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里写到:田娘子安好,信已收到。你所说之人确实与吾兄弟二人有亲,其中隐情不便赘述,勿怪。近日陈兄离开三河城,去向不明。若他日见到,问兄安。吾与吾弟均安勿念!
第二封信:园园姐,你和大壮近日如何?大壮长高了吗?三河城的冬天真冷啊!你、大壮和陈老九都走了,我觉得好孤单,好想你们都在的日子。你们还会回来吗?我很想你们!一个叫青娘的女子你认识吗?前些日子她来找你了,可是你却走了。哥哥就让她住在你家了。她好温柔啊!还给我和哥哥做了新衣服!好想你们,快回来吧!对了,我哥哥给你们带了山楂丸子!一人一坛,园园姐你可别偷吃大壮的。qqxδnew
“……”眼里噙着泪的田园园无语凝噎。
第三封信:园妹子,近来可好?大壮可好?自你走后也曾想与你同去,终是思虑种种放不下。去岁四月表兄闹事,我一女子难以招架,遂将铺子典卖处理,前来投奔与你。没成想竟然与你母子二人错过!还好有高氏兄弟帮忙,已经安定下来,眼下算是有个栖身之地。你夫君在你去三河城时,曾来我这里询问过你。我也知你是官夫人,高门大户最是难处,望妹子小心谨慎。不知你与你夫君还好吗?与他的家人相处如何?婆母可还和善?
去年她是五月份左右从三河城走的,而青娘处理完铺子的事情也得需要十天半个月。那这样说来她们走,青娘来,自然就是错过了。而且在路上时她曾给青娘寄过信,想必也没收到。
她打开小坛子,里面装满了山楂做的小圆球,捏了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上绽开,还是那个味道,可惜爱吃山楂丸子的孩子不在了。
小晴好看着坛子里的山楂丸子,目露渴望。
田园园说:“这是山楂丸子,很好吃。你尝尝!”
她就捏了一颗吃,嚼了几下,笑道:“真好吃!又甜又酸!正适合少夫人吃呢!”
“嗯,确实好吃。”
小晴好好奇的问:“少夫人,我拿包袱的时候,海伯说从山河城到京城要三个月呢!这么久了山楂丸子不会坏吗?”
田园园笑道:“不会,这些做好的山楂丸子只要保存得当一年都不会有问题呢!”她拿出一坛子山楂丸子交给小晴好,虽然有点心疼,但是还得孝敬一下孟星惟啊!“你给侯爷送去一坛,我去写回信!”
小晴好接住应了一声,田园园又从自己的坛子里掏出一些让她路上吃着玩,剩下的收进柜子里。
至于孟季还是不让知道的好,毕竟是情敌送的。
见小丫头走了,她拿着信去了小书房。撸袖子、研墨、铺纸、上镇纸、蘸墨、提笔给他们三人写回信。
信一写给高瞻:好,我知道了。
高瞻:多写点会死啊!
信二写给高远:远弟,我也好想你。谢谢你哥哥的山楂丸子了,正好我怀孕害口呢,简直就是救命良药呢!你咋样了?你一定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长的又高又壮,以后才能找到漂亮的媳妇!你说三河城的冬天冷,可是京城更冷!我也想你们了,想在三河城的日子。我暂时回不去,大壮很好很好!我们都很好!勿念勿挂!
信三写给青娘:青姐,妆安。你就在那里安心住下,这也是你的房子。在我心中你是我的亲姐姐。从前若不是有你,我和大壮还不知道如何呢!我上无公婆,下无叔姑。眼下夫君只有一个未成亲的叔父,府里就我一个女主人,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我夫君对我很好,目前已有身孕。姐姐勿念勿挂!
然后又拿了一张纸,写上自家的地址,一同连信塞进新的信封里。
她将信收好,等过了十五送到城南行商那里就行了。
下午孟季从同僚府里回来,正在往落樱园去。途中三甲送来一封信,他大致看了一眼便转道去了洗秋阁。
到了晚膳时分,孟季才回到落樱园。
进了屋就看到田园园夹着一片肥肉,愁眉苦脸的看着筷子上的肉。
“怎么不吃啊?”孟季随口一问,就看到田园园高兴看着他,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可发过誓不吓我的!”
“你说什么呢?人家不是那样的人!”她莞尔一笑,然后把筷子往他跟前一送,嗲声嗲气道:“来,夫君,啊~~~”
孟季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着快杵进自己的鼻孔的筷子,张开嘴将肥肉吃了下去。刚吃完,又是一筷子,这筷子实在,夹了得有四五片肥肉。
“这是什么肉啊?”孟季满嘴流油,这些肥肉一进嘴好像吃了一包肥油,没滋没味又油腻。
田园园往他嘴里塞了最后一筷子肥肉,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祚肉啊!这可是你们老孟家的福气,多吃点就能保佑你平安顺遂!”
孟季咽下嘴里的肥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而尽,才冲淡口里油腻。凉凉的看着她:“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我还天天吃呢!”田园园解决了肥肉,高高兴兴的吃起饭来,看他不动筷子,问道:“你不吃吗?”
“午膳吃的多,还不饿。”
“这有碗甜汤你喝了吧!”她将手边的汤羹推到他面前。
“你喝吧,我要是想喝让她们再煮些就行。”
“天冷就别折腾了,我不爱喝甜的。”
夫妻俩推让了两下,还是推到了孟季面前。
吃过饭后,孟季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说道:“今天我收到表妹的信。”
“表妹?”田园园惊讶的看着他,“你还有表妹呢?!”
孟季板着脸反问道:“我为何不能有表妹!”
“没啥,你继续说!”她笑了笑,端起茶碗喝茶。
表妹和表哥一样,都是男女主角感情路上的绊脚石,不是嘤嘤怪就是食人花。防火防盗防表妹!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孟季继续说道:“她是我舅家表妹,家在涿州,今年五月就要嫁到梧州去,梧州与涿州有将近半个月的路程,而梧州与京城只有五日的距离,所以她便从我们家发嫁,过了十五便启程来京。”
他垂下眼有些惋惜。等表妹来了,他也不在京城中,还是错过了。
“是吗,她叫什么?今年表妹多大了?”表妹嫁人,危险解除,田园园也有心情问一下具体事宜了。
“沈宛静,她比我小两岁。”
“嗯??她今年二十啦?”古人早婚早育,二十结婚的那真是凤毛麟角了。
孟季叹了一口气,道:“我表妹身世可怜,婚事曲折。与我表妹定亲的是梧州李家次子李翰云,在我表妹十五岁那年两人准备成亲,他的祖父突发疾病去世了,需守孝一年,婚事只得暂缓。第二年刚把婚事提上日程,李翰云的祖母又去世了,于是又一年。等守孝刚结束,没想到他的母亲也去世了,又需守孝三年。这一守,李翰云守了五年,我表妹便等了五年。”
这话说完,田园园都不知道该可怜谁了!
“李翰云今年三月出孝期,两家未免夜长梦多,于是让他们早些完婚。”
“这话没错,确实得抓紧!”
孟季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拽往自己怀里来,田园园便坐到他的腿上。
“我表妹自小寄人篱下,性子有些与常人不同。等她来京后还需要你多看顾些,她若是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你看在我的面上不与她一般计较,可好?”
田园园看着他的冷峻的脸庞,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便疑惑的问:“你这话说的,你的表妹自然就是我表妹。不过你有点奇怪,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男人抬起头凑过去吻了她一下,温声说:“她是我外祖家唯一的血脉,自小被她的舅父养在膝下,日子过的一般。我曾上门求娶她为妻想看顾她这一世。可那时我还是个名不经传的穷小子,她的舅父不同意我的求亲,没多久就把她许给了李翰云。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古人确实有近亲通婚的传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近亲通婚对后代造成影响,不符合优生优育,幸好他俩没成。
“没关系,你能开诚布公的告诉我我就很开心的!放心,等你表妹到了,我会好好待她的!”幸好他伯父不同意,我才捡了个大便宜!田园园美滋滋的想。
孟季冷峻的脸也柔和了许多,望着她寒星似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田园园心中一动,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凑过去回吻了孟季。
烛光微摇,照亮了满室的旖旎。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甚是扰人清梦。
田园园从睡醒中醒来,一睁开眼便看到对面孟季胡子拉碴的睡脸,还有下巴上新长出的火痘。
现在随着月份的增加大,平躺着总觉得不舒服,所以她在喜欢侧着睡。她小心翼翼的伸了一下腰,这边一动,孟季立刻醒了过来。
“你醒了?”田园园伸手在他下巴上的火痘捏了一下,痘子已经冒了白头,再老点就能挤了。
“嘶!”孟季嘶了一声,摸了摸刚才的痛处,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个大疙瘩,“这是什么?”说话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口气扑面而来。
田园园的头往后一仰,与他拉开些距离,“你最近吃肉吃多了,有些上火,长了个白不老。”
“白不老,那是什么?”孟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为什么叫白不老呢?
“就是这个疙瘩!”田园园伸出手指点了点他下巴上的疙瘩,“越白它就越硬,白而不老,可不就是白不老嘛!等晚会儿它熟了,就是全白了,找我给你挤掉!”
“好。”孟季没闻到自己有口气,探过头想亲亲她。
田园园如临大敌猛地坐起身,从而避开了他的口臭之吻,百感交集的看着眼前的帅哥。
果然再怎么帅的男人也会有男人都有的毛病,口臭、脚臭,脑油臭!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孟季挠了挠头发,疑惑的问。
“我在想,咱们有许久不曾像今天这样躺在一起说话了。”田园园微微一笑。
孟季叹了一口气,赞同道:“确实。”
前些日子孟季在她这儿多呆了一会儿,不是海伯赶就是海娘子撵,偶尔敦伦完事后也得赶紧离开不能留宿,搞得好像两人像偷情一样。
两人静静享受片刻的温情,孟季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园园,你口中有些异味,是不是上火了?”
“……”田园园白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也有,三尺以内寸草不生!”
孟季:“……”
好嘛!两人都有口臭谁也别嫌弃谁!
下午田园园歪床上眯了一会儿,小晴好则坐在一边学做针线活。
田园园睡之前她正穿针引线,等睡醒了她还在穿针引线呢!
“你还没穿进去吗?”田园园打着哈欠问,刚才睡的姿势不对脖子有些难受,不由地转了两下脖子。
小晴好死死盯着针眼,拿线的手颤颤巍巍的,好几次都差点进去了,但是一到针眼那儿就是不进去,看的人都难受。
她抿了抿线头继续穿针:““快了!奴婢一定会穿进去的,到时候给小少爷做件小衣服。”
田园园挑了挑眉,海娘子总是对着她肚子小少爷长小少爷短。她无所谓男女,终归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血肉!在这个破时代,妇女骂人会咒对方生女儿,不知道什么逻辑,若是讨厌女儿先去自尽去!
“那你先忙。我出去转转!”她躺了一下午,身僵体硬,需要活动活动。
小晴好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说:“奴婢陪着您!”
“你不学了吗?”
“晚上奴婢让芳好姐姐教我。”
田园园想起芳好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她三番两次想要勾引孟季这家伙,也是不能长留府里了,改日找钱婆子来发卖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