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了一惊,看了过去,只见那一张大桌之上,坐了八个人,六个身着黄衣的男子,另有两个女子,一女身着淡紫长裙,面蒙轻纱,年龄不清楚,容颜也不知,但露出的几分肌肤却是雪白;另一个女子便是说话之人,年纪不大,看去只有十六、七岁,一身水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是灵动,令人眼前一亮,便是比起魔怪王欧阳凝香也不输几分。
凡星星“啊”的一声,却见那女子说了这一番话后,眼光便落到了他这一桌的魔怪王欧阳凝香身上,似是也为魔怪王欧阳凝香的容貌所惊。女子爱美,便是魔怪王欧阳凝香这等平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却也忍不住多看那女子一眼。
店小二此时陪笑道:“这位客官说的是,不过您有所不知,在百年前这苏眉鱼的确是南方定海山中珊瑚礁中独有,但后来连清门掌门玄一魔道长路过定海山,特地将这苏眉鱼移了回来,就放在连清山阴的幽深谷川中,在碧水潭中引些地下咸水,到如今不但成活,而且渐渐繁盛。我们都是托了连清门主峰掌门玄一魔道长的福,才有此口福的啊!”他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崇敬之极的神色来。
凡星星等连清门人看了,自然个个高兴,面露笑容,但那少女听了,回头与那面蒙轻纱的女子对望了一眼,坐了回去,嘴里却是哼了一声。
吃完可口的晚饭,凡星星等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今阚虎高洪忠在西苑门口对众人道:“今晚诸位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路前往定海山。”
凡星星与金豹子林召浚应了一声,魔怪王欧阳凝香却是一声不吭,直接便走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今阚虎高洪忠呆了一下,向他们二人苦笑一声,说道:“二位师弟,也早些休息吧。”
凡星星看了他英俊的面孔一眼,只见在夕阳之下,今阚虎高洪忠神采竟是丝毫不逊于往日,反而还有了几分出尘之意,忽然间心灰意冷起来,提不起精神,勉强和金豹子林召浚打了个招呼,居然也不理今阚虎高洪忠,自顾处走回房间。
金豹子林召浚呵呵一笑,与高洪忠说笑了两句,二人便也分别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夜,是凡星星五年来第一次离开连清山,翻来覆去的,不知为何一夜没有睡好。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去,赫然间却梦到自己一身血污,面目狰狞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同时心里深处竟翻涌着说不出的狂热杀意,仿佛眼前红色的鲜血就像甘美的泉水,吸引着他,引诱着他,让他忍不住地想通过杀戮来获得这一切。
“啊!”凡星星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淋,过了好一会儿,他激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服了下来。
他在黑暗中怔怔地坐了半晌,无意中伸手,碰到了放在枕边的那根黑不溜湫的魔棒,一股冰凉的感觉包围了他。这个梦与这些年来他不停梦到的噩梦十分相似,那仿佛变做了另外一个人的情景,那个梦中噬血的凶煞之人,令他自己也感到畏惧。
四下无声,周围一片漆黑。
他盘起腿,在黑暗中坐直身子,深深呼吸,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身前。
黑暗像是温柔的女子,轻轻缠绕着他的身体,一层淡淡的金色之光,若隐若现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映着那淡薄的光芒,凡星星的脸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层他所不应有的庄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层金色光芒才渐渐散去,凡星星在黑暗中睁开眼下,心情一片平和。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念那位慈祥的悬空和尚。
他再也没有睡意,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旁边几间房间都是漆黑一片,想必今阚虎高洪忠他们都睡着了。富苑客栈的后园建在一个花园之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那有四个庭院。凡星星从自己所住的西苑走了出去,便到了中心处的那处花园。
这时已是夜深,仰望苍穹,繁星满天,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夜风习习,隐约带着一丝芬芳。小径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处。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开放。
凡星星心头一阵惘然,顺着这小径走了下去,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这样一个幽静的夜晚,一个少年,独自在幽深花园中走来,回味往事。
路旁,一朵小花儿在夜风中轻颤,有晶莹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珑剔透,凡星星停下脚步,不觉是痴痴看得呆了。
隐隐幽香,暗暗传来。
忽然,一支纤纤玉手,仿佛从永恒黑暗处伸来,带着一分幽清的美丽,印着天上的月光、星光,探到这花枝上。
折下了它!
那一刻,凡星星脑中“轰”的一声响,仿佛满天月华都失去了光彩,这个花园中顿时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转头,看了过去,带着一点莫名的恨意。
一个水绿衣衫的年轻少女,站在那儿,像是引住了满天光芒,轻轻把花朵放到鼻前,深深地闻了一下。
凡星星怔了一下,认出此人便是晚饭时出言争论苏眉鱼的那个美丽少女,此刻见她依然身着那一套水绿衣裳,在月光下肌肤如雪,清丽无双,恍如仙女一般。
那少女把刚摘下的花朵放到鼻端,深深吸气,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更有一股惊心动魄般的美丽。而那花朵在她秀美脸庞前,竟也似更加灿烂。
凡星星却从内心深处,冒出一阵无名的怒火,皱着眉头说:“这花儿开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摘了它?”
那绿衣少女明眸流转,眼波如水一般在凡星星身上打了个转,淡淡道:“我摘下这花,便是这花的福气;被我闻它的香味,更是这花三世修得的缘分。你这们一个俗人,又怎么会知道?”
凡星星愣了一下,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荒谬的话语,摇头说:“这花被你摘下,便是连命都没有了,又怎么会高兴呢?”
绿衣少女瞄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不是花,怎么知道它不会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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