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小的凡点点竟然下了逐客令,叹息一声,道:“好吧。不过,点点,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玄一魔走了,铁匠铺内就只剩下凡点点和林芷寒两个人。凡点点也不开口,就那么开始收拾起凌乱的房间,收拾着房间里的没一样东西。
出奇的是,平日里活泼好动的林芷寒在此时保持了沉默,走到凡点点身边,静静的帮助他将一件件东西放好,从外面的水缸里舀来清水,帮助他擦拭着房间内的灰尘。
努比西亚初级魔法师学院。
大师正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书,凡点点回家了,他心里空荡荡的。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尽管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对这个弟子的感情却在不断的加深。
直到今早凡点点走的时候,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去他家去看看。最后大师还是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原因有很多,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砰、砰、砰,”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大师眉头皱了皱,平时除了凡点点,根本没有人会到他这里来。
“请进。”大师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说道。
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长袍,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苍老的面庞上刻满了沧桑,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一般,和他才五十岁左右的外貌毫不相符。
“你好,大师。”来人的声音低沉而有些沙哑。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人刚一进门的时候,大师全身都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就连力道也不自觉的遍布全身。
“你是?”缓缓站起身,大师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素衣人淡淡的道:“说起来,我们应该有二十年没见面了吧。我现在这副样子,也难怪你不认得我。我叫凡青云凡老太爷。”
“凡老太爷?”大师一向古井不波的神情骤然大变,双眼瞳孔几乎是瞬间聚焦,死死的盯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双手抓在桌案上,手指已经变成了青白色,“你,你是老……”
凡老太爷挥了挥手,阻止大师说下去,冷冷的道:“过去的称号不用再提了。当年,我们也算有几面之缘,别人或许会认为你只是个疯子,但我却知道,你是一个执着的人。”
大师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僵硬的面庞略微牵动了一下,“青云,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就是点点的爹。他已经回家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凡老太爷点了下头,淡淡的道:“正是因为他回家了,我才会在这里。我知道,你收他为徒。作为他爹,我早就应该来见见你。我要走了,唯一牵挂的也只有他,所以,我希望将凡点点托付给你了。”
“凡青云,你要走?去哪里?他可是你的儿子。”大师死死的瞪视着凡老太爷,眼神略带凌厉。
凡老太爷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大师,他也是你的徒弟。我必须要走,有很多事,是必须要去做的。他跟着我,不会得到快乐。我没有其他要求,他的人生,由他自己去选择。十年了,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十年,现在他已经长大,有些事,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大师深吸口气,“凡青云,我不知道在你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看得出,凡点点对你十分依恋,你不觉得就这样离去,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么?”
凡老太爷淡淡的道:“他自己决定了要走一条不平凡的路,和我在一起才是对他的残忍。好了,大师,要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不论什么时候,请记住,他是我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凡老太爷抬手一挥,一块乌黑色的指示牌“当啷”一声落在大师面前的桌子上,指示牌赫然和当初大师带着凡点点进入怪异森林时出示的那块一样,只不过,这块指示牌上的图案却是整整六个……
“砰”的一声。
房门关闭,凡老太爷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看着房门,大师站在那里半晌没有任何动作。良久,他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块指示牌之上,嘴角处流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凡青云,我的偶像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太阳西斜,铁匠铺门前,并排坐着两个娇小的身影,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太阳的余晖带着淡淡的红色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的身体上烙印了一圈金红色。
左侧的女孩儿偏过头,看看男孩儿,双手杵在自己的下巴上,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开口的反而是男孩儿,他手中握着一柄崭新的铸造锤,“小寒,谢谢你。”
“点点,你谢我什么?”蝮蛇蝎林芷寒好奇的问道。
“小寒,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凡点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也有些朦胧,但终究没有令泪落下。
蝮蛇蝎林芷寒“噗哧”一笑,推了凡点点的肩头一下,这一下用力很大,险些将凡点点推倒,“点点,别郁闷了。你爹爹只是暂时离开而已。总有一天,你们会再见面的。或许,他的离开,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成长,让你更加坚强。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他的苦心么?”
凡点点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或许是吧,可是,为什么他都不让我再见上一面。小寒,你知道么,爹爹是我唯一的亲人。家里没有了爹爹,也就不再是个家了。”
蝮蛇蝎林芷寒甩了甩头,将自己长长的蝎子辫甩到身前,“点点,没有了爹爹,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嘛。如果你非要找个亲人,我不介意做你姐姐。快,叫声小寒姐来听听。大家都那么叫,只有你是例外。”
看着林芷寒娇俏的样子和那被夕阳余晖照耀的红彤彤的小脸,凡点点不禁笑了,当一个人心里最脆弱的时候身边有人陪伴着,总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
“小寒,如果你愿意做我妹妹,我不反对。我记得不错的话,我们虽然是同年,但你似乎比我要小上几个月。我是一月出生,你却是八月,对吧。”
“休想。点点,我只做姐姐,不当妹妹。”蝮蛇蝎林芷寒没好气的抬手向凡点点头上敲去。
凡点点身体一闪,已经蹿了出去,站在蝮蛇蝎林芷寒身前三米外,“小寒,跟我上山吧,我给你看些东西。”
凡点点的神色很认真,仿佛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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