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面上的严肃豁然拂开,“蒋先生,您居然临时换了合作的公司……”
“他们想从星港下手,无非就是这几种可能性,一、医疗器械出问题,二、医疗事故。相较而言,医疗器械出了问题之后,也算医院事故,而且真要把人弄出个好歹来,一般人也不会同意,是不是?”
“是。”
“那我就挑一家背景强硬的公司过来,这件事,对外我谁都没说,等他们将事情闹得差不多之后,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们。”
老白整个人放松下来,也不像方才那样紧张了,“既然顶形公司那么厉害,您怎么不早点跟他们合作呢?”
“就是因为太厉害,所以要在关键的时候才能用,他们如果早知道了我们合作的是顶形,他们就不会用这一招,那就更防不胜防了。再说,顶形的公子哥野心很大,恨不得将别的公司都挤出去,知道他背景的,没人敢得罪,不知道背景的,也被他一个个使阴招干掉了。我不喜欢看一家独大,要不然的话,价格方面不好谈,谁知道他会不会敲竹杠?”
“也是,您这样一说,我也有些担心起来。”
“我跟顶形就进了两批货而已,用下来价格适中,关键质量也不错,可以考虑合作。至于以后的事……”蒋远周耸了耸肩膀道,“敢敲我竹杠的人,大概是还没出生过,我真不怕。”
老白失笑,“我操心了好几日,您看,是不是憔悴了不少?”
“留着精力生孩子去吧,需要操心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哈哈哈――”
蒋远周睨了眼老白,
笑得这么开心,莫不是已经有了?
下班后,许情深坐进车内,老白示意司机开车,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开到医院门口,就被一帮记者拦了下来。
许情深视线望出去,看见一个个身影扑上前,争相想要采访。
蒋远周落下身侧的车窗,外面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传进来,“蒋先生,请问就心脏起搏器的事件,您能讲两句吗?”
“为什么在星港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检测报告的结果,您能解释一句吗?”
这件事,蒋远周虽然没有跟许情深说,但是消息传得这么快,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坐在后车座内一言不发,听到蒋远周声音笃定有力地说道,“心脏起搏器的事,还在调查当中,毕竟星港只是医院,这医疗器械也不是我们生产的,是不是?”
“但星港引进的时候,难道就没做过相应地检测吗?”
“当然做过,没有问题。”
“那怎么还会出事呢?会不会是供进星港的器械都有问题,这样说来,源头应该是在制药公司这边吧?”
蒋远周微笑,心想着这样的话都敢说,这个记者死定了。
他缓缓落上车窗。“现在事情还未成定局,一切都难说,我相信调查结果会还星港一个清白。”
老白看了眼,冲旁边的司机道,“开车吧。”
车子从人群中一点点挤出去,许情深不由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她伸手握住蒋远周的手掌,“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老白扭过头,想要说什么,蒋远周不着痕迹地冲他使了个眼色。
“我头疼。”男人跟许情深说道。
他顺势将脑袋靠向许情深的肩膀处,她抬起手,给他太阳穴处按摩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但我也会觉得累,惦记着星港的人这么多,真是应接不暇。”
“我明白。”许情深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就算你再强大,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蒋远周顺势搂住许情深的腰,“这次星港要是真完了,你会陪在我身边吗?”
“我不陪在你身边,我去哪?”许情深靠着蒋远周的脑袋,“星港不会完了的,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老白坐在前面,很是不自在,但他也没这个胆子戳穿蒋远周这假装可怜兮兮的样子。
再说,他们夫妻,一个愿意装可怜,一个又吃这套,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蒋远周朝许情深挨近些,许情深满脸凝重,“虽然心脏起搏器是制药公司供的,但星港的责任还是重大,毕竟是我们把它用到病人身上……”
“是,就算我自己说了起搏器没问题,可外面的人都是只相信检测报告的。”蒋远周轻叹口气,“不说了,你好好地上班,我会想办法解决。”
“远周,你的压力最大,也最不容易。”
蒋远周握住许情深的手掌,将她的掌心贴到自己脸上。“情深,回家给我按摩按摩。”
许情深掐了下蒋远周的脸蛋,让他别再继续往下说。
司机冲老白看了眼,老白一听到这按摩两字,就想歪了。
他端正下坐姿,轻咳声,“蒋先生说的按摩,那就是纯粹的按摩,小李,你看你,想歪了吧?”
司机专注地开着自己的车,“我可没说什么话啊。”
“但你方才看我的眼神,太不正经了。”
司机喊着冤枉,“我哪里看你啊,我是看那边的后视镜。”
“小李,你要做个老实人。”
“一个个真会八卦,”蒋远周出声说道,“当心我扣你们工资。”
小李双手握着方向盘,这老白分明就是故意的,“蒋先生,我有话说。”
老白靠向旁边,手肘支向一侧车窗,让他说,他就不信这个小李能说出花来。
“说什么?说吧。”
“有时候这车上就我跟老白,他最爱八卦,还说您开了他的车吃了罚单,他还偷偷去查过,说那里有卖特殊衣服……”
老白赶紧捅了小李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话里面的信息量都透出去了。
许情深屏息凝神,
目光赶紧望向窗外。
蒋远周坐起身来,一语不发,车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住。
他不开口,老白也不敢解释。
半晌后,蒋远周说话了,话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老白,你不做私家侦探,真是可惜了。”
“蒋先生,小李是瞎说的。”
“我这人,最喜欢给人穿小鞋了。”
老白吞咽下口水,缩回座椅内不说话了。
星港的事件持续发酵,直到另一件大事出来。
这天早上,阮家的人刚起来。
阮暖还在抱怨着,“都是付京笙,他要醒不过来,也不会有今天的事,还有那个付流音……”
阮中责坐在餐桌前,“行了,那是你跟劲琛缘分没到,算了吧。”
年轻人,总是喜欢将儿女情长挂在嘴边,阮暖不用为别的事情而烦心,自然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穆劲琛身上。
如果不发生接下来的事,这就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早晨。
阮妈妈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杯热牛奶,她将杯子放到阮中责的手边。
“暖暖,凭你的条件,以后让你爸牵个线,还差好的小伙子不成?”
“不要!”阮暖闻言,脸色难看。“我可不要什么相亲,谁给我安排,我就跟谁急!”
“你――”
门外,忽然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阮中责抬头看了下,他的牛奶喝到一半,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穿着的工作服。他心里一惊,但还是将剩下的牛奶都喝光了。
“你们是?”阮妈妈看向几人,“你们找谁?”
为首的男人径自走向阮中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阮中责擦拭下嘴角后起身,“以什么理由呢?”
“你出入赌场的事,你家人恐怕不知道吧?”
“什么赌场?”阮妈妈大惊。“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以前玩的倒是挺隐秘的,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充分地证据请你走这一趟,赌场这种地方对你来说,很是顺风顺水吧?每回都能赢不少,就不知道是否单单是因为你手气好呢?”
阮暖唇瓣哆嗦着,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半刻也说不出话来。
阮中责冲旁边的女人看眼,“没事,放心吧,好好照顾好女儿。”
“老公!”女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能回来吗?
阮中责没有回答,就被人带走了。
阮暖跟到门口,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她看到阮中责被带上车,她追上去了几步。“爸,爸!”
车子开出去老远,阮暖回头,看到阮妈妈瘫坐在门口,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残忍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一刻,父母还在操心着她的心情是否能够好转,下一瞬,他们阮家的顶梁柱就这样塌掉了。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它从不会给你准备的机会。
许流音走出酒店的时候,准备去坐地铁。
但是人还未走出去几步,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拦了下来。“许小姐,您要去哪?我们送您。”
许流音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你们是谁?”
“您是许流音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拧起眉头盯着两人看。
“我们是您的私人保镖,车已经安排好了,请您跟我们上车。”
许流音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盯着跟前的两人,上下打量着,“私人保镖?你们搞错了吧?”
“没有搞错,以后您进进出出,都由我们亲自接送。”
许流音思忖片刻,陡地反应过来,“是不是穆劲琛让你们来的?”
“是穆帅。”
她一脸的不耐烦全都摆到脸上了。“我不要什么私人保镖,让他离我远点就好。”
“穆帅料到您会这么说,所以他不出面,派了我们两个过来。”
许流音抬起脚步就要走,其中一名男子见状,拦在她跟前,“穆帅说您如果不愿意的话,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您就不怕再遇上阮小姐的时候,您会被打得落荒而逃吗?由我们保护您,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许流音攥紧了粉拳,“就算我被人打,那也不关他的事!”
她腿动了下,想要再度离开,保镖依旧拦在她的身前,“许小姐,穆帅说了,如果您拒绝的话,我们两个就不用回训练场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任务,要是失败了的话,就不用签约了,直接收拾行李走人。”
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也只有穆劲琛能做得出来了。
许流音脸色未动,睨向跟前的男人,“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请许小姐赏我们一口饭吃。”
许流音推开跟前的男人,“别跟着我。”
男人见状,冲着旁边的同伴使个眼色,同伴拔腿就走,很快将车开到两人身侧。男人紧跟在许流音身侧,等到车子停稳后,他一把拉开车门,另一手扯过许流音将她塞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绑架啊!”
男人砰地关上车门。
许流音抬起手肘想要攻击,但一把就被男人按了下去。
她视线落向前方,这才发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个人。
穆劲琛转过身,满脸笑意,冲着一脸怒火的许情深挥挥手,“嗨。”