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田园园在煮饺子的时候,给孟季吃煮了十个元宵,五个黑芝麻,五个花生的。
孟季看着碗里白白胖胖的元宵,而田园园端着一碗饺子,道:“你怎么不吃元宵?”
田园园这次包的萝卜猪肉馅的,半肥半瘦一咬满嘴的油。在现代的时候,她可是从来不吃肥肉的,可到了这里后,能吃上肉就不错了,哪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听了孟季的询问,田园园头也不抬的说:“我不爱吃甜的,你都吃了吧。”
吃过饭,孟季坐在火塘边看着田园园收拾家务。
田园园见他一动不动的跟个大爷似的,便指挥他去扫地。
孟季立刻起身拿扫帚扫地。
等家务都干完了,两人并排坐在火边。
田园园想起他白天出去溜达,问道:“你白天干嘛去了?”
孟季侧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说道:“没什么事,就是在村里转转,看看。”
这家伙不是进山就在家呆着,怎么想起跑出去转转了!
“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有什么好看的?”
孟季意有所指的笑道:“我自然有我的用意!”
田园园翻了一个白眼,赌气的说道:“爱说不说。”
孟季便真的不说了……
过了两日,田一梁和田大明一大早提着两只鸡过来赔礼道歉。
田园园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人,一头雾水,那天还一个比一个横,倒是今天又是赔笑又是道歉的。
其实整件事情从发生到结束,田园园除了挨了四个巴掌外,好像吃什么亏。不过既然人家过来赔礼道歉了,她也不好推辞。
接过鸡后,田园园笑眯眯的说道:“按照辈分来说,我还得叫两位一声哥哥。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此事就一笔勾销吧!”
“好好好,要没什么事了。我们先走了!”说完两人就像被鬼追了一样,一瘸一拐的跑了。
田园园提着鸡回到茅屋,孟季抱着双臂嘴里含笑。
“你揍他们了?”
孟季理直气壮的说:“嗯,光明正大的揍的!”
田园园扑哧一声笑了,这家伙间接承认田有粮是他偷偷摸摸的揍的了。
她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你。”又帮她出头了。
“谢什么!你是我的妻子,自然不能叫你被人随意欺负!”
田园园看着他心里暖和和的,原来这就是被人偏爱的滋味。
她走上前用力拉住孟季的衣襟,在他惊讶的目光吻住他的唇…
田园园提着鸡笑道:“今晚上吃炖鸡!”说完,出去杀鸡了。
孟季捂住自己嘴,羞的满脸通红……这女人真大胆……
这日天气不错,孟季终于舍得将脚上的靴子换了下来,穿上新买的棉鞋。
田园园拿着去河边刷洗。
洗完臭气熏天的靴子,田园园刚刚站起身便看到身怀六甲的菊花嫂子端着木盆,大腹便便满面红光的走来。
看见她就想起被卖到不知何处的妞妞,田园园很难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人人。m
她提起靴子从另一侧绕开,眼不见心心不烦。
回到家,她将靴子放到柴堆上晾晒,望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林愣了许久。
最后叹息一声,回屋去了。
这几日孟季进山砍了不少柴,又将茅屋的围了起来。
田园园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疑惑不解:“天渐渐热了,用不了这么多的木柴啊!”
孟季只是说有备无患。
晚上吃过饭,两人坐在火塘边说着话。
田园园问他:“你不是说过了年要离开这里吗?”
孟季拨弄火堆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目光多了几分不忍。许久才哑着声音说:“可能还需要等些时候!”
一听这话,田园园便不在追问了。
她向来不爱追究到底,若是逼问得来的答案就是真的吗?
对她而言,假话不过是掩饰太平的遮羞布,掀开它只能让说谎的人再说一个谎,要来何用!
她望着木头上的火星,心头盖了一层乌云。
元宵节,两人在家煮了元宵吃。
田园园觉得甜腻就吃了两个,其他的被孟季包圆了。
明亮的月亮挂在中天之上,皎洁的月辉照亮了千里之地。
两人躺在床上,听孟季讲灯会的事。
他说:“每年过元宵的时候,京城里就解了宵禁。整夜灯火通明,沿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城中大户、商户都会举行猜灯谜的活动。当天那些高门大户的嫡女小姐也会出门游街,我叔父的好友就是在五年前的灯会上遇见了如今的娘子……”
“有点像是相亲大会啊!对了你一直说叔父叔父的,你叔父今年高寿啊?”
“高寿谈不上,今年二十有五了。”
“……你贵庚啊?”
“刚及冠。”
古人双十及冠,也就是说孟季才二十岁。田园园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咳咳咳…”
孟季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呛住了?”
“咳咳咳,没事,咳咳…”田园园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叔父比他大了五岁…
“你不是说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吗?他比你大五岁怎么带的你啊?”
“我父母在我一岁时双双去世,祖父母扶养我了一年左右也死了,当时他只有七岁便整日背着我…”孟季略带悲凉的声音响起来:“那时家道中落旁人避之不及,我外祖家也没什么人了,只得一个小表妹。他若是不带着我,我便只能回老家自生自灭了。幸而家中还有衷心老仆和祖辈留下的财产艰难度日。直到我叔父十二岁时…家里的光景才好起来……”
诺大的镇国公府,主人只有叔父和他,仆人家将只有海荣爷一家…衰败、没落一直持续到叔父袭了镇国公的爵位,家境才好转起来,袭了爵位就有了进账,他们才能吃饱了饭,穿得了衣。
父母死后家中资产、店铺、良田全被族人以各种名目霸占。
而今他们叔侄俩南征北战多年,奔波数载更是无瑕顾及,至今还在族人们手里。
那时的他还小,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叔父每日站桩的背影以及海荣爷拄着拐棍叫叔侄俩吃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