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俏俏发了狠,回过劲儿来的同时,一口咬住了明承隐。
舌尖突然传来的痛让他清醒了一些,在那纠缠的一瞬间被药力迷乱了几分的理智也彻底的拉了回来。
在他的手放开的瞬间,林俏俏也松了牙齿,继而用力将他推开。
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林俏俏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一个深呼吸,本是想驱散一下口中的酒气,没想到一呵气,空气裹挟着口中的酒味一下子冲进了肺里,火辣辣的,刺激着她的肺脉,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她使劲儿的捶了捶胸口,怒不可遏的盯着面不改色的明承隐,咬牙,“皇上,臣妾承认自己有时太过任性惹皇上不高兴了,所以皇上就算把这毒酒赐给臣妾,臣妾又哪来的本事能拒绝?用不着皇上亲口……咳。”
她的脸瞬间恼的更红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来方才那纠缠如绸的一幕。
明承隐看似镇定自若,但是在她说出“亲口”二字同时,不动声色的躲闪了一下视线。
“真是笨的可以,朕若喂你的是毒酒,岂不是把自己也给毒死了?风寒之症而已,竟伤了你的脑子。”
听着他居然还有闲心思揶揄自己,林俏俏火的直呵气,语气也止不住的愈发没好气了:
“照皇上这么说,皇上也与臣妾一样得了风寒之症,怕是也伤到了脑子,不然也不会干出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来。”
明承隐气息一沉:“你敢骂朕?”
林俏俏被他倏然一凛的气息给吓了一跳,下一秒她竟昂起头来无所畏惧的迎了上去:“反正……反正也要死了,骂就骂了!”
看着她气嘟嘟的小嘴儿,明承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素日看你挺聪明的,今日怎的糊涂到底了。朕吓唬你的,喂给你的酒没有问题。”
林俏俏顿了一下,紧跟着思索了片刻,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角,舔了舔。
这么说来,好像她喝下去的酒除了辣了一点之外,并没有那股甜丝丝的香味。
睨视着她舔舐嘴角的小动作,明承隐不觉呼吸略略一滞,继而视线一转。
“但你给朕倒的酒,有问题。”
林俏俏方才刚落下的心脏瞬间提了上来:“有……有毒?真有毒?”
明承隐将视线缓缓的转了回来,望向她慌乱的模样。
不等他再开口,林俏俏一撇嘴,长叹一声之后,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就这样,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僵持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然后对着明承隐抱了抱拳,满腹歉意的说:
“皇上,真是对不住了,臣妾真不知道宋贵妃会在酒里下毒。不对,不管宋贵妃下没下毒都给臣妾没关系,臣妾真不是故意的,那个酒壶花里胡哨的,臣妾根本搞不懂到底哪是阳壶哪是阴壶,就随便……皇上,您大人大量,应该不会太怪罪臣妾的哦?”
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明承隐垂在眉边的落发。
睨视着林俏俏小心翼翼的抬起的眸子,他抬手想要将鬓发挑开,林俏俏却看到他忽而抬起的手,下意识的向后一退,一副防备的模样挡住了自己的脑袋。
明承隐眯了眯眼睛,不禁嗤鼻:“怕什么,朕不打人。”
林俏俏将双臂谨慎的分开一条缝,衬着廊下不知何时点起的烛灯火光,看了过去:“皇上,宋贵妃为何要给你下毒啊?”
明承隐快被她蠢哭了,她这脑筋怎么就死活转不过来了?
“谁告诉你,宋贵妃下的是毒?”
“那不下毒能下什么?”
明承隐给了她一个“你好好猜”的表情。
林俏俏努了努嘴角,那个一直在脑海里忽闪的念头冒出头的瞬间被她拽了一把,但紧跟着又摇了摇头,重新放回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
不经意再次看向明承隐,他仿佛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一样,微微一挑眉梢,然后点了点头。
林俏俏瞪大了眼睛,不禁一个冷笑。
她之所以是觉得不可能,那是因为首先那种污秽的禁物不可能随意进入后宫,即便是后宫里有,宋贵妃这般受宠,还能用得着那个东西?
再说了,明承隐后宫的女人那么多,真的中了那玩意儿,不比得了风寒要好治的多,先不说宋贵妃眼巴巴的等着,只要一招手,多少人排排站的等着他宠幸,至于把石无眉愁的秃眉毛吗?
所以,这个念头在她脑袋里只是一闪而过,压根儿就没有在意。
然而,似乎,最不可能的成为了现实。
再次看向明承隐那双深邃的月眸,林俏俏不由得长呵一声,难怪她来的时候石无眉高兴的才没给她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还有何老御医,这老不正经的,他们竟然联手阴她!
一阵夜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扑到她的后背上,顿时一阵凉意悚然。
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林俏俏扯动的嘴角,勾勒的笑意比哭还难看。
“皇上,臣妾晾的衣服还在外面没收,臣妾回宫收衣服了,臣妾告退!”
猛地一福身,林俏俏当即一个起身转身就要跑。
两只手使劲儿的扒拉在门栓上,门却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打开,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靠!
身后,明承隐不紧不慢的淡淡出声:“林昭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朕的圣极殿只是个摆设?”
林俏俏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动摇的!
见她不说话,明承隐眯了眯眼睛:“方才是装糊涂,现在开始装聋作哑了?”
林俏俏呵了口气,继而转过身来看向不声不响的已经走到她身后的明承隐。
冷不丁的迎上他锐利的视线,林俏俏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整个后背牢牢的抵在了门框上。
不等她开口,明承隐忽而一抬手,摁在了她的耳后,紧跟着一个倾身靠向她,贴近她的耳朵,用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问:
“林昭仪真是越发有趣了。以为壶中是毒酒的时候不见你慌张,现在怎得慌成了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