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生的是个丫头,胃口小吃不了多少,我奶水又足整天不知道浪费多少!”大姐是个爽利人:“正好我给孩子喂奶,还能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我婆家姓黄,你看着比我小,腆着脸挣个姐姐就行。”
“那就多谢黄家大姐了!”田园园再拜。
接下来等孩子吃饱后,田园园和大姐敲定了价钱,一个月二百个大钱。
黄大姐高兴极了,就是镇上大户人家请的乳母,一个月不过一百五十个大钱,田园园可是多出五十个大钱呢!
送走了大姐,田园园对青娘说想租个小房子,等孩子能吃辅食后再回去。
青娘笑道:“租什么房子,我家就我一个,家里多的是空房呢!你直接搬过来就行了,还租什么房子!”
“那怎么能行!我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要不这样吧!你来我店里做个女伙计,我管你吃住但不管工钱如何?当然不用整日来店里帮忙,一天呆上二个时辰就行了!我也好有个伴!”
田园园笑道:“如此叨扰姐姐了!”
天晚了,田园园带着孩子在青娘家里住了一晚。
第二日一大早,她先将孩子送到大姐家里吃奶,等吃饱后她带着孩子回了一趟村里。
她还有一袋金子和银子在床底下埋着,那可是全部家当了!
这一去就要四五个月,必须得拿走。将钱卷进衣服里再放进背篓里,上面又盖了些破衣烂衫,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她在桌子上撒了些干土,在上面写着:万家成衣铺。若是孟季回来也好找她们二人。
临走时将门锁住,门锁还是孟季装的。
她背着竹篓抱着孩子,离开了生活许久的茅屋。
白天她抱着孩子出门的事,到了晚上传到了田有粮的家里。
王盼弟嘴上说不在意,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就连田有粮晚上也多喝了几杯黄汤。
过了两日,王盼弟拿了两件三小小时候的小衣服去看田园园母子,但是铁将军把门,母子俩不知道哪里去了。
再说田园园住进了青娘的家里,白天带着孩子上工,下午回到青娘家里打扫一下卫生,等到了晚上青娘会带食材回来,简单的做点。
后来有一次田园园做了一次饭后,青娘便只管买菜,做饭的大权移交给了她。谁让田园园做的比她好吃多了!
接触久了,这青娘着实是个善良而有耐心的人。虽然没有给田园园工钱,但是她经常利用边脚料给孩子做些衣服。而且每天都会帮田园园抱孩子,让她趁此歇歇。
比起田园园,青娘更高兴。
这田园园简直是个宝,她除了将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外,还把店里的衣服按照颜色的深浅浓淡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颜色由浅到深循序渐进,极为亮眼吸引了不少客人进店。最重要的是她态度热情、与人说话时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从未见她有不耐烦的时候。仟仟尛哾
她家的口碑慢慢好了起来,生意渐渐回暖。
看着销售额增长,青娘每天的嘴就下来过。
这一日外面下起了小雨,整个街上都没什么行人。
田园园抱着吃饱了正在睡觉的孩子,望着外面洋洋洒洒的牛毛细雨怔愣着出神。
青娘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田园园发呆笑道:“这看什么呢?今天没什么人。你带着孩子也早早回去吧!”
田园园微微一笑:“下雨了,快到清明了吧!”
“确实快了。”青娘将买的点心打开递到田园园的面前,油纸包里青黄色的点心圆润可爱,甜香四溢……是栗子糕。
田园园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抿着,真甜,甜的倒牙。
“他家的栗子糕还不错,其他的过于甜腻了。”
“确实。”
嘴里吃着点心,田园园坐着,青娘倚着柜台,两个寂寞的女人望着长街上泥泞路和牛毛般的雨。
直到怀里的小家伙嘤咛了两声,两个女人才想起这里还有第三人呢。
青娘问道:“孩子可取好名字了吗?”
来了快一个月了,也不曾听见田园园唤孩子的名字,便以为她没有取好名字。
田园园抬眼看着青娘,尴尬的笑了起来。
若不是青娘提醒,她都把这茬给忘了,每天张嘴闭嘴就是孩子怎么怎么样,便没发现孩子没名字的事了。
当时孟季走的急,根本没告诉她孩子的名字,即使走的不急八成也忘了问孩子的姓名了!
正在冒雨行军的孟季狠狠打了个大喷嚏!
身后跟的士兵打趣道:“郎将,是不是你新娶的嫂子念叨你呢?”话落,引来一阵哄笑。
头盔下孟季的寒瞳如星,冷冷一瞥。
身后的将士立刻噤若寒蝉……
再说这孩子能吃能睡,短短一个月的光景就像吹气球一样,脸蛋鼓鼓,小胳膊小腿像是一节一节藕节看着喜人极了。
“叫大壮吧!这孩子能吃能睡以后肯定壮实!”
黑大壮!黑大壮!幸亏是个小子!
青娘笑着说:“有个小名先叫着吧,若是大了些再取就是了。说来还不知道他爹姓什么呢?”
这孩子也不是孟季家的跟着他姓孟也不合适。
田园园盯着孩子鼓鼓的腮帮子:“跟我姓。他爹就算了!”
“田大壮?也不错!”青娘伸手戳了戳了孩子的脸颊,目光哀怨:“真软,真好!要是我那孩子生了下来该多好!”
青娘极少说自己的事,只说过自己是个寡妇,许是看着大壮天真无邪的睡脸,触动了心弦,想起了曾在腹中呆过几个月的孩子。亦或是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她便将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
“我原是柳州人,随夫嫁到此地。我和我的相公成亲三载终于有了骨肉,但在我四个月时,他外出卖布回来的路上遭人谋财害命,死后被抛尸池塘。至今还记得三伏天我大着肚子去县衙认尸时,他在池塘里泡了三天三夜,肿比常人大了三倍,若不是认出他的左脚的六个脚趾,怎么能认出他便是我的夫君呢?我悲伤过度当场昏厥过去,谁知便动了胎气还未到家就小产了,孩子便没保住。公婆未等我月子做完便将我扫地出门了……幸得相公在钱庄用我的名字存了些傍身钱,才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田园园感慨道:“你也是个苦命人,怎么不回娘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