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园的屋里没有床,这四个月来一直睡在麦秸里。不过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地下窜凉气。
她现在的要求就是饿不死,对于居住环境要求不高。
不过眼下情况也容不得她将就了。
田园园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卖家具的店铺,得知一张最便宜的床也要三两银子后,她只好打道回府继续睡麦秸了。
刚走出百十来米,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小哥!前面背背篓的小哥…前面穿黑衣背背篓的小哥!!”
田园园回头看去,是家具店里的小伙计。
她疑惑的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小伙计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有些生气的说:“这条路就你背着背篓,不叫你叫谁!”
“哦,没看到!你找我干什么?你们店里的床打算便宜卖我了?我最多出一两银子,多了可没有!”
“不是!”小伙计立刻澄清来意看了她一眼说:“你可真会砍价,三两多的床想一两银子拿下,你的脸皮可真厚!”
田园园抱臂看着他:“不卖给我找我干啥!没啥事我走了!”
“哎!等等!”小伙计看她真的要走,伸手拉住她。说:“别走,我可以给你做张木床!”
“你?”田园园不可置信的打量着他,他个头不高只比她高了半个脑袋,看起来不过十五岁,一副青涩的模样。
“我虽然是学徒工,可是我会做床!”
“多少钱?”
“嗯,一两银子!”
田园园嗤笑一声说:“你这半吊子学徒工,还敢狮子大开口!你师傅最便宜的床才要三两银子!要你的我还不如添点钱买那个呢!”说完,作势要走。
小伙计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拉住她不放说:“你看着给!你看着给!”
田园园眼睛一转说:“木料你提供,你还得送货上门,嗯!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就四百文钱吧!”
“四百文钱?我还得搭木料送到家?!你这也太抠门了吧!”
“嗯,好吧。你说的也算有点道理。这样吧!我再加一百文!五百文钱!可以了吧!要不是我你能有机会练手!多练一次就会离真正木工进了一步!我这可是在帮你呢!除了我谁还要你这个学徒工的床啊!喏!这是一百文,算是我的定金!你要是敢骗我!哼哼!我就会到你们店铺里找你们师傅问问!”
说完,生怕他反悔了赶紧从怀里数出一百文钱。
小伙计被她连损带贬,说的是云山雾绕只记得最后一句,连忙说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们掌柜!要是让他知道我私下里接活,会把我赶出去的!”
田园园斜眼看着他:“是吗?那你做不做?”
“做!”小伙计涨红了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田园园把钱递给他:“几天?”
“一个月吧!”
“…那还是算了吧!”田园园伸手去拿钱!
小伙计赶紧改口:“半个月!最快半个月!”
“不行,最多七天!你做不做?!”天越来越冷,她才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呢!
小伙计看着怀里的钱,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下来。
田园园给他留了自己的地址,两人约定好时间久就分开了。
一路上,田园园都咧着嘴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这几日,田园园也收集到足够多的柴火,将它们整齐的垛在茅屋的周边。弄完柴火后,她又把菜地里的烂叶和杂草收拾干净。
原本凌乱的小院,顿时干净整洁起来。
她端起木盆去溪边浆洗衣裳,这些衣裳还是前些日子换下的薄衣。现在的她早早换上了新买的里衣和棉衣,浑身上下暖烘烘的,稍微运动几下,就有了几分汗意。
刚到了小溪边,冷风就呼呼的吹了过来,她赶紧捂住衣领,防止冷风倒灌进来。
“真冷啊!明天上镇再买些粮食!等暖和了再干活!”
水真冰啊!她咬着牙把衣裳随便洗了几下就回去了!
溪水太冰了,过了几日就该结冰了。
她抱着木盆刚站起来,就见两步远的地方蹲着一个姑娘。
她的手边放着一堆衣服,显然也是过来洗衣服。天寒地冻,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单薄,通红的双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搓洗着脏衣服。
她也看到了田园园,冲她点了点头。
田园园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人和自己打招呼,她迟疑的回应了一下。
回去后,她把衣裳搭在外面的柴火上。冷风一吹,衣裳竟然冻的硬梆梆的。
“真冷,真冷!”她搓了搓手赶紧进屋了。
下午天阴沉起来,光线也暗了下来。
她点着油灯,如豆的灯火在屋内亮了起来。
田园园托着下巴,望着火光陷入沉思里。
她身上的还有九两银子和七百来个大钱,过完年就该考虑一下以后的出路了,做工也好,做生意也罢,可不能像现在坐吃山空了。
天越来越冷,她也需要买些过冬的粮食,这也是一笔不少的开销…
她盘算来盘算去,总觉得想买的东西很多,可是手头拮据还不敢放手花,就这点钱根本买不了什么就干了
环顾四周,真是家徒四壁也!
以前也穷,穷得遮遮掩掩。现在更穷,穷得清清楚楚!
她可真是一贯秉承良好的传统美德啊!不过事在人为,她决定去田有粮家打秋风,来以此减少自己不必要的开支!
说去就去!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绑了一下马尾辫,收拾利索板正后去打秋风了!
于是冒着冷冽的寒风,她敲响了田有粮的大门。
王盼弟正搂着儿子睡觉,睡梦里听到“匡匡”地拍门声。
她披上衣服起身去开门,边走边打着哈欠,
一开堂屋门,阵阵寒风吹来不禁打了个激灵。
“怎么那么冷!谁呀!”她搓了搓胳膊,不耐烦的问道。正睡的舒服呢,也不知道是谁没眼色的扰人清梦。
门外没人说话,还在不停的敲着门。
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惧意。
她又问了一次:“谁呀!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