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接到消息赶至星港时,万家父女和方晟都到了。
许情深已经做完术前准备,却被请出了手术室。
万毓宁焦急过去,“钱管家怎么样了?”
许情深摘下口罩,“伤势严重,必须立马手术。”
万鑫曾目光抬起,朝着那扇紧闭的门望了眼,“现在就转去仁海,马上。”
“不可以!”许情深语气坚决,“除非你想让她死。”
“谁知道你在动什么心思?你的手术刀只要偏差一点点,关乎的可是一条人命。”
“万伯父,许医生是星港的人,你这样侮辱她的职业操守,你真正想侮辱的是我吧?”蒋远周如一阵清风走来,黑色西装修身而绛贵,他挡在许情深面前,也挡住了万鑫曾虎视眈眈的目光。
“她能有什么本事,你心里最清楚。也只有你可以赌上星港的名誉,任她在这做砸招牌的事。”
“我当然清楚,许医生医术高明,就算要砸,星港的招牌也够硬,不是三两下就能砸掉的,万伯父瞎担心什么?”
万鑫曾咬着牙,“钱管家也是我家里的老人,她要这么死了,我要这许医生好看!”
蒋远周高大的身影转过去,面色冷峻,冲着许情深道,“既然是万家的事,关起门来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给她转院,让她死半路上。”
“不行。”许情深摇头。
“为什么?”
她殷红的唇吐着较真的话,“我是医生啊,见死不救算什么?”
蒋远周颇有些头疼,瞅着许情深一张认真脸,目光在她耳侧的口罩上流连,“不是立马要动手术吗?杵着做什么?”
“噢。”许情深说完,赶紧要走。
“等等!”万鑫曾出口叫住她,“钱管家身上有没有放着东西?”
“什么东西?”许情深反问。
方晟靠在走廊内的墙壁上,自始至终没插一句话。万鑫曾往前走了步,几乎同蒋远周比肩,“一个药瓶。”
他话说得并不重,身后的万毓宁和方晟估计都听不见。
许情深潭底内有异样跳动,她拔高了音调,“什么药瓶?不知道,动完手术再说吧。”
万鑫曾望向许情深离去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这什么口气?谁允许她跟我这样讲话?”
“如果非要说一个人的话,应该是我吧。”蒋远周接过话语。
万鑫曾盯着面前这个最心仪的女婿人选,他现在还觉得可惜,“远周,我好歹是你长辈。”
“没办法,万伯父,谁让她是我女朋友。”
万鑫曾面色严肃几分,不远处的方晟抬头朝这边看眼,万毓宁听到这样的说法,满目吃惊,万鑫曾轻摇两下头,伸手朝蒋远周的肩膀处轻拍两下,“这手术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万伯父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方便吗?”
“当然。”
手术结束时间,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许情深从手术室出来,居然意外地发现外面没有一个人。
稍等后,老白匆匆出现,来到她跟前,“许小姐,手术顺利吗?”
“算顺利吧,只不过还不能确定何时醒。”
老白似乎并不是真的关心手术结果,“蒋先生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
“钱管家醒了,而且说出撞她的人是方晟。”
许情深大惊失色,“你们什么意思?”
“许小姐,蒋先生特地让我跟你解释下,这件事跟你无关,是万家要揪出家里的鬼,蒋先生让你别多心,他没有丝毫的不信任你。”
许情深表情怪异地朝老白看了眼,老白也觉得蒋远周这样……有点奇怪。
来到休息室门口,老白敲响房门,许情深走进去时,屋内就两个人,蒋远周以眼示意她过去,手术过程他这儿有直播,所以不用多此一举地问她。
“药瓶呢?”
许情深心里咯噔下,看来她在手术室内的一举一动,蒋远周全看在眼里。
许情深从兜里将药瓶掏出来,然后放到男人手上,“我看过了,就是VC片。”
蒋远周将药瓶交给万鑫曾,对方一言不发,拧开瓶盖仔细查看。
“至少这瓶药在进入星港后,没有被换掉的机会。”蒋远周身子往后靠,余光睇过许情深的脸,她颊侧淌着汗,面色掩饰不住疲倦,男人不由朝他挪近些,手掌自然地伸过去环住她的腰。
许情深立马僵着双肩,万鑫曾将药瓶重重放到桌上,“不可能,钱管家前脚刚拿到药,后脚就出车祸,这件事跟方晟脱不了干系。”
“钱管家拿了谁的药?”蒋远周掌心在许情深腰际来回摩挲。
“我就毓宁这么个宝贝女儿,现在她和方晟住在外面,我怎么能放心?我让钱管家盯着他们,车祸之前,钱管家说主卧的门头一次没锁,她就进去了,还在床头柜里翻到了一瓶药,我让她赶紧给我拿来……”
许情深听着,手心里冒出冷汗,恰在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蒋远周说了个进字,万毓宁挽着方晟的手臂走进来。
万鑫曾脸色很不好看,他豁然起身,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语气凛冽,咄咄逼人,“方晟!钱管家已经醒了,你居然把她害成这样,你疯了是不是?”
万毓宁大惊,连忙跺脚道,“爸,你胡说什么啊?”
“闭嘴,你知道他一直在给你吃什么药吗?”
许情深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跳,万鑫曾明显是在诈方晟,他气势强盛,就好像方才的话全是真的一样。她目光探向方晟,可她给不出一点提示,她的所有表情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得透明而僵硬。
蒋远周忽然拉过她的手,指尖冰凉,许情深敷衍地朝他微笑,男人精致的唇瓣跟着扯出抹弧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