诰命一比,并不扎眼,但是她的气质矜贵,性子随和,最重要的是王爷喜欢,她和王爷一起从来都不会因为王爷的身份而有任何的扭捏和做作,只要两人站在一起,那举手投足,就让外人觉得,他们天生就是一对,这辈子就应该是夫妻。
谨王爷是天启国的神祗,不论男女老幼,只有见一眼,就会从心底涌上来一股膜拜之感,而君媱站在他身边,丝毫不比他逊色多少,她的光华是无法掩盖的,那眼神里的自信,俏皮,狡猾和洒脱。
眼看着金嬷嬷要给自己上妆,君媱赶忙拦住,表示她要自己上。
她可是在锦绣阁见过不少的大家千金,那脸上的妆容,说句不客气的,脸上的表情稍微丰富了一点,脂粉如粉尘办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皇上寿辰应该是要吃饭的,想一想那多不卫生啊。
抹上雪花膏,粉只是上了很薄的一层,斛黛描眉,提了提眼角,轻抹腮红,粉唇点朱,然后完工。
看到君媱那淡淡的妆容,金嬷嬷只觉得是那么的好看,肤质细腻,脸颊红润,而眸子却突然多了一分傲气,这才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度。
“好看吗?”她抬头看着金嬷嬷含笑的眼眸问道。
“好看好看!”金嬷嬷笑的合不拢嘴,“咱们王妃是个有福气的。”
“什么才叫有福气?像我这种?”她总会在府内时不时的听到这句话。
金嬷嬷走到一边取来一件亲王王妃的大红宫装,笑道:“王妃胖瘦匀称,面相和善,而且和王爷鸾凤和鸣,两位小主子健康可爱,自然有有福之人。”
君媱听后,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还是金嬷嬷会说话。”
“王妃赞誉了,老奴说的都是实话。”
换好衣裳,看着铜镜中那一袭红色宫装的女子,第一次发现,果然是人靠衣装,现在看看,那个女子可不就是很美么。
随后,金嬷嬷就搀扶着君媱走出后殿,身后也已经换好衣裳的两个丫头秋菊和冬梅紧跟在身后。
因为是第一次进皇宫,所以金嬷嬷就被从厨房调出来,伺候在了君媱的身边,毕竟她如今身份不同,哪怕是以后两人天下山水逍遥,每年还是要进宫两三次的,而金嬷嬷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怎么说也曾经伺候过太后娘娘,和别的人家身边的嬷嬷比起来,金嬷嬷绝对是个得力的助手。
前院,那辆黑色的四爪金龙马车已经停在那里等着,而两个小家伙也上了马车,正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见到君媱出来忙笑着挥手招呼她快点上车。
宁月谨站在马车旁边,看着那一袭红衣的女子盈盈走来,眼神似乎能柔的滴出水来,她很美,这一点宁月谨一直都知道,那种美不像别的女人那般一眼就能看到。君媱其实只能算得上清秀,但是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和洒脱,让他终究是逃不掉,也根本就不想逃。
待她走进,巧儿那张可爱的小脸,笑的如同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娘亲,你真好看。”
站在外边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嗔怪道:“难道娘亲以前不好看啊?”
“好看!”小丫头用力点点头,“但是娘亲今天最最好看。”
她的娘亲,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娘亲,她最最喜欢了。
宁月谨看着这对母女,轻笑道:“上车吧,天色不早了。”
“嗯!”
搭着宁月谨的手钻进马车,小丫头一下子就窜过来,让君媱抱住。
等宁月谨上来,外面马鞭一响,马车缓缓移动,向宫内的方向驶去。
“娘亲,今天就能看到堂哥了是吗?”
“嗯!”
“原来堂哥住在皇宫里啊,那皇宫比咱们家好看吗?”
“不知道,娘亲也没有去过。”
“爹爹知道吗?”
“没有咱们家好!”宁月谨笑眯眯的把女儿从君媱怀里抱在自己怀里,皇宫如何能与“家”比。
然后小丫头就满意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堂哥当时不想回家,定是因为他的家人对他不好,还有就是他的家比不上她的家。
“进了宫,别让自己委屈了,若是有事情,你尽管从心,一切有我。”
“哪怕是打了皇帝的女人?”
宁月谨笑了,“他的女人那么多,打了这个还有别的。”
君媱挑眉,“你真的是他的亲弟弟?”
“如假包换!”
“那还纵容我,毕竟那可都是你的嫂子。”
宁月谨眼里露出淡淡的讥讽,“她们还不配。”
不过是一群贪图富贵的女人罢了,也配做他的嫂子,若说当今天下真的有一个女人是真心爱慕他的,大概只有薛贵妃了,薛离尘的大姐薛景容。
否则也不会历经十年,圣宠不衰。
马车一路上慢悠悠的前行,那怕是街头车流涌动,他们也畅行无阻。
太阳终究是抵不过那昏沉的睡意,缓缓的在天边沉了下去,而一轮明月,悄然浮现在天空,周围群星璀璨,似要和它争辉一般。
一家人在马车里聊着天,等外面一道鸭公嗓响起,君媱才知道这是到了皇宫了。
“老奴恭迎王爷,话说王爷今儿来的真早。”
掀开轿帘,宁月谨踩着小厮放置好的木阶走下马车,看到兰庄,点点头。
兰庄手持浮尘,躬身在一边候着,当看到随后走下来的君媱顿时就傻了眼。
这就是谨王妃?话说他认识啊,不就是那个养殖大螃蟹的君娘子吗?
然后打眼看到从后面走下来的两个小娃娃,那个男娃娃可不就是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
“奴才参见王妃娘娘!”哪怕是还没有大婚,这两人孩子都有了,还叫君娘子,王爷是必定会生气的,这不单是掉了王爷的脸面,更是掉了王妃的脸面。
“兰公公有礼了。”君媱眯眼轻笑。
“奴才不敢!”
随后,兰庄在前,带着他们一家往御书房去了。
当宁月谨带着一家人出现在御书房,元丰帝当时就冲过来了,看着那无忧和巧儿,尤其是无忧,完全和记忆中的那个弟弟重合,顿时激动的眼泪都差点喷出来。
等一家人都坐下,元丰帝看着无忧,笑眯眯的道:“告诉皇伯伯,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伯伯的话,小子叫君墨夙,字无忧!”
“君……”元丰帝表情一僵,随后就找来了钦天监,让他赶紧挑个好日子,给两个孩子入玉牒。
“这件事不急。”宁月谨抬手制止。
“不急?”元丰帝挑眉,“这可是关系着我天启皇室的血脉,如何能不急?”
前些日子听说宁月谨有子嗣,但是也因为他并没有说,元丰帝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再说那些流言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并没怎么上心,今儿看到这两个孩子,他还不急?
“你说呢?”宁月谨看向君媱。
君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心里怪不舒服的。
可能以前两个孩子只有她这一个娘,后来多了一个爹,在后来居然还流着皇室血脉,如今又要入玉牒,总觉得孩子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她如何能拒绝。
“那就同意吧。”她点点头,想到过几天儿子女儿都要姓了宁,她就一阵失落。
“看看阿谨,就连你的王妃都比你识大体。”元丰帝装模作样的摇头说道。
宁月谨根本就不理会他,随便他如何说,反正他又不痛不痒的。
“谨王妃也是要入玉牒的,不知道你们何时大婚?”
君媱默,这个皇帝,真是只老狐狸,坑了她一对儿女不算,还要坑她。
“皇上,这个……”
“等新帝继位,我们就成亲!”宁月谨淡淡说道,他不是着急么,那就让他拿主意吧。
果然,元丰帝怒了,这个弟弟是要想着法的把他从那个位子上拉下去啊。
这是在拿国家命运开玩笑啊,他那个最小的儿子今年不过才十三岁。
不过想想,做太上皇也不错,至少不用天天早朝,也趁着自己还有精力的时候,可以看看那小子的能耐。
更重要的时候,不用总是呆在宫里,没事的时候可以带着容儿出去游玩一番。
其实,他如今最深的体会就是,得不到的总是拼了命的想要得到,可是用这种方式得到的任何东西,总会让你失去另外珍贵的东西,好比自由,好比那颗曾经因为如花美眷而怦然心动的心。
“无忧,你想做皇帝吗?”元丰帝拉过无忧,笑眯眯的问道。
这小家伙的眉眼让他想起了母妃,这也正是元丰帝拿宁月谨没办法的原因,他们父子的眉眼,和母妃一模一样,每次看到阿谨,总让他心情很是平静,似乎只要阿谨在,母妃就在。
想想如今自己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只要一想到母妃,他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她是唯一一个不像皇后的皇后。
“皇兄……”宁月谨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元丰帝。
元丰帝根本就不理会宁月谨,继续对无忧说道:“这做皇帝有太多的好处,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想不想?”
无忧眨眨眼,一下子就笑了,这一笑让他粉嫩双颊上的酒窝,差点没灌醉了元丰帝,若不是旁边宫人众多,他非要抱进怀里好好的亲昵一番不可。
“不想,皇伯伯。”
“为什么?”他惊讶的问道。
“先生说,做皇帝责任太重,虽可以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却终究比不得失去的多,无忧不想要失去什么,也就是已经得到了。”
君媱泪,那个宋先生,居然连醉卧美人膝这种荤词都交给儿子,他真的是为人师表吗?
“好,好一个不得即是得,好,好好!”元丰帝拍拍无忧的小肩膀,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谢谢皇伯伯夸赞!”小家伙像模像样的抱拳行礼,冲着君媱和宁月谨眨眨眼,笑的特别可爱。
“告诉黄伯伯,你的先生是谁?”如此出色的学生,想必先生定是不凡。
“先生宋清尘!”
“宋清尘?”元丰帝看向宁月谨,似乎在询问,见他点头,随即一叹,“不愧是宋学士,无忧也算是跟对了老师。”
先帝在位时的三元及第,金銮殿上钦点的状元郎,短短两年从编修到当朝大学士,没想到在几年前辞官之后,如今却做了他的老师。
“皇伯伯认识无忧的先生吗?”
“自然是认识的,他曾经是皇伯伯的二品内阁大学士。”
“那先生为什么不做官了呢?”宋清尘教书的时候,从来不和无忧讨论自己的事情,除了一些学识也知晓的见闻。
把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元丰帝叹息道:“是皇伯伯这个皇帝有负于天下百姓和百官的期望了。”
“不会的!”小家伙很肯定的摇摇头,“无忧家里的县太爷就很好。”
“县太爷?”
“嗯,是我们青山镇上的九品县太爷,他就是个好官。”
“哦?和皇伯伯说说,他怎么就是好官了?”
小家伙捂着嘴笑笑,然后道:“他很狡猾,而且还不贪,每年的孝敬应该是很少。先生说过,水至清则无鱼,还说人若是太清廉,其本身必定是有问题的,人都有七情六欲,有的爱财,有的爱权势,有的爱美人,有的爱美酒等,若是什么都不爱,那么他就不是人,而无忧的先生就是爱吃,还最喜欢娘亲做的饭菜。”
然后,宁月谨的脸色就黑了,那个老家伙。
媱儿是他的,就连她做的美食也应该是他的,下次看到他,定要让他后悔不可。
“孝敬很少难道就不是贪?”元丰帝问道。
“算,但是这也是许爷爷的厉害之处,他在青山镇已经为官数十年,每年接受孝敬的银两不会过百,先生说,这种人才是心坚之人。”
“真的有这种人?”
“无忧不知,但是先生是这么说的,先生已经在青山镇近八年,先生说他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无忧很尊敬你的先生。”
“嗯!”他用力的点点头,“先生授课无忧很喜欢,既有趣而且还总是举一反三。”
“如此的话,无忧就跟着宋先生好好学,以后也为咱们天启国出一份力,保佑全天下和你爹娘一样的百姓能过上平和安详的日子。”
“嗯,皇伯伯放心吧,无忧一定会努力的。”
眼看着寿宴已经开始了,兰庄上前道:“皇上,寿宴已经开始了,还请皇上移驾。”
“好,无忧,咱们走。”元丰帝站起身,拉着无忧往外走。
宁月谨看着妻子和女儿,站起身抱着女儿,拉着君媱的手,往外走。
正殿之上,所有的百官带着妻女一同出现,个个朝服宫装,整座大殿香气盈盈,灿烂夺目。
“皇上驾到,谨亲王驾到,王妃驾到!”随着兰公公那高亢的尖细嗓音,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站起来,移到大殿中间,等三人进来全部跪迎在地。
“皇上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今儿普天同庆,无须多礼。”
“谢皇上。”
无忧乖乖的跟在元丰帝身边,任他领着自己往前走,知道在到达前面,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宁子晨。
而巧儿则是没有沉住气,冲着宁子晨挥手:“堂哥!”
宁子晨走上来,待宁月谨放下巧儿,小丫头就拉着宁子晨的手笑个不停,“堂哥,巧儿好想你。”
“是嘛,堂哥也想巧儿,只是家里事忙,就不能去看巧儿,如今好了,巧儿来了,以后就能经常来找堂哥玩了。”
“嗯!”
“堂哥,在家还好么?”无忧扭头看着宁子晨,笑眯眯的问道。
“好,怎么会不好。”宁子晨点点头,小堂弟个子又长高了一点,就是不知道武功有没有精进,“父皇,可以让小堂弟和小堂妹和儿臣坐一起吗?”
“娘亲,可以吗?”巧儿仰头看着君媱问道。
“可以!”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而这个小丫头还不到六岁,也是可以的。
元丰帝看着那个很有大人模样的儿子,松开无忧的手点点头,“你们就坐一起吧。”
“谢父皇!”
“谢皇伯伯!”
然后三个小家伙就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说说笑笑。
谨王殿下带了王妃,这绝对是震惊朝野的大事,整个天启国谁不知道,谨王殿下是个不近女色之人,如今不止是有了王妃,更重要是有了一对儿女,而且那个男娃一看就是和谨王殿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这两个孩子还和五殿下关系甚密,这说明了什么,朝堂之上的百官都不是傻子,甚至说都是精明的很,所以个中内由,想一想几乎就知道了。
然后百官看到宁子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皇上!”一个绝色的女子身着大红凤袍,衣裳上面是八尾金凤,华丽贵气。
“容儿!”元丰帝山前拉着薛景容的手,笑眯眯的道:“今儿你也累了一天了,听兰庄说这都是你布置的,如今你也身子不适,还是让宫人做就行了。”
“臣妾不累,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即使忙一忙,也不过是一年一次,再说这也是臣妾能为皇上做的了,只要皇上喜欢,臣妾就不觉得累。”薛景容搀扶着元丰帝坐上龙椅,然后就坐在他身边。
“哎呀呀,小媱儿,你也来了啊?参见皇上,姐姐!”一道戏谑的声音随着一袭红色身影走进大殿。
“不得无礼。”薛皇贵妃看到最小的弟弟,嘴上如此说着,眼神里的溺爱却是那么的明显。
“是是是,今儿我可是给皇上带来了新鲜玩意。”薛离尘笑着上前,走到君媱面前还冲着她眨了眨眼。
君媱眼角一阵抽搐,不知道这个家伙待会送上来的东西,是不是和她有关,就冲着那德行,绝对是十之八九。
然后,那份凉皮就出现在皇帝的桌上,看的君媱是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个家伙,那可是……
“这是什么?”薛费贵指着那透明的长条状的东西问道。
“是小媱儿做的,凉皮,特别的好吃,就连那螃蟹?也都是小媱儿家里养得。”薛离尘笑眯眯的说道。
“哦?”元丰帝挑眉,“原来那碗大的螃蟹就是谨王妃养得,果然是厉害,难怪兰庄好似认得一般。”
兰庄笑呵呵的躬身道:“是呢,老奴一见王妃就眼熟,原来正是那日皇上下旨封赏的君娘子。”
“哎哟,还封赏了?”薛离尘凑到君媱身边,小声道:“小媱儿,皇上封赏了你什么啊?”
君媱举着酒杯,宁月谨给她倒满,紫色的葡萄酒盈满白玉杯,煞是好看。
“咦,小媱儿这是什么酒?怎么是紫色的?”
“葡萄酒,我自己酿的。”君媱轻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他大叫,“小媱儿,咱们可是合作伙伴啊,怎么有了这等美酒,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你不是得了皇上的封赏,也没和我说啊。”君媱慢悠悠的说道。
薛离尘傻了眼,是啊,皇上赏给他的那两柄玉如意,他可不就被扔进了府里他房间的密室了么,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送给君媱呢,反正他留着也没啥用。
“那个小媱儿啊,我这都是习惯了,皇上赏下来的东西,我都顺手就放进库房了,若是你喜欢我都送你啊,这葡萄酒,今年可还有?”
“有,我已经新酿了一千坛!”
“一千……”
“弟妹,弟妹啊,朕全要了!”还没等君媱说完,元丰帝就说完了话。
薛离尘泪,“皇上,你这是全要了?我的酒楼怎么办啊?”
“不是明年还有吗?”元丰帝悠闲的说道。
“明年皇上就不要了?”薛离尘很怀疑。
元丰帝捋着胡须,想了想,“到时候再说。”
薛贵妃看着弟弟和心爱的男人如此,不禁笑的柳眉都弯了。
“皇上,谨王妃如此厉害,谨王当真是好福气。”
“嗯,确实厉害!”宁月谨笑眯眯的看着君媱点点头。
“瞧瞧阿谨,很久没有见他的笑脸了。”
薛贵妃今年已经三十多了,膝下有一女,被皇帝封为永乐公主,在宫里就是个小调皮。
在宫里,曾经很多的宫妃都吃过永乐公主的苦头,不过却也敢怒不敢言,毕竟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
“皇上,您瞧着这天也不早了,咱们开宴吧。”薛贵妃笑着说道。
“嗯,兰庄,开宴吧!”元丰帝挥手说道,然后问薛费贵道:“永乐那丫头呢?”
“永乐说要给父皇献一支舞,这不是在准备呢。”薛贵妃笑道。
“好,朕就要看看那个鬼精灵要给朕跳什么舞。”对于那个女儿,元丰帝是即疼爱,有头疼啊。
兰庄一会拂尘,尖声道:“开宴——”
随着一个个粉色宫装的宫女并行进来,然后香气四溢的饭菜也被上了桌。
之后,一群衣裙飘袂的女子飘然而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君媱静静的吃着饭菜,然后时不时的看向子女那边,生怕他们有什么闪失。
“不用担心,他们虽然年龄小,却懂事的很。”宁月谨给她夹了菜,笑道。
“嗯!”
“不好吃也多吃点,宫宴可能要到亥时末。”
“怎么这么久?”亥时末?晚上十一点啊。
“每年都如此,过年的时候更晚。”不过他都会早走。
“那咱们是否可以提前离开啊?”君媱小声问道。
“可以,你想什么时候我就带你们回家。”
群臣众人看到和宁月谨凑在一起说着话的君媱,都不禁好奇,这女子到底有何等的吸引力,能让如同仙人一般的谨王殿下如此紧张。
而下首位置,宁子乾抿唇,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宁月谨和君媱,偶尔还会瞥一眼和宁子晨说的开心的两个孩子,那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邃而莫名。
突然,一道冰冷的视线扫向他。
宁子乾心惊,顺着这道视线看过去,之间君媱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冷冷的看着他,无情而带着杀伐之气。
“原来他就是宁子乾啊,那只最聪明的老鼠。”
“嗯!”宁月谨淡淡扫了宁子乾一眼,随后收回视线。
宁子乾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背后窜起,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也许君媱的视线并不会让他有什么,毕竟比起狠毒,他自问不逊色于任何人,但是对于这位年轻的皇叔,宁子乾还不敢硬碰硬。
“爷,您怎么了?”程妙兰不解的看着自家丈夫。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冷,可能是喝了这酒的关系吧。”他勾唇。
“兰儿觉得很好喝。”甜甜的,软软的。
“喜欢就多喝一些。”
“嗯,爷若是觉得冷,让富贵给爷取件衣衫披着吧,别着了凉。”
“无妨!”
大殿之上,各种才艺轮番上阵,有跳舞的,有弹琴弹琵琶的,有吹箫的,络绎不绝,而那些女子个个出色的容貌更是让君媱觉得眼花缭乱,这绝对是一座百花盛开的大花园,话说这个皇帝都这大年纪了,还是会享福。
“父皇,母妃。”随着一道娇俏的声音,一个身穿嫩黄色一群的小姑娘走了进来,一眼看上去,和薛贵妃有七八分像,很是漂亮,看年纪也有十一二岁。
“永乐,怎么现在才来啊?”看到宝贝女儿,元丰帝很是高兴,招手让她过来。
永乐公主飞快的跑到元丰帝身边,笑眯眯的说道:“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永乐要给父皇跳一支舞,让父皇高兴。”
“是嘛,真的小公主还真是懂事。”
“嗯,永乐是父皇最最疼爱的公主呢。”
“永乐,别缠着父皇,饶了父皇用膳。”薛贵妃看着女儿,宠溺的说道。
“是!”小丫头站起身,然后瞥见薛离尘,顿时冲着他挥手笑眯眯的道:“七舅舅,你来了啊,有没有想永乐。”
“才没有想呢,你这个小魔头。”薛离尘哼了一声。
永乐撅起嘴,嘟囔着道:“七舅舅还生永乐的气啊,上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永乐故意的。”不过就是摔碎了他的一块玉佩,至今还记着,真小气。
“你又欺负你七舅舅了?”薛贵妃故意板起脸问道。
“没有没有,母妃,永乐这么乖!”她赶忙摇头,然后跑下去,“父皇,永乐给父皇跳一支舞,恭贺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朕就好好看着。”
随着音乐响起,一袭黄色的小身影在大殿之上翩翩起舞,而君媱看来,她定是很努力了,因为很好看。
一舞毕,所有的人纷纷高呼万岁,让君媱这个看的都觉得累了。
可能是时间真的有点晚,巧儿那个小丫头迷迷糊糊的走过来。
“爹爹娘亲,巧儿困了。”
宁月谨包过女儿,君媱看着她那迷糊的小眼,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定是喝了葡萄酒,不是困了,而是有点醉了。
看到依旧很是热闹的大殿,宁月谨毫无顾忌的站起身,对元丰帝道:“皇兄,天色不早了,我就带着他们先回去了。”
“怎么,是这孩子困了吗?”薛贵妃笑着问道。
“可能是喝了一点酒醉了,请皇上和贵妃娘娘原谅。”君媱躬身道。
“这有什么,既然如此,阿谨就带着他们早点回去歇着吧。”元丰帝点点头道,就算是自己不同意,这个弟弟也会照旧离开的。
而无忧,则是决定今晚和宁子晨去他的宫内休息,看到宁子晨那哀求的小脸,君媱也笑着同意了。
宁月谨留下苗若和竹影,就带着妻女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君媱看着抱着熟睡女儿的宁月谨道:“那个二皇子的眼神可是透着算计,不知道他会如何。”
“不管是什么,我保证孩子们都不会有事的。”攥着君媱的手,宁月谨保证道。
“嗯,我信你,谁让咱们是他们的爹娘呢。”君媱回握住他,用力的点点头。
因为这里是京城,路面平稳,一路上马车毫无颠簸的回到了府邸。
宁月谨将女儿抱进依兰阁,将她轻轻的放在榻上,两人看了一会那可爱的小脸,这才相携出去了。
“经过今天之事,我总觉得那个宁子乾会对晨儿出手,也许你今天的出现,无忧和晨儿的交好,已经让他看明白了。”
“即使明白了,他也不会动手的,至少短时间不会。”宁月谨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她轻叹,为他们各自不同的命运。
“这明天以后,你可能会接到各种请柬,若是不想去就推了,她们也不敢说什么,若是想去据带着金嬷嬷,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出了什么状况,她都会帮你的。”
“看吧,做王妃真是麻烦,到处都是巴结交好的,人心那么复杂,是最最难以应付的了。”而且后宅的水有多深,曾经反复看过甄嬛传的君媱,可是深有体会,绝对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宁月谨又是天人之姿,如今就算是有了王妃,不过还有庶妃,侧妃,各种妃的么,他们是想要搭着自己,好爬上这个男人的床吧。
“不用你应付,想如何就如何,一切有我不是么。”
“哪里能真的那么不懂事啊,就算不能帮到你,至少也不能给你添麻烦啊。岂料我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个麻烦,谨王爷乃当今唯一亲王,又有着天人之姿,仙人气宇,自然是让无数女子做梦都想要攀附爱慕的对象。若是我真的还要去参加那些劳什子的宴会,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的眼神杀死,话说宁月谨,你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啊?这不是给我添麻烦,拉仇恨么?”君媱看着宁月谨,撅起嘴,噼里啪啦的控诉一番。
宁月谨无语望天,上的明月。
他也没想过会长成这样,只是继承了母亲的相貌而已,这样也有错啊?
那让宁月谨爱上君媱的她,又是谁的错?
让他无法放开她,又是谁的错?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本王总觉得还没有阿离长得好看呢。”
君媱默,闷声往前走,而宁月谨步伐大,依旧不紧不慢的和她并行。
忽然君媱停住了,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是啊,那个薛离尘根本就不像个男人,就那张脸,若是换上女装,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女子,生做男儿身,真是糟蹋了。
那家伙和宁月谨站在一起……
“哎哟,还真是冷!”她被脑海中的某个念头给恶心的颤抖一下,然后搓搓手臂,摇头往千露阁继续走。
宁月谨一头雾水,被君媱那眼神盯得,若是他知道君媱刚才在想若是他和薛离尘在一起,谁上谁下,估计此刻绝对会气得头顶冒烟。
偏偏莹白的雪花,在月光下好似跳舞的精灵一般,飘然而下,落在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下雪了!”君媱抬头,只见被月光映衬的雪花发出晶莹的光芒,煞是好看,果然让薛离尘才对了,天儿是不好。
“走吧,别着凉。”给君媱裹了裹狐裘,拉着她走进了千露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