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无眉忙说:“就是林小刀姑娘,城门的侍卫回报说林姑娘顺利与阿全碰头,这个时候已经快到药庐了。”
明承隐一听,当即把眉头拧得更紧了,抬眼看向门帘上投射出的一抹人影:“你是怎么知道林小刀的,你监视朕?”
石无眉先前还是笑着的,这个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还驾着车,他能一骨碌翻到地上去赶紧跪下请罪。
“皇……皇上,奴才怎么敢监视您呢,这不是……这不是巧了嘛,奴才觉着孟大人这几日怪怪的,怕他心不在焉的惹了皇上不高兴,这就着手调查了一下,不曾想竟让奴才查到林妃娘娘的远亲表妹林小刀,昨晚皇上一夜未归,今早便负伤回来,还不许人声张,之后又让人秘密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于是奴才就根据这种种迹象推理了一番,再加上奴才也知道这林小刀的来历,也就揣测出皇上昨日行刺怕不是跟林小刀有关,奴才也就让人秘密的注意着林小刀的动向了。”
石无眉说完没敢再言声,只是默默的听着身后的动静。
然而,动静没听到,倒是察觉出那透着门帘的视线如针芒在背。
忍不住冷汗直冒,石无眉连忙卷起衣袖擦了擦鬓角,讪讪笑道:“皇……皇上,您说这血统还真是奇怪哈,林姑娘还真的挺像林妃娘娘的。”
明承隐一挑眉梢:“你见过林小刀了?”
石无眉哪里见过林小刀,他也就今日才跟着明承隐出了一次皇宫。
“这……奴才揣测出来的。”
“哦?那你再揣测一下,你这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安几天。”
那云淡风轻的话语声落在石无眉的耳边,却惊的他忍不住一个哆嗦。
“皇上饶命,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石无眉拉着马缰的手都抖了。
明承隐徐徐落下视线,继而扶着额角闭上了眼睛:“驾你的车。”
“是,是!”石无眉赶紧稳住手脚,用力的咽了咽嗓子。
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孟亦霄。
他这几日也是在太过于古怪了,先是迟到早退,这两日更是连人影都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就连黎文金武都不知道。
-
药庐。
林俏俏赶到药庐的时候,已经是半晌了。
阿全把林俏俏送到门口,又驾车走了,说是要去拿什么药材,让她自己进去。
扯了一下肩膀上的行囊,林俏俏打量着药庐,轻轻的推开了柴门。
何老御医的药庐就坐落在山脚下,两栋高脚楼,面南的那栋有三层,面北那幢有两层。
院子大的惊人,除了中间一条过道外,其余的空地上都摆满了药材,走近了她才发现,怪不得要把房子建成高脚楼,底下一层也都挂着药材。
空气弥漫开药香扑鼻,一开始闻着或许会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闻习惯了,便能嗅出其中甜甜的味道,好像喉间也变得清爽了。
“来了。”何老御医从窗户探出头来,“你来的正好,东西放下,替老夫取三钱百合,六钱甘草,再取八钱的葛根。”
林俏俏点头,一边放下背囊一边看向院子偌大一片药材。
晒药材的竹盘上用朱笔写着类似于香叶居里的标识。
而且仔细看过后也会发现,标识是根据药性来的,而药性也从温到寒整齐的排列着。
只要你熟悉了其中窍门,很容易就能找到你想要的药材,哪怕是闭着眼睛都不会乱。
林俏俏不禁笑出声来,这个何老御医莫非有强迫症。
取了何老御医想要的东西,林俏俏上了他所在的南楼。
一进门,林俏俏猛然一顿脚,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屋子里那一排排的药材。
天,何老御医不但有强迫症,还有囤积癖,他这是把整个大晟的药材都搜罗来了?
难道说……这整栋楼都是他的药材库?
“不错,你很聪明,这么快就找到老夫的规律了。”何老御医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俏俏则是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难的。”
说着,她看向何老御医手里的小簸箕,里面已经有很多药材了。
只见他把自己带来的药材也混合在了里头,再取来一个布包尽数倒进去,然后放进了墙角处的一个木头盒子里。
盒子里已经有五六包同样大小的布包。
“阿全呢?”何老御医问。
林俏俏摇头:“他说要去拿药材。”
何老御医恍然:“哦,想起来了,是去农户家收蝉蜕。”
“蝉蜕?现在哪里还有蝉蜕?不是应该夏天收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农户们晒干的蝉蜕经过数月的储存,如果有病变或者染上菌斑,此时已经很明显了,就省去了鉴别和甄选的麻烦,最主要的是,可以讲价。农户们不想白白砸在手里,就会低价出售。”
林俏俏点了点头,看着何老御医得意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还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
站在窗边,林俏俏朝着楼下和周围看了看,不禁问道:“这么大的地方,就只有你跟阿全两人住吗?”
何老御医低头又在忙活什么,随口说道:“帮忙的人还没来。对了,你住的地方在对面,靠东的那一间,自己去收拾收拾,等人来了你跟他们一起翻药材,还有做饭,做好饭了再上来帮老夫配药。”
林俏俏看向他,不等开扣,何老御医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继续头也不抬的说:
“老夫不养闲人,再者说,学医难道不交学费?”
林俏俏不禁笑出声来:“是,老师。”
林俏俏的房间靠着山,一推开窗就能看到山边的美景,再抬头就能看到山尖上的树木。
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一个衣柜,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林俏俏取下面纱洗了洗脸,又找来缎带剪开系住袖口。
她一会儿可是要去干活的,这样也方便些。
正忙活着,门外静寂的小院子突然喧闹了起来。
走出门一看。
五六个农妇说笑着走了进来,不用人吩咐,开始忙活着翻药材。
还有三五个穿着白袍的男子背着竹篓疲惫的朝里走,径直朝着南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