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俏俏突然不说话了,云袖茫然的追问:“娘娘以为是什么?”
林俏俏轻轻的咬了一下嘴角,紧跟着叹了口气:“没什么。”
也怪不得云袖,她压根儿就没往明承隐的身上想,一开始以为是云袖给的,后来看到了孟亦霄佩剑上同样的结,就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他。
她忽略了,孟亦霄只是一个侍卫,岂能随意进出妃嫔宫闱权利,更何况还是她的卧房。
那她在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身影,也是明承隐了。
忍不住啧了一声,林俏俏心里的自责顿时像烧开的水一样蒸腾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转过身看向从圣极殿神色匆忙迫切的石无眉。
翻了个面的镜子里,三四六把脸贴在镜面上使劲儿的扒拉着想往外看,但是却只能看到林俏俏衣服上的纹路。
“主人主人,三四六恭喜主人第一次打精英怪大丰收,气走宋善玉,获得三十点斗值。主人,任务值除了任务对象的等级加持,还有任务难度的加持,照主人的进度,三四六觉得要不了多久……”
她本就心烦,更是被三四六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耳朵疼,干脆把镜子一把摘下来塞进了怀里,继而转身朝着石无眉走去。
看到林俏俏,石无眉先是怔了一下:“林昭仪……”
林俏俏沉着一口气,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向圣极殿。
石无眉不由得又是一怔,连忙作势想要上前,却被云袖给挡住了:“石公公这是要去哪里?”
“林昭仪她……”
“公公不是要去御医局为皇上请御医诊治吗?公公不在的功夫有咱们昭仪守着皇上,公公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石无眉一听,顿然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眼睛都亮了。
“这还请什么御医啊,只要林昭仪有心,这便是最好的医术了。”说完,他两手一合,兴奋的差点没跪下来给林俏俏磕头。
云袖没听明白:“咱们昭仪又不会治病。”
石无眉嘿嘿一乐:“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行了,都退回来吧。”
说着,他笑眯眯的微昂着头,望着林俏俏的背影,一副老父亲般的慈祥欣慰,喃喃的念道了一声:
“总算是……等到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怔了一下:“公公说什么?”
石无眉侧目看了看他,抬手一拂尘敲在了他的脑袋上,意味深长的一翘兰花指,唱了起来:
“守得云开见月明呐。”
不远处,孟亦霄领着一众侍卫匆匆赶来。
“石公公,皇上可好?”
石无眉一挑眉梢:“好着呢好着呢。孟大人这是打哪儿来啊?”
“别提了,宋贵妃让卑职几人去御花园里给她抓蝴蝶,卑职到了御花园时哪看到蝴蝶的影子,这才意识到不好,皇……”
孟亦霄正一边懊恼着,一边抬头向宫门里看去,不经意看到林俏俏的背影,他猛然顿了一下。
“林昭仪?”
石无眉连忙招了招手,把他拉到了门脚,低语了几句,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底,虽说宋贵妃弄巧成拙,但也是误打误撞,反拙成巧了,这下,宋贵妃指定气的火冒三丈。”
低声笑了笑,他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孟亦霄,这才发现他脸色很是不好,直勾勾的盯着圣极殿的方向。
“孟大人,孟大人?”
“啊,石公公所言极是,不过若是让宋贵妃知道她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必然……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林昭仪。”
“那你就错了,我倒是担心宋贵妃,在这后宫里横行霸道这么久,总算是啃到了一根硬骨头。”
“硬骨头?”
“你不在宫中这些时日发生了许多事,来来来,反正一时半会儿林昭仪也回不来,我与你细细说道说道……”
不等孟亦霄应声,石无眉拽着他就走,关于林昭仪的光辉事迹,他是恨不得再多长几张嘴来说。
与此同时,大殿前。
小太监毕恭毕敬的把林俏俏送进了门后,当即把殿门给关上了。
“你告诉石无眉快点回来,别耽搁时间。”她不忘叮嘱。
她可不想明承隐死在她跟前,到时候真的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门外并没有传来小太监的回应声,她只当是小太监跑的太急已经走远了,却不知石无眉压根儿就没去御医局,而是眉开眼笑的屏退守着殿门的侍卫,躲得远远的,拉着心神不定的孟亦霄美滋滋的说话去了。
静寂无声的大殿里,林俏俏四下看了一眼。
夕阳的余晖渐渐沉了下去,房间里没有点灯,便在静寂之上又多了一层让人压抑的昏暗。
犹如是有一头看不见的巨兽藏匿在这偌大的殿堂之内,蓄势待发着,等待时机,将她扑倒在地。
一阵晚风从门缝里透了进来,正吹在她的后背上,冷飕飕的,迫使着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来。
无奈中,她只能等着石无眉赶紧找到能给明承隐治病的人回来。
至于明承隐……
她看了一圈也没瞧见他在哪儿,倒是空气中残留着的那股酒香,还是甜丝丝的。
“皇上?”林俏俏试探着喊了一声。
但没有人回应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高声说道:“皇上,石公公去请御医了,臣妾在这里替石公公照顾皇上,皇上您……您还好吧?”
依然没有人回应,她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
明承隐死了?
背对着屏风,林俏俏倒吸一口冷气。
“三四六,我不会真的把明承隐给弄死了吧?”她低声念道了一句。
然而,三四六也没理她。
“三四六?”她喊了一声,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这才想起来她把小铜镜取下来了。
就在她把手塞进衣襟准备把小镜子拿出来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明承隐的声音。
“你怎么又回来了?石无眉呢。”
这冷不丁的沉声把林俏俏惊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身来。
屏风旁,明承隐一手扯着领子,一手摁在柱子上,微垂着脑袋,却将清厉的视线凛冽的抬起盯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