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伸手翻了翻覃慧安的眼皮,又搭脉诊断,眉头紧皱在一起,最后起身连连摇头。
朱雀摸不清头脑,试探的询问。
“吴老,他的毒可解?”
吴老低头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吗?他面色青黑,尤其是额头呈紫黑色,这叫黑云压顶。眼皮内有桃花状血斑,脉象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种种迹象表明,他所中的乃是十大绝毒中的‘绝命桃花散’。”
孟良在一旁也是焦急的不得了,此刻也是顾不得客气。
“老吴,他是谁不用我说吧。你要敢藏私,我和你没完!就是把命搭上,也要把他救过来!”
吴老也怒了,狠狠的盯着孟良。“我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比你还急。幸好现在毒性不深,否则想救也没得救了。”
听闻有办法救治,众人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盏明灯,全部用祈求的眼光盯着吴老。吴老被看的发毛,咳嗽了一声,神情有些忸怩。
“那个,是有办法。一个呢就是配制解药,我这里还少几味药。”
众人的眼神变了,要杀了他似的,吴老赶紧把话说完,不敢停顿一刻。
“百年老参、天山雪莲、千年何首乌你们谁有,抓紧拿来,就可配制解药了。”
吴老将所缺的药名一一报出,每说出一种,众人的心便下沉一次,当三种药物说完,那心一下就掉入十八层地狱。这些东西,都是极其稀罕之物,漫说是现在,就是给上十年八载能够找齐也是不错,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看着众人心灰意冷的样子,吴老期期艾艾地又说出一个办法。
“另一个办法就是换血,现在毒性都在血中,换血之后,再服上解毒药物,毒性可解。而且必须现在就换,再晚毒就要深入骨髓,没得救了。”
孟良双手一伸,把争着上前的朱雀和小翠挡在身后,坚定的看向吴老。
“我来换,换我的血!”
换血意味着把毒血换到自己身上,属于一命换一命,众人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谁也没有退缩,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吴老把三人逐个看了一遍,脸色肃正。
“你们可要想好,这不是儿戏,是会送命的。而且,不是谁的血都可以用,要滴血检验,只有相融的血才可以用。要是都不可以,只能怪主人没有福份了。”
三人都已拿定主意,自是不会退缩的。小翠迅速的拿来三个碗,将清水注入。三人用金针将中指刺破,挤出血滴到碗里。吴老也用金针将覃慧安的中指刺破,挤出血来,滴到那三个碗中。
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三只碗,碗中的血滴慢慢靠近,然后相继的都又分开。一种悲伤而孤寂的氛围渐渐在屋内形成。
突然,朱雀的那滴血迅速的靠近另一滴血,像是发现了美味的野兽,直接将那滴血吞噬,眨眼就不见了。众人没见过这种情况,满面疑惑的望向吴老。吴老这多半辈子,也是没见过这等情况,不过应该能行,毕竟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朱雀姑娘的血也许能行,我不敢保证,可要想好,怕到时候救不了人反而把姑娘搭进去。”
要想让朱雀把血换给别人,朱雀可能还要想一想。现在可是为了救覃慧安,怎会犹豫?
“不要老是把我当外人,我和他的关系你们可能不了解,但感情绝对不比你们浅。如果他死,我也不能独活。”
朱雀话说出口,孟良三人都陷入了沉思,看来朱雀姑娘与主人的关系真的是不简单,且不说主人处处维护朱雀,单看今天朱雀的表现,就足以说明。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朱雀大声地催促,一定要救活覃慧安,一定要。
三人在吴老的安排下,迅速的忙碌起来。很快一切准备就绪。一张矮塌垫的与床齐,朱雀静静的躺在上面。床上是覃慧安躺在那儿,此时仿佛正在经历某种痛苦,眉头紧紧的皱起。
吴老打开随身的药箱,拿出中空的金针,与某种动物的肠衣所做的管子相连,一切准备妥当,看着朱雀轻轻嘱咐。
“姑娘,换血不能用麻药,您要忍一忍。”
朱雀眼睛没有离开覃慧安的面庞,只是轻轻点头。吴老暗叹一声,用袖口拭了拭眼睛,一狠心,将金针刺入朱雀的血管。另一边,同样的操作,然后,又将覃慧安的血管再与朱雀的血管相连。
时间在与血液一起慢慢的流动,朱雀没有感伤,反而有些欣喜。能够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怎会悲伤。何况现在,可以换回他的生命,还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吗?虽然不能与你一世相伴,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更何况,你身上流淌的是我的血,这也算是真正的相偎相依了。
有词说: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现在的我们何尝不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都不是独活。哪怕换血失败,死也同椁。
朱雀深情地凝望着覃慧安,哪怕阵阵倦意袭来,也不肯闭上片刻。她要将他的容貌深深的刻在心里,永世不忘。哪怕死了到了地府,也不要喝那孟婆的汤,她要清醒的再到人间,继续去寻他,给他讲两个人的故事。
覃慧安的面色渐渐变了过来,不复原先青黑的样子。朱雀的面色越来越白,完全没有了血色,隐隐的还泛出青黑之色。
吴老三人见有效果,知道覃慧安清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对朱雀更是感激万分。看着朱雀惨淡的面色,知道她的生命正慢慢地消逝,无以表达感激之情的他们,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时间流逝,血液将两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朱雀什么都不知道了,感觉到生命的最后一滴也流尽,释然合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