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儿面色八风不动,哪怕是韩一舟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指控她,她脸上的表情都能稳住之前的可怜兮兮。
甚至越发的委屈。
韩一舟看到她的模样,却越发觉得心惊肉跳。
夫妻多年,徐诗雨这人多么的睚眦必报,他难道不清楚。
如今,见她这样,他心里越发的觉得毛毛的。
都说能忍人之不能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她这般的唾面自干,远比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跟他对骂,甚至是不知所措的辩解来的更让他觉得棘手又忌惮。
韩一舟心中百转千回,已经失去了跟她持续对峙的兴致,他冷漠的走到门口,却是话锋一转,淡淡道: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不就是说现在是咱家的关键时候么?我会注意的,今天就不送这首饰了,我办公室还有事,先走一步。”
“……时间挺晚的了,你早点休息吧。”
顿了顿,他又道:
“你说的没错,你我是夫妻,外面那些女人逢场作戏罢了,我的荣耀自然也是你的荣耀。”
“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你我都犯过,以后,咱们都放下,好好过日子,你看怎么样?”
在“夫妻”、“既往不咎”等词上,韩一舟的语气放的很重,唯恐徐诗雨听不懂。
徐诗雨怎么会听不懂呢?
韩一舟这就是警告她:
夫妻一体呢,她做出什么事儿,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是,韩一舟莫不是把她真的当成目光短浅的无知妇孺了?
她虽然占着韩夫人这正宫娘娘的位置,但谁都说不好哪一天就没了。
用夫妻一体这四个字就想套住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当个他纂养的金丝雀么?
韩一舟可真敢想。
要知道,那曹柳可是有儿子呢,虎视眈眈的很。
如今离婚变得很容易,徐嫣儿虽然嫉妒姜娴的要死,但她到底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徐诗雨的记忆之中,“姜娴”生了两个儿子,才保住了正宫之位,便是这般,外面的曹柳可也闹腾的厉害呢。
虽然,那个“姜娴”没用,但可以看出,曹柳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如今,她没有孩子,对于韩家来说,这就是她的原罪!
所以,她看似风光,可她屁股下面的位置已经摇摇欲坠了。
不过,韩一舟这会子为何“软”了口气?是发现了什么么?
或者,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徐嫣儿心中思绪万千,脸上却带着不可置信却又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感激。
面部神情之丰富看的韩一舟越发的触目惊心,也更加深了他心里的某个念头。
徐嫣儿启唇,声音透着欢欣喜悦:
“一舟,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愿意的,咱们重新开始。”
“既然如此,咱们就共进晚餐吧?正好张妈把晚饭也做好了。”
“这些年,你那么忙,咱们夫妻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以至于我们如今都生疏了。”
“既然要改变,那我们就从一起吃晚饭开始吧!”
“我知道你忙,也不用太多次,一周你陪我吃两次晚饭就行了。”
“你看,成吗?”
语气楚楚可怜又饱含着深情,让人无法拒绝。
韩一舟确实没法拒绝。
倒不是因为她那语气,她装的越可怜,韩一舟越警惕。
但他不想刚说完话就自打嘴巴。
是他想要说点好听的,用夫妻一体来“稳住”徐诗雨的。
那么徐诗雨顺势提出共进晚餐,那他肯定不能拒绝啊。
这女人实在是过于歹毒了。
居然把他的后路都堵死了。
吃饭是吧,难道她以为,这样他就怕了。
跟个女人吃饭而已。
韩一舟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就是没办法。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明明已经力持镇定,但难免语气有些微的生硬:
“今天算了,要不……后天吧,后天晚上我可以回来吃饭。”
今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怕到时候吃饭的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情绪。
如今他和徐诗雨关系已经很僵了,而且这徐诗雨很不老实,还在拖他的后腿。
徐诗雨有句话提醒了他,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确实在私生活方面不应该被人抓住把柄。
等到他稳妥了,那这个徐诗雨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到时候,他不会放过她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
呵呵,对他们夫妻二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韩一舟自诩自己从未喜欢过这女人,一开始用强权,估计挖坑套路他,然后一步一设计,跟他到城里过好日子。
徐诗雨的日子是好了,可是却是以他韩一舟的幸福为代价的。
所以,只有恨,没有爱。
他觉得,任何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爱上这种心机算尽的女人的!
他想,这些个点点滴滴,他必然都是要从徐诗雨身上讨回来的。
今日,所受之屈辱,改明儿,他得让她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意味不明,谁也不知道,他们这对假面夫妻,最后,鹿死谁手。
就这般,韩一舟的婚姻生活居然趋于稳定,至少外在看起来如此。
甚至,偶尔有些公开的酒会啥的,韩家那个本来已经成为笑柄的儿媳妇徐氏,居然也跟着参加起来。
县城里众说纷纭,都说,这徐诗雨还真是个有手段的,这不,到底是笼络住了韩一舟这个浪子的心。
只是,底下的暗潮汹涌,只有他们夫妻自己知道。
八一年,仲夏,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j省省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时任市级调研员的韩昌民应使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获取官位被抓。
又过了三个月,时间到了深秋,韩家调查情况属实,证据确凿,韩昌民和韩一舟全都被罢官。
韩昌民急火攻心,中风,让人觉得有些意外的是,韩家那个不过三十不到的儿子也被这件事打击的进了医院,出来的时候,身体也垮了,居然跟他爸一样,也中风了。
不过到底年轻,他只有半边身子不太协调。
树倒猢狲散,盘踞省城多年的韩家,轰然倒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