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长说完这句话,朱雀立马跳起来。
“仇人?就我一个小孩子,是他们的仇人?我连见过他们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把外来的人,都当做仇人。”
王道长缓了一口气,接着说。
“这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也找不到这儿。最初的时候,……”
朱雀缓缓地坐下来,静静的听王道长的讲述,对这世外桃源的来历,弄了个一清二楚。
王道长的师父“十绝真人”在游历时,发现这处所在。在这片被群山围绕的山谷中,遍地长满野桃花,于是,兴心建了一所道观,作为避世修心养性之所,谓之“桃源”。
初建时,为便于材料进出,施展神通,在绝壁上留有洞穴,可供人行走。又引入山泉,留一个泄水口,就是朱雀进来时的孔洞。
本是幽静所在、修行福地,十绝真人普世救人,在人间游历,遇无家可归的孩童,便带到此处。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村落。王道长就是被带到此处的,因资质上佳,被十绝真人收为弟子。
有村落之后,十绝真人便移居山上,在山上另开辟一所洞府。
“就这,也不至于把外来人当作仇人啊?”
朱雀有些愤愤不平,把嘴撅得老高。
王道长见了朱雀的表情哈哈一笑,随即敛去笑容,面目显得有些憎恨。
“十年前,一场大祸,就这里变成人间地狱。”
十年前,友人托孤,为保护幼儿性命,一路奔逃,经历几次厮杀,终于逃到朱仙镇。此时王道长师徒二人已遍体鳞伤。王道长讲到此处,那时的情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圆月清冷的光照下,两个身影猫着腰,迅速的往前行走。其中一个人背上,背着一件东西。
骤然,急剧的马蹄声响起,一眨眼来到两人跟前。
从马上跃下六条黑影,俱是皂衣照身、黑巾蒙面,将两人团团围住。
月色清辉中,两人面色惨白,身上衣物,被刀剑划出一道道痕迹,血迹遍布。
为首匪徒,剑指两人,沉声狞笑,如刀刮铁片的声音响起。
“桀桀桀——,王伯通,王道长,王大国师,别来无恙啊。桀桀桀,我劝你,将孩子给我,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否则的话……”
“住口!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你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东西。既然被你们追上,那就来吧,我王伯通不怕你们。”
随即刀光剑影中,八个人战作一团。
生死之搏,招招致命,转瞬间,敌人只剩三个,王道长(王伯通)和弟子徐厚身上,又增加了几道伤痕,身子更加的疲惫。
以王道长的本领,一个人完全可以逃脱。但现在,身上背着幼童行动不便,又要照顾弟子徐厚,竟使得受的伤越来越重。
尤其是那个领头之人,招式阴险,剑剑不离幼童,使王道长疲于应付。
在一次王道长被另外两人缠住之时,背后露出破绽,那人直接舍弃徐厚,一剑刺向幼童。
眼看幼童危在旦夕,徐厚飞扑而上,用身体挡住剑锋。
王道长奋余力,将那两人杀死,徐厚也倒在血泊之中。
为首之人知道自己不敌王道长,转身逃逸。
王道长背着幼童,抱着徐厚的尸体,回到桃源后山的洞府之中。
本以为桃源隐秘,敌人不会找到。谁知,那为首之人竟未逃远,尾随王道长来到桃源入口,并学到开启之法。
第二日,那贼人又带来大批敌军进入桃源。
当王道长发觉并赶到之时,桃源村中已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村民都被集中在村口,逐一的追问王道长和幼童的下落,凡不说者,一律斩首。
王道长用尽平生本事,也只是斩杀大半敌人。
退敌之后,便重新设置了机关,山洞改为只有里面才能开启,还在水潭外,用果林设置了迷魂阵,算是得以平静。
“既然是迷魂阵,我又未学过,为什么我会安全通过?”朱雀有些不解。
“是大黄把你领进来的,你可以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
朱雀想了想,恍然大悟。一开始进入果林,是自己领先。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自己跟着大黄走了。
“那桃源应该就安全了,为什么见到我,会那么惊恐,直接就藏起来?难道,敌人破解了机关和阵法,又杀进来了?”
“那到不至于,阵法和机关都是我师傅传下来的,我师傅号称十绝真人,在整个夏国,没人比得上。是真的有人来,只有一个人。”
“那他怎么进来的?该不会用飞吧。”
“你看对面房高吗?”
“高啊。”
朱雀话音未落,王道长的身影已从眼前消失,再看,已到对面房顶之上。惊掉的下巴还未合上,王道长已回来坐好。
“高山,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平地。”
“师父,我要拜您为师,我要学这高来高去的本事,要学葵花点穴手,要学,都要学。”
王道长微微一笑。“还走吗?”
迎接王道长的是两个大大的白眼。哈哈一笑,接着,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本领在我之上,这山如同虚设。”
“那他还不将你们……”朱雀捂住口,没有说下去,因为王道长就在眼前。
看出朱雀的疑惑,王道长接着讲了下去。
“他说,是我师父十绝真人的好友,不会对我动手,但不会放过那个幼童。”
“可惜,我师父飞升的早,此间,没有人真正能阻挡他。”
“第一次来,就斩杀了村中所有幼童,在我的拼命阻拦下,才离去。”
“第二次来,村中已做了防备,挖好藏身之所,只杀光所有家禽。”
朱雀亦是感到无奈,忍不住问道:“村中人不会到外面去吗?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躲?谈何容易。出口只有一个,有人在外面守着,出不去的。即使过去十年了,外面还会有人定时前来查看。”
朱雀忽然想起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那个幼童,还活着吗?他在哪儿?我在村口遇见的,那三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孩子怎末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