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赔沈氏银子!她连个蛋都生不出来,挨打受气也是活该!不下蛋的母鸡,不结榆钱的榆树!”
“想也别想!和离书我也不写,只有休书!”
“真是胡闹!何为精神损失费?!”
田园园只是静静看着三人丑恶的嘴脸,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冰冷,三人互看一眼很快闭上嘴。
她明知故问:“你们讨论的如何?我提的条件可能接受?你们爱重名声,而我也不欲将事情闹大!可是呢,我得为她讨回公道!”
李翰云是第一个跳出来不愿意的,在他心中沈宛静这等小门小户家的女儿遍地都是,连一百两都不值,还敢狮子大开口要三千两!只见他丝毫不念夫妻之情,沉着脸:“你这才是敲诈勒索!试问天下哪有男人打自己娘子要赔银子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别人我不知道赔不赔,但是打沈宛静得赔!当然你们不愿赔这三千两银子也行……”田园园看着他们三人嘲弄的表情,继续说道:“就是李翰云,你家的李二少也要受到与沈宛静同等的伤害!常明!”
待命的常明应道:“是,夫人!”
他旁边的海纳挑了挑眉:你这家伙这两集出场率挺高啊!
“你去问问那老大夫沈宛静具体受了什么伤,你可记清楚喽!哪里该打哪里不该打,别一不小心打了不该打的地方,到时候别怪我铁面无私,唯你是问!”
“是!”
常明当年在军营就是逼供问刑的一把好手,对待不听话不配合之人,自有一番手段!保准叫人痛不欲生,还不伤根本!这李翰云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小事一桩!
他应下,转身去屏风后面询问。
二夫人一听,瞬间鬼哭狼嚎起来:“你,你这……怎能如此狠心!”她想说些难听的话,但碍于田园园的身份,只能作罢!
李翰云吓得脸色一白,连连后退:“你们不能这样……”说着,转身就逃。
不等田园园吩咐,海纳一个箭步精准地抓住他的后襟,一把将他拖了过来。
“你,你快放开我!你不能这样!”李翰云吓得面无血色,高声嘶喊起来:“求求你们,饶了我!”
田园园冷笑:“你打沈宛静时,可曾想过饶过她?”
李翰云爹娘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当真什么都做出来?二老爷大声喝道:“快住手!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我饶不了你!”
二夫人快步去拽李翰云的胳膊,对着海纳破口大骂:“你,你还是人吗?快放手!”
海纳不耐地一把推开她:“有因便有果!你们当初打表小姐时,便该想到这么一天!”
二老爷对一旁看半天戏的下人们喝道:“你们还不拦住他!酒囊饭袋!”
“快放开我家少爷!”
几个男家丁如梦初醒,纷纷便涌入房内,盯着海纳摩拳擦掌,看来准备大干一场,好好表现一番。
常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海纳将人推给他。
“海哥,你一个行人吗?”常明抓住李翰云的后脖子,像是提着一只狗。
海纳冷哼:“男人不能说不行!”接着看向青娘,温声道:“你站后面些,小心别被误伤。”
一直当背景板的青娘,闻言后退几步,站到田园园身旁。
李家家丁对视一眼,紧接着捏着拳头打了过来……只听到“砰砰砰砰!”“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呃!”,瞬间,地上躺了一地家丁!
这会儿换田园园得意一笑,果然拳头大就是好!
二老爷与二夫人吓得退到门边,一脸铁青的看着地上家丁,“废物!都是废物!”
李翰云被常明捏着后脖颈,哇哇乱叫着:“爹,娘,你们快来救我!”
二老爷眼见他们根本不是这个铁石心肠女人的对手,连忙拽来一个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那小丫头点点头,悄悄地离开。
这时,李家老大从婢女身后闪了出来。他喝酒一夜未归,刚刚回来,便听下人说仁善园出事,这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他将父母护在身后,义正言辞地质问。
田园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李家二老说道:“三千两,给还是不给!”
“什么三千两?”李家大郎茫然地问。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二老爷道:“夫人呢!我们不过是靠家族过活,哪里能有三千两银子啊!“
其实田园园也不是非要这三千两银子,她只想给沈宛静出气,若是能给银子也行,至少也能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但是李家人,不舍得出银子,只好献出他们儿子的身体!
“常明,左胳膊!”说着,田园园狞笑一下,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胳膊?什么胳膊?!”二夫人惊悚地看着她。
田园园嘿嘿一笑:“去屏风后面,别当着他爹他娘的面!咱们呢,也不能太过残忍!”
“是!”
常明拉着李翰云走到屏风后,只听后面传来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随即是李翰云痛苦至极的惨叫声,“啊!!!我的胳膊!!”
“儿啊!我的儿子!!”
“你这女人好狠毒!好狠的心呐!”
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遭受如此对待,夫妻俩心痛难当,二夫人更是放声大哭,口中不断唤着我的儿啊!
李翰云的哥哥抱着娘,脸色铁青,平日里再怎么瞧不上,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看着三人痛哭流涕的模样,田园园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爽快感……
“报官,来人,赶紧去报官!这女人无法无天……”
“啪!”
李家大哥还没说完,被他爹打了一个大比兜,被打的头一偏,一脸懵逼!
二老爷骂道:“你这畜牲,想害你弟弟身败名裂啊!你声名狼藉,还想拉着你弟弟!”
他们李家在梧州城是有名的仁善之家,他爹最恨地就是败坏家门之事!平日里李翰云再怎么混账,在外面不敢随意造次!若是真报了官,这女人万一撕破脸皮,说不定他们一家人将被赶出家门!
他娘拽着大儿子也狠狠打了两下,哭着骂道:“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李家大郎松开抱着他娘的胳膊,看着眼前偏心的父母,冷冷一笑:“我果然不是你们亲生的!”说完,不等他们说话,扭头离开。
田园园看够了他们家的伦理大剧,说道:“三千两给还是不给?”
“……”两夫妻对视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那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肋骨!”
“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地声音再次从屏风后面传来!
“给还是不给?”田园园又问。
两老头不敢再迟疑:“给给,一分不少!”
田园园脸上有了笑,再次出声:“去拿笔墨纸砚,李翰云,和离书写还是不写!”
屏风后面的李翰云躺在地上一条胳膊不正常的垂着,另外一只手捂住肋骨,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距离他不远的便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沈宛静。
床边的妍儿厌恶地看着他,老大夫站在一边,脸色张惶,他哪里见过这等事情,一时心里慌乱无比。想要走,却无从开口!
李翰云疼得精神恍惚,忽然听到那女人的声音,生生打了个冷颤,脱口而出:“写,我写!”
田园园盯着二人,目光一寒:“还不快去拿!”
“快,快拿笔墨纸砚!”
一炷香后,李翰云新鲜出炉的和离书被妍儿送到田园园手上,她耷下眼皮看了看:“今有李家二郎与沈氏女,因事分离,特立此书和离,此后各自婚嫁,互不相扰,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她不悦道:“重新写!因何事而分,需得写一清二楚!你殴打虐待沈氏女、抢占嫁妆典卖还赌债、宠妾灭妻,都要一一写个清楚!”随后,将这份和离书团成一团扔给妍儿。
李翰云疼得眼前发黑,可害怕再次被打,赶紧捏着笔杆子重新写,然后把他对沈宛静的做下的恶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果然,对待恶人只有一个手段,比他更恶!
最后这封和离书,田园园很满意,就是他们告上朝廷,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和离书到手,赔偿金也说好,剩下的便是沈宛静的嫁妆!
田园园挟李翰云以令二房,要求他们在两个时辰内,将沈宛静所有的嫁妆打包送到她们落脚的客栈里。
李家二房这次真栽了大跟头,私房钱被掏干净不说,前去赎回李翰云典当的首饰时,还被当铺狮子大口狠狠宰了一刀!这下连他爹他娘的棺材本真没啦!
当二房的人向大房求援时,大房人嫌丢人连面也没露,更别提借钱周转。幸亏李家家主还怕二房之事传出去影响自家生意,拿来些银两,便让儿子打落牙齿和血吞!
沈宛静被人抱出李府时,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李府,麻木悲伤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来……这时,一阵冷风袭来,常明抱着沈宛静转过身,用自己身体为她挡住冷风。事情虽小,足见他十分细心。而他的好友也殷勤地为青娘挡起风,妍儿最后,唯有第一个出门的田园园被冷风扑个正着,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看着五人,她揉了揉鼻子,笑道:“走!回客栈!咱们今天好好大吃一顿!”
今天光顾着与李家人打官司,几人除了早上,一天下来连水都不曾喝过一口,几人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幸亏此事算得上完美解决。
二甲还在门口等着,看着几人出来,立刻下马车迎来。
“夫人!怎么样了?”他一天都没敢离地方,心里担心的不行。
田园园笑道:“解决完了!走,先回客栈边吃边说!”
“唉!”
几人先后上了马车,沈宛静的伤处已经简单的处理过,那位大夫离开前被二房拉住,想来这会儿正在给李翰云接骨。
沈宛静半躺在田园园身上,心里一松快,人很快地睡过去。
到了客栈,常明将人抱进房中,又马不停蹄地跑去找郎中,重新处理伤处。
沈宛静的嫁妆已经送来,就堆在客栈的后院里。田园园打赏了小厮一些碎银子,嘱咐他上些心看顾点,而她将那些首饰事先拿回沈宛静房中,待她喝完药睡下后众人才去吃饭。风卷残云大吃大喝一番后,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翌日一早,田园园与妍儿拿着嫁妆单子去对沈宛静的嫁妆,青娘与海纳两人则去找行商。
一开始常明打算和海纳一起去。可海纳这家伙板着脸,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说留下几个弱质女流,万一李家找来无法招架,可就大事不妙!
二甲也道随他一起去,海纳摇头晃脑也不愿意。
旁观的田园园顿时明白他的意思,顺势将青娘推出去。这家伙嘴巴立刻咧上天,高高兴兴和心上人一起出门去了。
李家这次没有耍赖,虽然家具多少都有磨损,好在都还完好,没想到连马桶都还了回来。对完嫁妆单子后,妍儿去煮药,田园园上楼去看沈宛静,便看到常明站在她房门口,见到夫人来了,脸皮一红从另外一边地下了楼!
沈宛静已经醒了,见到表嫂进来,微微一笑,她脸上的肿胀消了些,青紫色的眼眶边缘已经有些发黄,胳膊上用木板固定住,用布巾包扎着吊在脖颈之上。
“好点吗?”
沈宛静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谢…谢……”
田园园坐到床边从怀里掏出李家给的银票,轻声道:“我想给你讨个公道,可你与李翰云终归是夫妻。既然报官,最多给个训诫。想来想去,还是银子实在!而且我让常明也打断他一个胳膊一根肋骨,给你出气!这三千两银子给你,日后你即使不成家,也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沈宛静眼中流出泪,轻轻点点头。只要能租李翰云和离,哪怕是净身出户她也愿意。
“别怕,日后你就住在候府。候府虽然不富裕,可是养活你还是绰绰有余!”田园园摸了摸她的头。
沈宛静缓缓闭上眼,咸苦的眼泪流入发内,她哑着嗓子说道:“嫂子,我求你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