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一时没忍住,嘴里的声音溢出来,旁边紧挨着的霖霖动了动,然后将被子踢开。
蒋远周全身绷得不行了,动作也放肆起来,许情深耳朵尖,听到身边传来嗯嗯啊啊的声响,好像是两个孩子都醒了。
她将蒋远周推开,“你自己看看,你先别动……”
许情深人从被窝内钻出来,好不容易伸出手去将台灯打开。
蒋远周坐在她的身上,他将被子掀开,看到霖霖和睿睿都坐了起来,霖霖头发像是炸开的鸟窝似的,整个人呆萌呆萌的,眯着一双大眼睛,两个孩子神情一致地盯着蒋远周看。
许情深又朝他推了把,他差点就从床上栽下去。
她忙让两个孩子躺下,“睡觉。”
可他们被吵醒了,又来了精神,不光不肯再睡,两个人都转动着大眼睛盯着蒋远周看。
许情深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你再不出去,他们也就不睡了。”
蒋远周尽管十分不满,但还是被赶了出去。
经过卧室门口,他看到那边散落了一地的奶粉罐和玩具。
翌日。
训练场。
天刚放亮,考核就开始了。
付流音跟着诸人来到林子跟前,教官开始发放背囊,里面有基本的食物和水,“你们尽管是一个团队,但你们也要记住,你们之间都有竞争,我会在大门口等着你们,到时候最先出来的人,将来得到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明白吗?”
“明白!”
付流音接过背囊,里面很重,她一下没接住,背囊砸在了地上。
穆劲琛走过来几步,付流音赶紧将东西背起来。
男人冷笑下,她脸色微红,但还是提起口气说道,“报告。”
“说。”
“这包里都有什么东西?这么沉,还有……我们的考核有规定时间吗?”
“背囊里的东西是给你们野外生存用的,里面还有一块白布条,如果你们觉得走不下去了,想要放弃,可以将这块布条绑在手臂上,原路返回。考核的时间不定,里面危险重重,希望你们各自保重。”
“是!”
穆劲琛没有在原地逗留,考核开始后,他就回了训练场。
付流音跟着另外两个女孩子进去,她们穿着军靴,背上了背囊之后难免行动不便,然而里面就像个大迷宫似的,进去了之后压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几个男人走在前头,“注意脚下。”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往下渗透,付流音听着耳边的窸窣声越来越重,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
几人飞奔向前,看到一个男人靠坐在树下,手掌捂着自己的脚踝,痛苦地仰着头。
旁边的同伴不知所措,付流音上前步,看到男人的脚被捕兽夹给夹住了。 “这可怎么办?”
“你还能走吗?”
“走什么走啊,待会要遇到那些教官,别说是打了,就连逃都逃不掉。”
付流音朝四周张望下。“为什么这儿会有这么多机关?我们又不是野兽,只是职业保镖的考核而已……”
“要是能拿到机关布置图就好了。”一名男子压低嗓音道,“听说穆帅那里有详尽的布置图。”
“你简直是在说废话,怎么拿……”
付流音蹲下身,捕兽夹夹进了男人的脚踝内,他的脚已经是血肉模糊。“看来是没法继续了,你放弃吧。”
“不,我好不容易挨到这一步,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难道你不想要你的腿了?”
“我能忍着……”
付流音见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他哪有那个力气,旁边的同伴摇了摇头,替他打开包,将里面的白布条取出来。“我们不能在这陪你耗费时间了,更加不能带着你,你放弃吧,待会会有人来接你的。”
男人身子靠着树干,点点头,“我明白,你们快走吧。”
付流音重新背起背囊,这才不过刚进林子,他们就不得不抛下一名同伴。这种无力感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她往前走着,脚下的路很潮湿,个把小时后,前路漫漫,根本看不到头。
为首的男人在确定方向,大家都在跟着他走,付流音在队伍的中间,走在前面的女人回头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她肩膀被压得疼痛无比,但还是咬紧了牙关。
几人穿过林子向前,付流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她赶紧转过身,神色大惊地喊道,“人呢?”
其余几人停下脚步,纷纷回头,却见队伍中少了一个人。
付流音过去几步,她四下看了眼,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不会是有什么凶猛的猛兽吧?”
“别自己吓自己,”付流音轻声说道。“如果是猛兽,反而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那现在怎么办?”
正在说话间,却见方才失踪的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一脸的沮丧,付流音第一眼看到他脖子跟前有道红痕。
同伴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你怎么回事啊?跑去哪了?”
说完,那名男子欲要上前,付流音拽住他的手臂。“别去。”
“怎么了?”
“他死了。”
“开什么玩笑?”
付流音朝着对方狠狠瞪了眼。“你别忘记这是在考核,看到他脖子里的印记了吗?那代表他刚才被俘虏并且抹了脖子。”
“什么?”
付流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教官,教官肯定在这,快跑!”
众人听到这话,抬起脚步就跑,付流音的体力不如他们,她看到一名教官从高高的树上跃下来,她丢下了背囊,很快跑在最前头。
到了一处空地,付流音跑不动了,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同伴们很快也过来了,一边停住脚步,一边回头张望,“没跟过来,累死了。”
“音音,你怎么把背囊丢了?”
“就是,没有了背囊,你怎么生存?”
付流音拍了拍自己的衣兜,“我把吃的带着了,里头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晚上也不能好好睡觉,至于水,本身就占了一定的重量,这是在林子里面,还怕弄不到一口水喝吗?”
众人听着似乎也有道理,但是谁都不肯将身上的这个东西丢弃。
皇鼎龙庭。
午后,蒋远周坐在沙发内,看着许情深的身影走来走去,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内忽然多了两个孩子,玩具丢的到处都是,许情深就跟在后面收拾。
男人搭着腿,视线跟着许情深移过来,挪过去。
许情深来到了他的身侧,示意他起身。
“怎么了?”
“你眼睛长哪里去了?”许情深将他推开,从他身下拿出一本故事书,“坐在上面没感觉?”
“没感觉。”
许情深将书放到茶几上,蒋远周紧接着道,“紧绷的麻木了,所以坐上去的时候真没感觉。”
她回身照着他前额处推了下,蒋远周就势往后躺,还想去拉许情深的手,她将手背到自己身后,“打电话给那边了吗?”
“打了。”
“怎么说?”
“我说可以给他看看孙子,问他来不来,他还想细说那天的事,我就挂了电话,不知道他到底来不来。”
蒋远周坐直身,手臂自然地揽住许情深的腰,她垂首盯着他的头顶道,“我去准备晚饭。”
“厨房不是有人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将沙发内的另一个人当成了透明。老白抬头朝窗外看看,现在许情深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把狗粮他要吃到什么时候。
“老白。”
他冷不丁听到许情深在叫他。
老白回过神来,“有什么吩咐,蒋太太?”
“你最近有在相亲吗?”
老白一脸的茫然,“什么相亲?”
“你都这点岁数了,想要自由发展看来是难了,只能依靠相亲。”
老白认真地摇头,“以前相过,不过都不太满意。”
“这样看来,你要求很高。”
“也不是……就是……”
许情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扭头一看,霖霖摔倒了,她大步朝着两个孩子走去。可怜老白话只说到一半,许情深顾了孩子后就顾不上他。老白支支吾吾的,蒋远周看在眼里。“怎么?思春了。”
老白一听,嗓音立马扬高几度,“蒋先生,您别胡说。”
“也对,照例说你应该过了这个思春的年纪。”
“……”
蒋远周刚要起身,手机铃声却是响了,他看眼来电显示,面色变了变。“喂。”
老白竖起耳朵听着,没过多久,他听到蒋远周低低说了句。“知道了。”
蒋东霆挂上电话,旁边的管家有些不解,“老爷,你晚上真要过去?”
“那边都开口了,我要不肯去,以后不就断了跟他们的联系吗?”
“但是这许小姐……”
蒋东霆听到这三个字,冷哼一声,“昨天你也在场,你也都看见了,可你要不在场,你是不是也会相信她所说的那些话。”
“是啊,因为她本身就是弱势的一方,我是真没想到许情深竟然能这样。老爷,那今晚呢?”
蒋东霆目视前方,“你是怕她故技重施?”
“反正我觉得不会有好事。”
“鸿门宴?”
管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您别忘了,蒋先生只是个传话的,让您过去吃饭的是许小姐。”
蒋东霆冷笑两声,“昨天是我疏忽,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老爷,到时候我跟您一起去。”
“嗯。”
傍晚时分,蒋东霆来到皇鼎龙庭,蒋远周和老白都在,见到两人进来,老白起身打过招呼。
蒋远周正在看两个孩子玩,蒋东霆过去几步,“睿睿,到爷爷这来。”
睿睿跟他并不亲,蒋东霆让管家将礼物盒拿过来,孩子看到玩具总是把持不住的,睿睿几步走到蒋东霆跟前。蒋东霆眉眼笑开,“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也许久没跟睿睿玩了,蒋东霆将包装盒拆开,里面有几辆颜色鲜艳的小车,霖霖在边上瞅着,蒋远周扫了眼。“你就买一份?”
“我就只有一个孙子。”
蒋远周面色有些不悦,蒋东霆的视线扫过霖霖,“这种来历不明的孩子,也就只有你能接受。”
男人面色铁青道,“那当初不也是你用她换回了睿睿吗?”
“我这是为你好。”
客厅内的气氛又紧张起来,老白和管家都不说话,许情深站在厨房前,蒋东霆视线看过去,“装的倒是像,可惜真不是什么贤妻良母。”
蒋远周俊目浅眯,实在搞不懂许情深为什么非要把蒋东霆喊来,他刚要动怒,就听到一串脚步声走了过来。
许情深手里端着茶,面目含笑,她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而后冲着蒋东霆道,“爸,喝水。”
她不需要用激烈的言辞去刺激他,光是这一声爸,就足够令蒋东霆怒火中烧。“我不是你爸!”
“他要不稀罕,以后都别叫他。”蒋远周在旁说道。
许情深握了握双手,“晚饭准备好了,去坐吧。”
蒋东霆朝她看眼,蒋远周率先起身,拉过了许情深的手,“他可能还怕你下毒,走,我们去吃,还有……老白,你也坐吧,吃了晚饭再走。”
“谢谢蒋先生。”
许情深径自来到酒柜前,“我们喝点酒吧。”
“我不喝。”
许情深拿了两瓶酒走到餐桌前,管家替蒋东霆拉开了椅子,蒋东霆让管家也坐着,许情深伸手拍了拍蒋远周的胸前,“喝吧,没关系,两年前的事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人灌你酒来害你了。”
蒋东霆听在耳中,再想到凌慎对蒋随云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许情深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蒋远周坐到了位子上,许情深开了酒,要给蒋东霆斟上,“爸,喝点酒没关系吧?”
“喝酒没关系,但是我担不起许小姐这一声称呼。”
“不管你担不担得起,我都得这么叫你,毕竟我和远周在一起了,他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
月嫂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让他们坐到儿童座椅上。
大家围着桌子坐定,许情深朝蒋远周手边的杯子内也倒了半杯,“没事,就半杯而已。”
蒋远周拉过她的手,“坐吧。”
“好。”
许情深挨着蒋远周入座,桌子完全摆了出来,就连佣人都坐了,蒋东霆心里明白,这女人无非是要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把他喊来,是要耀武扬威吧?
许情深端起杯子,看向诸人。“我今天很高兴,看到的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两年前,你们就在这了,两年多以后我回来,你们还在这。”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是舒服的,可蒋东霆却感觉被人扇了巴掌似的。
他两年前就千方百计要拆开他们,如今呢……兜了一个圈,许情深还是回来了。
许情深喝了口酒,一名保姆起身说道。“蒋太太,你能回来,我们也高兴,真心的为你和蒋先生感到高兴。”
蒋东霆却听不进去这样的话,“蒋太太?这声称呼怎么能随便乱喊。”
那名保姆吓得手一抖,不敢说话了。
许情深笑了笑,让她入座,“爸,你别这么严肃。”
“许情深,你还真想做蒋太太?”
她唇瓣勾翘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蒋东霆。“爸,我既然跟蒋远周在一起了,那当然会跟他结婚,我可是很保守的人。”
老白盯着跟前的酒杯看,这种场合,他们是插不上嘴的,他一心想着许情深说的相亲的事,是啊,人生大事可不能耽误了……
蒋东霆冷冷一笑,“这恐怕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故事。”
“爸,你这样说我,是因为你对我还有误会。”“那你说说,我对你还有什么误会?”
许情深手掌穿过发丝,然后用掌心托着小脸,蒋远周知道蒋东霆有意为难,他身子往前倾去,只是还未开口,许情深就握住了他的手。“蒋远周,我跟付京笙没有结婚。”
“开什么玩笑!”蒋东霆冷哼,“撒谎成瘾了是吗?要不要现在再去民政局查一次?”
许情深神色镇定,手指在蒋远周的手背上摩挲着,“当时霖霖出生后,我一个人带着她很难生存,付京笙说他想要有个家,说我们可以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我再三考虑之后答应了,我们没有去民政局,但霖霖需要落户,以后也需要上学,你也清楚付京笙的本事,所谓的婚姻关系是他在电脑上完成的,我昨天跟你说我想见见付京笙,就是想让他把这层关系去掉,或者……我可以申请离婚,只是这还需要时间。”
蒋东霆听在耳中,越来越气,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派胡言。
“你们是夫妻不假,住在一起也不假,你不会还想说,你们自始至终就没做过夫妻吧?”
“是,”许情深脸色坦然,没有丝毫的心虚。“我跟付京笙一直是分房睡的,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
蒋东霆捏紧手边的酒杯,这种话说出去谁相信?
“你这谎言,骗骗三岁的孩子还差不多。”
许情深朝着蒋远周挨近些许,眸光对上男人潭底的幽暗,“蒋远周,你呢,你信我吗?”
蒋远周喉间轻滚动了下,目光在她脸上不住逡巡,他点了点头,“我信,我当然信。”
蒋东霆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远周,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
“爸,你不肯相信,无非是不想我进蒋家。”
“许情深,你觉得这种话……说出去有几个人相信?”
许情深笑了笑,一语反驳道,“你是觉得同在一个屋檐下,男男女女的做不到是吗?”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蒋远周和凌时吟呢?当初我跟霖霖相依为命的时候,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他们,说他们在一起了,我还看到他们一同出席睿睿的百日宴。但是蒋远周说他和凌时吟从未有过关系,我就相信。”
蒋远周听闻,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他拉住许情深的手,另一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你相信,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你要的只是蒋太太这个名分而已。”
“我跟你们说清楚这些,是想让自己跟过去告个别,我不需要你的相信,蒋太太这个名分,要给也是蒋远周给我,因为我要做的,是他的太太!”许情深一语落定,长长的话吐出口来,铿锵有力。
蒋东霆唇角颤抖,他看眼蒋远周,蒋远周完完全全是相信了许情深的话。
他恨得牙痒痒起来。
许情深看着蒋东霆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心里快慰极了,“爸,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劝你,害人终害己,这话,我想你应该印象深刻吧?”
她完全没有给蒋东霆一点面子,许情深也不需要给他,她是恨着蒋东霆的。如果不是他,很多事怎么可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许情深让他过来,就是要让蒋东霆知道,他当年的自私终究也害了他自己。
蒋东霆听着这话,不以为意,许情深唇角勾起冷笑,她身子忽然倚向旁边的蒋远周,并用双手勾住他的手臂,“蒋远周,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压在我的心里,我好难受。但是我之前都不能说,我知道你爸不会接受我,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了,以后要面对的困难还有很多,很多。”蒋远周揽住许情深的腰,将脸贴着她的头顶。“别怕,以后都有我在。”
“我知道,”许情深脑袋动了下,“付京笙没出事之前,我真心想过跟他离开这个地方,所以那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上,我怕告诉了你之后,你会连我最后的宝贝都剥夺去。”
蒋远周动了下肩膀,心里隐约有阵说不出的感觉在冒出来,“什么事?”
许情深轻拭下眼角,她坐起了身,目光紧盯着对面的蒋东霆,“当初你让人把孩子换走,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没有成功呢?蒋东霆,睿睿真是你蒋家的孙子吗?你真的能够确定吗?”
蒋东霆双眼陡然间圆睁,好似受了巨大地打击,他拿起酒杯,然后重重掷到桌上。“你这个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是想说亲子鉴定是吧?”许情深唇角边的冷笑越来越明显。“改了。”
“什么改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被付京笙改了。”
蒋远周同样大吃一惊,“你是说……”
许情深冲他点下头。“睿睿出事的时候,老白来找我,跟我说睿睿才是我亲生儿子,我当时害怕的不行,是付京笙亲口告诉我的。远周,原谅我那时候的冷漠,我以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属于各自的生活。”
“不可能,不可能——”蒋东霆激动地站起身来,一手指着许情深。“你现在又想让你女儿进蒋家,你还想给她换上公主的身份是不是?”
现在,别说是蒋东霆和蒋远周了,这个桌前除了睿睿和霖霖,哪个不是满面震惊?
许情深鼻子泛酸,眼角渗出湿意,“远周,你明天带着霖霖去做个亲子鉴定吧。这次,不会再有人干扰鉴定结果。”
“我不信!”蒋东霆觉得好笑,“明明是个孙子,怎么会变成了孙女?许情深,你居心叵测!”
“爸,两个孩子都在这,虽然他们还不懂,但你这么重男轻女,如果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你是不是就不要认霖霖这个亲孙女?”
蒋东霆坐了下来,旁边的管家赶忙安慰。“老爷,这种事您急也急不得啊,这毕竟关系到蒋家的血脉,亲子鉴定是肯定要做的,还是等结果出来以后再说吧……”
许情深轻吸了下鼻子,“难道你们都没发现,霖霖长得很像我吗?”
蒋远周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霖霖和睿睿坐在一起,身前围着围兜,之前吃过炖蛋,嘴上还有残留的蛋渍。这会两个孩子拿着勺子正在对战,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大人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蒋远周一步步走过去,双腿犹如灌满了铅,沉重的不像话。
许情深盯着他的背影,这个时候,她是觉得心里真难受,难受到再也伪装不了坚强。
男人走到霖霖的身旁,他蹲了下来,霖霖停止了打闹,忽然扭过脑袋,一双大眼睛盯着他,乖乖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