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眉头一皱,深为这些人的忠心感到动容,更是想收他们到麾下,只是目前看来,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那你们可有仇人的下落?”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查,可是什么也没查到。”孟良神情有些黯然,语气更为深沉:“他们好像不是本国人士,而且就连死后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尸首。娘娘在弥留之际,嘱咐我们不可为她报仇,我们都知道,那是娘娘为了保全我们,不想让我们去送死。”
说到这里,孟良还有余下的众人,全都眼眶湿润,低声地抽泣。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三十多个男儿,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让他们如此的神伤。
朱雀不知道应该怎样劝说这些人,好像无论怎样做,对他们都是残忍的。让他们去复仇,好像是将他们推向不归之路。不让他们去复仇,由怎会抚平他们心灵上的创伤呢?他们的一生都将背负着沉重的思想枷锁。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大仇得报,你们将何去何从?”
朱雀的一番话,这三十几个人都愣住了。是啊,如果报了仇,我们以后的人生该如何安排?他们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不自信,他们认为敌人的势力强大到,自己这些人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他们承受了娘娘的恩情太多,选择了宁拼死也要报仇的道路。
打铁要趁热,朱雀见他们都沉默下来,知道在他们已经死去的心中,已经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自己要让他们活下来,好好的活着。
还有,他们所说的娘娘,就是夏端墨的母亲吧,为她复仇,哪怕是仅仅作为夏端墨的朋友,自己也应该尽一份力的。
“还是那句话,我只留忠心于我的人,请你们做好选择!此外,我可以答应帮你们复仇,但是,绝对不允许擅自行动,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
这三十几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朱雀和夏端墨的关系,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追随夏端墨和追随朱雀还不都是一样?只是,猛地一换主人,而且是一个小姑娘,内心有些不平,像被遗弃了一样,所以才不由自主地弄了上面哪一出。
结果一点也未出意外,三十几人全部留下,他们从内心中对朱雀升起一种亲近感。因为朱雀是完全站在朋友的角度对待他们,话不用多一句就够,她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
解散众人,朱雀单独把孟良叫到屋中,关于娘娘的事,自己还完全不清楚。
孟良未待朱雀开口先解释起来:“姑娘勿怪,今天说的报仇那些话,是已经把姑娘当成自己人才说的,否则的话,没人敢说出口的。哪怕是当着二皇子的面,也从来不说。全是因为这一段与姑娘相处,知道姑娘宅心仁厚,才大着胆子讲出来,怕以后姑娘不允许我们复仇。”
“那能否给我讲讲娘娘的事?”
孟良没再推辞,将那时的事一一道出。
原来,孟良口中所说的娘娘,是当今皇帝的西宫娘娘。原是覃家之女,是覃建国的姐姐——覃慧敏。覃家本是夏国的重臣,执掌兵权,深得皇帝信任,所以覃建国的姐姐入宫以后,就被封为西宫娘娘。
那时,当朝皇帝已有一子,名为夏端书,却是个体弱多病之人,难堪大用。没有几年,覃慧敏便有了身孕,当然令皇帝和覃家喜出望外。
其实,孟良等人自小便是覃慧敏一手培养起来的。说来也怪,覃慧敏自小就喜舞枪弄棒,外出时遇到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便善心大发,竟派人将京都的孤儿都找来,亲自训练他们,让他们留在身边。
覃慧敏入宫后,孟良等人便留在覃家,直到传出覃慧敏怀孕,皇帝体恤覃慧敏,特令覃建国的母亲进宫陪伴,同时也准许了孟良等人进宫保护。
原本是一件大喜之事,悲剧就在覃慧敏分娩的那一天发生了。
已近午夜,整个西宫灯火通明,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都在等候好消息地传来。孟良与几个太医等候在门外,里面覃慧敏正在分娩。
对女人来说,从孩子怀胎十月到降生,整个的过程何其辛苦?尤其是孩子降生那一刻,就是一道鬼门关。也许是覃慧敏自幼习武的原因,身子比一般人强壮的多,所以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孩子平稳的降生下来。
当老宫女将孩子递到覃慧敏怀中时,幸福的喜悦将所有的疲劳和痛苦驱散逸尽。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一位皇子。”
听得是皇子的一刻,整个西宫沸腾起来,不难想象,这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皇帝啊,还有不高兴的。
里面也传出话来,让孟良找人去给皇帝送信。皇帝此时并不在京都,夏国西部接壤的是狼突国,谁知原本平静的边陲,因狼突国半个月前突然举兵进犯,顷刻间变成人间地狱。西部原本是由朝中另一重臣范将军所镇守,却被敌人夜间派刺客偷袭受了重伤,西部战事一时吃紧,皇帝亲自挂帅前去应战。
一切就绪,人们都安静下来,因皇子的顺利降生,众人提起的心都放了下来,思想上难免出现一些麻痹。
令所有人想象不到的是,就在西宫的围墙外,正聚集着一批黑衣人。这批人,高矮胖瘦身形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身上发出的嗜血之色,像择人而食的猛兽,等候着随时发难。
远处一片乌云飘来,瞬间遮住了天幕,一阵狂风带着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就在此时,那批人借着机会,由墙外跃墙而过,直冲娘娘覃慧敏的卧房。
孟良本就觉得这风来的怪异,而且风中隐隐透着一股腥气,内心早就提防了。一见黑衣人入侵,立刻扯起嗓子高呼:“来人!有刺客!”
西宫防守之人众多,既有西宫原先的守卫,又加上孟良等百十个人,可谓是布置的密不透风,听得孟良招呼,立刻反应过来,将黑衣人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